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境？”
莫棠看着深不可測的洞底,
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見過。
哪裡呢……？
還未等莫棠想出個答案，洞中憑空伸出一隻手來，一把攥住莫棠衣袖, 將她拉了進去。
“誰！”
莫棠一驚, 下意識曲起腿, 狠狠的向面前人腰側一頂。
“嗷——是我是我, 莫師姐是我。”
藺過點亮手中的紅蠟燭, 一個勁抽着冷氣。
“藺過？”莫棠眯着眼，勉勉強強確認出眼前人的確是藺過。
“誒。”藺過有氣無力答道，他腰跡被莫棠踹了一腳, 估摸着是腫了。
莫師姐人看着瘦瘦小小，怎麼力氣那麼大呢。
藺過癱靠在洞壁, 語氣生無可戀。
就差那麼一點點, 他下半輩子的幸福就要斷送在莫棠手上了。
“……實在是對不住,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莫棠從隨身帶着的錦囊取出幾瓶藥油，這是她從原主屋中翻找出來的, 都是以前的款式了。
幾小罐藥油只剩半罐，看着實在寒磣了點。
饒是莫棠如此厚臉皮的人此時此刻也生出幾分赧然。
“這些你就將就着用點吧……出來得急，身上也沒帶其他藥油。”
“沒事。”藺過站起身，衝着莫棠粲笑，他伸手接過莫棠手上的藥油, 滿不在乎地擺擺手。
“我是藥修, 這點小傷還是可以治好的。”
莫棠看着藺過將幾個小罐子收放到貼身口袋中, 洞內靜悄悄的, 一時間兩人誰也沒開口。
“藺過啊, ”莫棠掀起眼，問出了心底的疑惑：“你爲什麼會來這裡？”
藺過手上的動作一滯, 面色倏地凝重。
“先別出聲。”
他迅速吹滅蠟燭，拉着莫棠都在巖壁的凹陷處。
外面樹葉被風吹得簌簌響，冷風的哀嚎中還夾雜着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她真的往這裡走了？”男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密境洞口處。
“真的！”
聽到聲音，莫棠冷笑一聲。
熟人吶。
“我親眼看見莫棠往這邊走的。”
小鶴指着前方，激動道：“就是這裡！”
“我幫你們找莫棠，你們要幫我討回公道，可別忘記了。”
想到不久前，小鶴一陣心痛。
他拿到玉玦，檢查鑑真也沒來得及自顧自歡天喜地的走了，等到半路，沒看清腳下，一個趔趄，連人帶手上的那塊玉玦一起摔到地上。
等再次拿起玉玦時，已是碎成了兩半。
真正的玉玦會碎嗎！
小鶴基本常識還是懂得，他看着面前碎成兩塊的玉玦，裡面來夾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一個潦草的字，是莫棠寫的：蠢。
小鶴氣得頭都要掉下來了，現在折回莫棠住處也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連續被玩、弄兩次。
還都是同一個人！
這誰忍得住。
小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心底下了死誓：他小鶴，就算是死，也要拉莫棠一起陪葬！
“你確定沒看錯？”
爲首的男人環顧四周，這裡是蜀山派最偏僻的一個地方，一般人都似洪水猛獸，唯恐避之不及的，莫棠怎麼偏偏獨樹一幟，選擇躲在這裡呢。
再說這裡因常年曬不到陽光，樹木的樹葉稀疏，有好些根是光禿禿的，只剩下褐色的枝椏，連一隻鳥都無法成功隱藏。
更何況莫棠那麼大一人。
“我發誓以及保證，莫棠一定在這裡或者是附近。”
小鶴急得都要跳腳，解釋的口乾舌燥，這些人怎麼那麼冥頑不靈。
“可這裡也沒地方可以供躲藏的地方。”爲首男人明顯不信小鶴說的話。“照你這樣說，莫棠豈不是在這裡面？”
他指着的位置正是密境。
“……”小鶴無理反駁，
他也只知道個大概，並不知道莫棠的具體位置。
“你們進去看一下！這也不是沒可能。”
小鶴攤手，強行解釋道：“畢竟世事無常，可能莫棠就喜歡另尋僻徑呢。”
“那也不至於去尋找死這條僻徑。”
男人神情冷漠，小鶴帶他們走了一路，屁事又極其多，是個人耐心都會告罄。
“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呢！”
小鶴漲紅了臉，“我是奉孟掌門的命令來帶領你們的，休得無禮。”
幾個巡衛隊的乍一聽到孟先的名字，面色古怪。
——畢竟孟先在大殿時的樣子實在令人難忘。
“小屁孩，還真拿雞毛當令箭了。”爲首男人實在忍無可忍，看不慣小鶴頤指氣使的模樣，他一把提起小鶴。
“跟我走。”
男人偏過頭，示意呆愣在原地的下屬更上他。
“放開我！”小鶴反應過後瘋狂掙扎，奈何手短腳短，怎麼也夠不着男人。
“閉嘴，你太聒噪了。”男人扯下一塊髒布，看也不看地塞進小鶴不停囔囔的嘴中。
“聽你指揮一路，現在還想讓我們兄弟去送死，給你臉了？”
密境，那是什麼地方。
蜀山派上的禁忌之地，據說去的人結局都是屍骨無存。
裡面兇險程度不言而喻。
而現在小鶴想要他們去密境裡面。
爲了找一個莫棠，白白讓十幾號人送命。
值得嗎？
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情，誰幹誰腦子缺根筋。
“……”
莫棠看着幾人遠去，緊提着的一顆心鬆了下來。
“還是藺師弟反應靈敏。”
鬆懈下來莫棠這才注意到自己和藺過的距離有些近，她不動聲色的後退幾步，誇道。
“不對勁。”
藺過沒回答莫棠，他蹙着眉思索着。
“這和我想的不一樣啊。”
“什麼不一樣？”
莫棠不明覺厲，問道。
“如果剛剛的巡衛隊……是來抓你的。”藺過猛地睜大眼睛，震驚的瞳孔都縮小了一圈。
“那你以爲是什麼？”
莫棠敏銳地捕捉到藺過語氣中的不可置信，她反問道。
“這……難道不是來找鬱連鬱師姐的嗎？”
藺過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爲什麼變成來找你了？”他頓了頓，問道：“莫師姐，你幹了什麼？”
“……”
“這些並不重要，只是出了點差錯而已。”莫棠不想和藺過解釋過多，她快速轉移話題。“鬱連呢？她怎麼了？”
“你不知道？”
藺過神色帶着點探究，好奇問道。
“在休憩，沒太注意。”
莫棠注意到藺過的懷疑，她不想多做解釋，隨手胡謅了一個理由。
藺過將信將疑，他繼續道：“鬱師姐她孤身一人闖進了密境，什麼都沒帶，只給雲歸真人留下了一張紙條，據其他弟子說，雲歸真人看到快要心肌梗死了。”
“你說鬱連一個人闖入了密境中？”
莫棠眯了眯眼，她實在是搞不懂鬱連的腦子中天天在想什麼，本以爲經歷過那件事之後會安分稍會，可沒想到那麼快就又開始作妖了。
“是啊。爲了找鬱連，雲歸真人從弟子中選了幾名，讓我們隨同池淮師兄一起，進密境找鬱師姐。”
莫棠抿着脣，鬱連失蹤這事發生在後半夜，正是她和孟先對峙的時候，攸關性命之時，自保都難，哪裡還有其餘心思注意到鬱連有沒有失蹤。
“那莫師姐你呢？”藺過沒打算放過莫棠，“你爲什麼進來到密境？”
“我來找一樣東西。”
莫棠說的是實話，她的澤華掉進密境中了，要撿回來。
“什麼東西比得上自己的命重要。”藺過嘆嘆氣，“密境設有法陣，只有打破法陣纔可以出去，在那之前可是出不去的……”話落，他懊悔地拍了拍腦袋。
“我要早知道站在洞口的是你就不瞎動手了。”
“什麼？”
藺過見莫棠沒懂他的意思，神情十分認真地再次和莫棠解釋了一遍。
“我們這次進密境有十幾個人，每個人有各自的任務，而我——我被分配到看門這個崗位，
臨走前他們告訴我說，要是外面有什麼動靜或是有人靠近密境就把他拉進洞。”
“……據這樣說可以避免有些不必要潛在的危險。”
莫棠沒懂這種邏輯，她擡起手，視線落在藺過後背處沾了一片黑色，估計是不小心蹭到哪裡了。
“這裡髒了。”
說完她也不多想，十分熟稔地伸手拍去藺過後背的髒物。
藺過：！！！
“莫，莫師姐。”
藺過的尾音帶着顫抖，他皮膚白，臉一紅連帶着耳根一同泛着紅。
“什麼？”
莫棠拈去指尖灰塵，問道。
“光天化日之下，你，你注意點。”藺過捂着後背，活脫脫像一個受人祈福的小媳婦。
“莫，莫師姐……我媽說了，男女授受不親，親了就得負責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