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的知道，地主家的兒子就是個畜生，他說什麼也不能把妹妹往火坑裡送，當時他妹妹纔不到十歲。大當家的拒絕，但是地主家的兒子不依不饒，他已經拿出了饅頭，在大當家的眼前晃了晃，似乎是隻要大當家的看到了饅頭這場交易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容不得他更改了。大當家的要走，地主兒子把饅頭扔到地上，他養的狗便把饅頭吃了。地主兒子說了，饅頭已經給你了，你沒接住傍狗吃了，你就得拿你妹妹來，要不然抓你們全家下大牢！大當家氣炸了肺，回到家把這事跟他爹一說，老爺子得病都氣沒了，大罵地主家的少爺羔子。第二天，地主家來要人，要麼給人，要麼拿一千塊大洋。大當家的氣瘋了，大當家的老孃一聽在當晚上了吊。大當家的曾經幹過保鏢，有一身的功夫，他是因爲父母身體不好纔回的家。他當夜提着刀去了地主家，一刀砍掉吃饅頭的狗的腦袋，又進了地主兒子的屋裡，把他和他的妻妾一個不留的殺盡，接着殺光了地主和地主婆，地主家一十六口全被他殺了。然後他就揹着老爹，牽着妹妹逃了出來。地主家惡事做絕，村裡人知道他們家都死了也沒人報官，所以大當家的有充足的時間逃走，一直到現在的地方。大當家的恨透了地主，他的弟兄們多了之後，他就只搶地主。那是他當土匪的第二年，他老爹過生日，他帶着弟兄們搶了一家大戶。正巧這家大戶家裡老太爺也過壽，家裡的饅頭壽糕堆成了山。一夥土匪闖了進來，把饅頭壽桃搶回山上無數。臨走之前，他拿出一個饅頭留在老太爺的手裡，說了聲，老爺子巧的是今天我爹也過生日，你的這些禮我拿去孝敬我爹去了，你老的福享的比海里的水都多了，也值了，我爹臨死之前只想吃個饅頭，你拿着這個饅頭，體諒一下窮人的苦衷。結果，過壽的老太爺被活活氣死，大當家的老爹則因爲吃饅頭吃得太多活活撐死。山寨存在了十幾年，這當中各路軍閥圍剿過，也收編過。大當家的當過張宗昌的兵，也給韓復榘幹過大隊長，也幫着政府打壓過其他的土匪。但是，最終他們還是離不了這座山，這處洞穴。似乎跟大當家的招楞娃入夥時說的那樣，他們最受不了約束，最喜歡自在，自己說的算的日子。到了去年，日本鬼子進攻山東，擺在他們家門口的士兵全部徵調去了前線，壓在他們心口讓他們窒息的巨石消失了，他們一下覺得喘氣痛快，渾身舒泰了。因爲戰爭，難民不斷的從北方涌過來，給了他們發財的大好良機。同時，也有不少的潰兵路過。當兵的都揹着槍，他們的槍是好東西。四當家的就出主意，下去幾個人找他們聯繫，讓當兵的把槍賣給我們。大當家的說，直接搶過來不就行了。二當家覺得四當家的說的靠譜
，他說，當兵的雖然是打了敗仗的，但畢竟是正規軍，打鬼子不行，跟我們幹他們還是佔上風的，四當家的這叫智取，反正我們也有錢，買他們的，儘量減少我們弟兄的傷亡。三當家的也說，這年頭，槍是好東西，武器好才能不被欺負，國軍那麼多人，咋就幹不過小日本，武器不如人。大當家的想要槍，可是又捨不得錢，四當家的就說，大哥，咱們把他們的槍買下來，他們手裡不就空了嗎，咱們不就可以拿着他們的槍再把錢要回來，他們敢不給！大當家的一聽樂了，一拍桌子說，就這麼辦了！楞娃所見到的山寨的步槍就是他們這個時候弄來的。至於三當家的，這個人是個國民黨的軍人，因爲私賣槍支被發現，要被執行槍決。幸虧他身邊還有幾個不要命的朋友，把他給救了，他沒地方去，就到了山寨。他跟大當家的認識，大當家的被收編的時候就是他給引得線，後來一個旅長要剿了他們的時候又是他給送的信，大當家的才帶着他的弟兄連夜逃了出來，說起來，這個人還是山寨的救命恩人，因此他一來就是三當家的。今年，日本人大舉來犯，當然進攻的目標不會是他們這個小小的山寨。但是日軍的運輸隊在離他們山寨兩座山那麼遠的路上運物資，這些讓他們眼饞。於是，三當家的帶着精幹的弟兄秘密偵查的好幾天，選好了伏擊地點，大當家的四當家的帶着弟兄們翻山越嶺來到埋伏地點。當時，有無數的國軍游擊隊襲擾日軍的運輸隊，他們來的時候也帶了許多國軍的衣服，以撇清關聯，嫁禍給國軍，保自己安全。這次伏擊，他們打得很漂亮，四十多人的日本運輸隊被他們打得一個不剩，他們的傷亡也不小，死了二十多了。要命的是三當家的都掛了，他是在從掩體裡往外衝的時候被日本的一個傷兵一槍命中了頭部。當時四當家的就在他身邊，他還沒看清鬼子在哪，他身邊接着就躺下三個弟兄，要麼打中眉心，要麼打中胸口，都是一槍斃命。四當家的嚇得半天沒敢露頭，等到鬼子都死光了的時候，他纔看清那個開槍的日本傷兵，他保持着開槍的姿勢，只是身邊沒有了子彈。這件事，對四當家的打擊很大，日本士兵打得太準了。他遇人就說，能不跟鬼子打就不跟鬼子打！他有時候還會說起他在留學的時候在日本看到的，那時候日本的學生都會練槍，他們不光士兵打得準，他們從生下來就開始練槍。能離他們遠點就離他們遠點。從這次之後，山寨似乎得了恐日的症狀，絕口不提跟日本人乾的事。楞娃到這之後提的唯一的條件就是打鬼子。大當家的滿口答應他，也是權宜之計，誘他入夥。楞娃留在山寨之後起的第一個作用就是打消了弟兄們對日本人的恐懼。山上的土匪只跟鬼子打了一仗，雖然被打怕了
，但是他們很清楚一點，就是他們雖然是土匪，但還是老百姓------雖然是當土匪以前。就算他們成了土匪之後，欺負老百姓很厲害，但是跟武裝到牙齒的日本兵對抗，他們的戰鬥水平跟老百姓也沒區別。楞娃來了之後，跟他們說的就是打鬼子一件事，楞娃把他從單身刀客闖鬼子軍營說起，一直說到剛剛過去的臺兒莊的大獲全勝，而且是反反覆覆的說個不停，土匪們聽得也是樂此不疲。在土匪們的耳朵裡，楞娃說的可能會有些水分，但是大部分應該是真的，他那把刀就是明證，刀刃上面有很多豁口，砍腦袋的時候留下的。土匪們看來，楞娃殺鬼子是那麼的輕鬆，就跟宰雞殺豬一樣。在他的手底下，鬼子是那麼的不堪一擊。土匪們對他的刀感到了莫大的興趣，他們甚至都在懷疑自己手裡的，是不是該換成刀！楞娃當然不會支持他們這樣的想法，與刀相比還是槍的威力大一些。他跟土匪說，大多數時候跟鬼子幹還是用槍的，刀是沒辦法的時候才用的，沒子彈了，鬼子衝到近前了才用！他還說在這山上，鬼子進攻的時候一般會分散着進攻，一邊有人拿着槍盯着山上的動靜，一邊有人往上摸。在山上，施展不開大刀的威力，如果有塊平地纔好用。土匪們立即把楞娃領到山後面，那裡有一塊平地，土匪們說，咱們把鬼子引到這裡，衝下去用刀劈了他們。楞娃卻說，鬼子不會直接去那塊平地的，如果要去，他們也會先派人佔領這四周的高處，確保安全了纔過去。土匪們聽傻了，原來鬼子不會被牽着鼻子走，他們太傻了。楞娃一天天的跟弟兄們講打鬼子的事情，有時還會演練一把，引起了四當家的不滿。四當家的跟大當家的說楞娃可能會給山寨帶來災禍，因爲他的來歷不明，他畢竟曾經在軍隊裡幹過，他會不會是軍隊派進來的奸細。這些話也曾經讓大當家的懷疑過，但是幾天之後發生的一件事就讓他打消了懷疑。那是大當家的妹妹，大當家的妹妹叫香月，都二十三歲了，因爲是土匪的妹妹，也算是個土匪了，所以嫁不出去。在山寨混了這些年，香月身上多少也沾了點匪氣，一般人也不願意嫁。四當家的來的時候，引起過香月的好感，那時候的四當家的一副精明的模樣，給山寨出過主意，讓山寨盡打勝仗，讓山寨揚名立萬，讓附近的土匪望而生畏。四當家的一下成了英雄樣的人物，是英雄有哪個女人不爲之傾慕的。香月也一樣，大當家的作爲他的哥哥，怎麼能不知道她的心情，但是他畢竟和四當家的呆在一起的時間長，四當家的給他的感覺也有精明能幹的一面，可是另一面也讓他很擔心，那就是四當家的總給人一種陰險的感覺。對香月這件事，他雖然沒反對，可也沒答應，就這麼一直拖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