第202章 軒瑤吵架

柳閒雲的人十分靠譜。三日過去,整個雍京城的百姓們幾乎無人不知,安排在明秀莊的賽事。一場,史無前例的賽事。

四國來貢開例已久,而大順朝與白國的製衣之比,年年皆是以慘敗收場。久而久之,人們已經沒有了期待。

今年亦是輸了,而且是那樣沒臉的方式,讓大家唏噓之餘,又鄙夷不屑。沒有想到,街頭巷尾居然傳開來一個令人不敢相信的消息——比試結果不算,重來!

重新比賽的地點,並不似往年那樣安排在宮中,由一羣朝臣文官們品頭論足,這一次舉辦在宮外!並且,人人都可進去觀看!

除此之外,人人都有機會評判結果!

這樣的消息,怎能不激動人心?至少,他們能夠看清楚,到底大順朝的衣物是什麼樣的,而白國所展示出來的衣物又是什麼樣的!至少,他們能夠親眼看到,如果大順朝再輸了,究竟是怎樣輸得!

製衣大比在明秀莊重新舉辦的消息,由衙門在告示牆上貼了告示,人人都知曉了此事。而柳閒雲的人,則負責在街頭巷尾傳達或真或假,或詳或略的細節。

很快,人們便知道了,這一次重比的主辦人,便是那位神秘的秦記布坊的東家。以及,此次在明秀莊出現的衣裳,很快即將出現在閒雲坊中售賣。

這令他們如何不激動?又有人傳言,此次衣物展示,將由美貌年輕的女子穿在身上,在那座出奇雄偉的戲臺上展示。

這怎麼可能?哪怕當下對女子的束縛並不如前朝,已經允許女子出門上街,可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拋頭露面,又怎麼允許呢?

但是傳出消息的人,信誓旦旦地說,打頭的人便是秦記布坊的東家,一位極年輕漂亮的女子。還有人傳言說,這位女子便是未來的軒王妃。於是,去年桂花節時,殘障王爺宇文軒忽然從輪椅上站起來,一怒爲紅顏的八卦,便又沸沸揚揚地傳起來。

更有人試圖扒出,這位神秘的未來的軒王妃的身世。流言一波未落,一波又起,整個雍京城陷入了空前的熱鬧當中。

秦羽瑤低頭飲茶,耳邊是秀蘭與秀茹嘰嘰喳喳的興奮聲音,但笑不語。偏頭看見外頭夜已經深了,輕輕放下茶杯,脣邊是掩不住的笑意:“好了好了,我知道外邊很熱鬧。等到明天會更熱鬧的,你們快去睡覺,明天還有得忙呢。”

秀蘭與秀茹這才稍稍斂了興奮之色,雙雙揚着眉頭,異口同聲地道:“絕不會誤了夫人的事的!”

秦羽瑤忍不住又是一聲輕笑,這回直是起身攆她們,一手一個推了出去:“你們不睡覺,我還要睡覺呢,快出去快出去。”

秀蘭與秀茹這纔出了門,站在臺階下,清脆活潑的聲音道:“夫人晚安。”

“晚安。”秦羽瑤笑着道,又拍了拍一直沉靜不語的秀禾,溫聲說道:“不必擔心,一切有我。”

“是,夫人也早些休息。”秀禾行了一禮,便低頭退下了。

秦羽瑤站在屋門口,仰頭看向深沉的夜空。但見深藍的夜幕上,星點稀疏,明月皎皎,不由得輕笑一聲。

“瑤兒笑什麼?”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秦羽瑤頭也不回,好似早已知道來人是誰,脣邊的笑意不減反增,擡手指着夜空中的明月,笑道:“你瞧,圓滾滾,胖乎乎,像不像被人咬了一口的肉包子?”

宇文軒擡頭,順着她的指尖看去,只見一輪明月高掛,均勻的光芒漫漫灑落,好似輕盈的薄紗,愈發映得這夜色靜謐美好。

這樣富有詩意的夜晚,便是寶兒和澄兒,也做得出似模似樣的詩來。也只有她,才如此諧趣了。宇文軒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對秦羽瑤的比喻,閉口不答,只是伸出手臂,將她輕輕攬在懷裡:“瑤兒今晚心情不錯?”

秦羽瑤倚入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待得陣陣暖意透過薄薄春衫傳來,才發覺夜裡寒涼如水。她趁勢倚入更緊密,輕聲說道:“是啊,久日籌謀即將成真,我心裡實在歡喜。”

“這都是瑤兒應得的。”宇文軒明白她說得是什麼,心裡着實爲她驕傲,因而手臂將她攬得更緊,轉身擁她進入屋中:“等你贏得順利,皇上便會爲你正名。屆時,你便以名正言順的身份,出入軒王府的大門。看誰不順眼,就叫他跪個三五日。”

秦羽瑤忍不住直笑:“往日的時候,我出入皆走大門,也無人敢說我?再說,若我大擺王妃的譜,你倒不怕我給你臉上抹黑?”

一個不知好歹的,囂張狂妄的軒王妃?秦羽瑤僅僅想一想,便覺得十分逗趣了。

何況,到那時,以她的脾氣,必然是不準府中有任何對男主人覬覦之人。善妒好嫉,只怕也會是別人提起她時,前面的那一長綴的形容詞之一吧?秦羽瑤想着想着,便覺可樂,忍不住直是笑。

宇文軒把她攬到腿上坐着,但見她笑起來沒完,忍不住在她腰間掐了一下:“你是不是想着,將婚禮推遲得越久越好。如此一來,旁人只會談論軒王爺不負責任,管吃不管娶?或者說,別人都以爲軒王爺有毛病,好男色?嗯?”

秦羽瑤吃不得癢,愈發笑得厲害,又看到頭頂上方那張隱隱泛着危險的臉龐,強忍笑意,伸手撫了撫:“好啦好啦,我必會顧着你的,放心好了。”

這樣哄小狗的模樣,究竟是糊弄誰呢?宇文軒氣得俊雅的眉頭都擰成了疙瘩,愈發眯起眼睛,打算給懷裡這個不認真的女人一點顏色瞧瞧。

秦羽瑤察覺到危機,連忙抱住他的手,再也不敢笑了,一本正經地道:“明日我要忙一整天呢,且不鬧了,等事情完了再給你吃一頓飽的,可好?”

宇文軒哪裡敢說不好?在他們兩人當中,明明他纔是位高權重的那一位,偏偏但凡她的心意,他每每違抗不得。

這讓他心裡有些忿忿,一把扯過來她的手指頭,泄憤地咬了個遍:“假使你膽敢拋棄我,你且等着瞧!”

秦羽瑤被他啃得又痛又麻,偏偏惱不起來,伸出另外一隻自由的手,輕輕撫平他擰起的眉心,語氣愛憐地道:“我如何捨得拋棄你呢?”

這個男人,他是天下間最優秀的男子,偏偏被她這樣一個沒多大本事,也並非絕色的女子給俘獲了。秦羽瑤不知道多感激,上天待她的這份厚愛。

“那就好。”宇文軒眉心的擰起,似乎被她給抹平了。

他鬆開嘴,將啃得溼漉漉的五根手指頭攥緊了,貼在胸口。又低下頭,額頭與她相抵:“不論日後我身居高位,亦或者淪爲階下囚,你都不能拋棄我。”

秦羽瑤卻是一驚,從他的話中聽出來一絲不尋常,不由得坐直了,凝視他的眼睛道:“發生什麼事了?”

宇文軒垂下眼睛,定定看着他攥着的那隻手臂上露出來的一截雪白手腕,雲淡風輕地道:“沒有。我就是給你提個醒罷了,免得你日後發達了,便忘了我這個夫君。”

秦羽瑤懊惱地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道:“我忘不忘記你,取決於你我之間的情意。”怕他聽不懂,又補一句:“今日你是王爺,我尚且用得着你,哼,等你敗落,莫說階下囚,便是平民我也——”

話沒說完,便被宇文軒兇狠地吻住。

半晌,宇文軒擡起頭,鬆開她,低頭望着那張微腫的紅脣,威脅地道:“還敢不敢說了?”

秦羽瑤眉頭一揚,甩手腕狠狠捶了他一下:“你少威脅我,我便是今日不敢說,日後你看我敢不敢做?”

這回換宇文軒懊惱了,他低着頭,五官都有些糾結了,顯然對秦羽瑤的無可奈何,讓他整個人十分無力。

秦羽瑤趁機收回手,兩隻手一起捧起他的頭,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看着我,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見他抿脣不說,不由得有些生氣,緊擰眉頭,按捺住急脾氣,一本正經地道:“你我乃是一體,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有事會求你幫忙,你有事也可說與我聽。哪怕我幫不了你,說出來也會輕鬆許多。何況,你怎知我幫不了你?說不定我便有法子,給你靈感呢?”

宇文軒不由心中感動,偏頭掙出她的捧持,抱緊她的腰,將臉埋入她的頸窩,這裡是他最喜歡的地方:“太子和皇上的關係,近來有所緩和。”

本來,在花芊澤的挑撥下,皇上與宇文景的關係已經岌岌可危。然而皇后不是吃素的,蔣丞相與寧國公亦非凡俗,竟然漸漸勸得宇文景在弒父殺君的路上,懸崖勒馬了!

三皇子宇文翊那邊倒是正常,他一直是冷靜沉着的,在朝中的呼聲越來越響。可惜,皇上雖然看起來對他不錯,但是皇上對宇文景的耐心更多。這讓一半朝臣們看不清楚,皇上到底屬意哪一個。

於宇文軒而言,皇上看重哪一個並不重要,他最終會被宇文景殺死,不惜以任何代價。而朝臣們支持哪一個也不重要,他們都是臣子,最終坐上皇位的人才是他們真正會支持的。

最重要的是,宇文軒若要報仇,就要宇文景弒父殺君,而且是皇上瀕死之時,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以及死在誰手裡。

“最後坐上皇位的人是誰,並不重要,是嗎?”秦羽瑤聽罷,微微蹙眉看向宇文軒。

宇文軒點頭:“不是我,就是宇文翊。”

宇文翊很像多年之前的宇文軒,冷靜隱忍,將鋒銳藏得嚴嚴實實。從前宇文軒尚能看清楚宇文翊,如今漸漸發覺,宇文翊很有些虛虛實實的手段。

然而這都屬於後來的事,當務之急,卻是報仇。在宇文軒和宇文翊仍然立場一致時,一舉打倒皇位上的那個人。

“你們小看了宇文景。”秦羽瑤沉吟着道。

“哦?”宇文軒有些好奇地看向她。

“即便是草包,也有他的堅硬之處。”秦羽瑤道。

秦羽瑤見過宇文景,那真是荒淫無道,可是——宇文景乃是太子,他的母親是皇后,真正的一國之母,後宮之主,身份高貴,手段不凡。他的父親是一國之主,才情謀略自不必提,由這樣的人手把手教導長大,宇文景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懂?

而假使從前的他是真的不懂,那麼經過衆人的重重阻礙,他想必也是真的懂了。

“不要小看一個男人的貪婪與私心。”秦羽瑤告誡道。

從宇文軒的描述中,可見宇文景對花芊澤的一片心意。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尤其花芊澤還是他威嚴無上的父皇的女人,這對荒淫的宇文景來講,更多了一層勢在必得的貪婪。

皇后不許,丞相不允,寧國公阻攔,等等的一切,都只是讓他把*壓在心底,而非真正釋放。

“瑤兒,你說得對!”宇文軒聽了這一番分析,心中也是一驚。越強大的人,越容易小瞧別人。他恰恰犯了這樣一個錯,那就是太小看了宇文景,一直把宇文景當成一個真正的草包來看待。

“你們打算對皇上下毒?”秦羽瑤把玩着宇文軒的髮梢,不經意問道。

“瑤兒爲何如此問?”宇文軒颳了刮她的鼻尖。

秦羽瑤擡頭笑道:“這是比較保險的方法啊。畢竟,讓宇文景當衆之下捅他一刀,並不容易實施。”

“難道下毒就容易了?”宇文軒笑道,將她往懷裡又抱了抱,“皇上在吃食上把控得十分精細,下毒並不是那樣容易的。”

秦羽瑤撇嘴:“在吃食上面下毒,是極下等的手段。”

“瑤兒懂得這些?”宇文軒興味盎然地問道。

秦羽瑤便俯身湊到他耳邊,嘀咕了數種下毒的手段,只見宇文軒的目光越來越驚異,不由驕傲地揚了下頭。隨即,目光又低落下來,神情傷感,心中喃喃道:“秋寒,你怎樣了?”

慕秋寒,她前世的好友,一向是恣意開放的,最喜歡在牀上對目標下毒,手段也是千奇百怪。知道的人,無不恐懼莫名,如避蛇蠍。

宇文軒還沉浸在那幾種下毒方法的匪夷所思中,待回過神來,再看向秦羽瑤的目光便有些調笑:“瑤兒不會那樣對爲夫的吧?”

“啪!”秦羽瑤伸手在他頭上打了一巴掌,而後跳下他的膝蓋:“太晚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宇文軒有些委屈地看着她:“瑤兒,你如此狠心?”

秦羽瑤“哼”了一聲,一邊整着衣襬,一邊揮手攆他:“狠心也不是一兩日了,你早該習慣纔是。”

近來一直忙着製衣與大比,秦羽瑤與宇文軒親密的次數,屈指可數。宇文軒早被憋壞了,偏偏秦羽瑤沒空理他,直是委屈得不行。幽怨地看她一眼,纔不情不願地緩慢起身:“等到事畢,爲夫一定要吃一頓飽的!”

秦羽瑤還嫌他磨磨蹭蹭,便走過來推他:“好啦好啦,到時候不光讓你吃飽,還讓你吃撐如何——等等!”

就在秦羽瑤推着宇文軒來到門口,忽然鼻尖微動,猛地皺起眉頭:“你——身上有傷?”

宇文軒心頭一跳,不動聲色地掙開她的手,不以爲意地道:“中午爲寶兒雕了個墜兒,不小心劃了手。瑤兒的鼻子倒是尖,這都聞到了?”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不早了,你睡吧,我回去看寶兒有沒有老實睡着。你不知道,他最近跟澄兒學壞了,有些愛蹬被子。”

秦羽瑤抓緊他的手,大力把他往屋裡拖,一直來到牀前,才冷冷道:“脫!”

“瑤兒?你明日還要忙,今晚這樣,明日會不會沒力氣?”宇文軒站在牀前,衝秦羽瑤眨眼。

秦羽瑤抱手冷笑:“再裝?”

宇文軒從未見過秦羽瑤如此刻薄譏諷的模樣,不由得眉梢直抽,心知瞞不過去了。只不過,還是有些僥倖,笑道:“真的沒什麼,小傷而已。”

秦羽瑤只是抿緊嘴脣,目光如刀子一般割過去。

宇文軒便知再也瞞不下去,他心裡有些無奈,便解開衣衫,露出左邊腰間:“嗯,不小心,被割了一下。”

秦羽瑤目光下移,但見他腰間纏着厚厚一圈紗布,紗布最外邊有鴿子蛋大小的一點血跡。

“纏得這麼緊,是打算瞞死我了?”秦羽瑤緊緊抿着脣,從牙縫裡道。若非他在這裡坐得時間過長,起身時牽動傷口,這才露了行跡,她豈不是一直都不知道了?

“怎麼傷的?”秦羽瑤的目光死死盯着紗布,如此厚的紗布,尚能滲出血跡,可見宇文軒所言不盡其實,必不僅僅是被割了一下而已。

“唔,出去辦了些事,不小心傷到的。”宇文軒不想說出那些事來叫她煩心,因而穿回衣服,反過來安慰道:“不礙事,過幾日就好了——瑤兒,你,別哭啊!”

但見秦羽瑤的嘴脣抿得死緊,面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但是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淚珠大顆大顆地從眼眶裡滾落下來。

宇文軒方纔還有些暗暗的開心,他家瑤兒如此敏銳,對他也關心得緊。然而看見秦羽瑤的眼淚,一時間懵了,下一刻便後悔不迭。他不該耽誤這麼久的,被她發現時便該撇開她走了的。他怎麼能一時糊塗,想要享受來自她的關心呢?

“瑤兒,對不起,我以後都小心些。”宇文軒見把秦羽瑤嚇壞了,心疼極了,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淚,卻被秦羽瑤躲開了。秦羽瑤滿臉倔強與冷硬,讓宇文軒有些無措:“瑤兒,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他竟不知道說別的了。

秦羽瑤吸了吸鼻子,擡手抹去眼淚,帶着一絲鼻音道:“叫千衣回去保護你。”

宇文軒立即搖頭:“不行!”但見秦羽瑤投來的怒視,不由得心中一軟,然而腰間的傷處提醒着他,又令他硬起心腸來:“你武功沒我好,你更需要千衣的保護。”

秦羽瑤只是冷笑:“好,好,我武功沒你好。可是,我也不像你一樣,有那麼多‘大事’要做!”

她終於明白他今日爲何如此感性,又是叫她不要拋棄他,又是叫她立誓無論如何不能離開他。原來,他是受傷了,面對死亡的恐懼,終於想起這世間還有令他牽掛的東西。

人便是這樣的,平時無所畏懼,待到真正面臨死亡,纔會發現還有那麼多牽掛的人和事。

即便是宇文軒,也不由得怕了。在面對秦羽瑤時,被銅牆鐵壁圍起來的心,忍不住軟化下來。偏他最會隱瞞,又牽扯出朝中之事,分了秦羽瑤的心神,險險給他躲過去。

“若你死了,我便帶着寶兒改嫁,找個比你更英俊瀟灑有錢有勢之人。”秦羽瑤說完,才發現那樣的人簡直太少了,可以說是幾乎找不到。

她不想叫宇文軒得意,便冷哼一聲,補充道:“若是找不到,我也可以退而求其次,不追求質量,只追求數量。聽說,海外有些國家,女子封爵位之後,是可以養一羣臉蛋姣好的男人的。”

宇文軒氣惱不已,直想咬她,下一刻便收回心神,堅持道:“不行!千衣必須留給你!我還有別的護衛!”說罷,穿好衣服,再不看秦羽瑤,飛快閃身出去。

秦羽瑤瞪大眼睛,追出門外,哪裡還有宇文軒的身影?氣得一拳捶在門框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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