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非止從御書房回來的時候,就見沈蘅蕪抱着球球在大殿中轉啊轉,最後正好撞進自己的懷裡,他攬住她,拎着球球的後腿將他扔到一旁石榴的懷裡,這才朝沈蘅蕪問道:“發什麼呆呢?”
“夫君,我有事要問你。”沈蘅蕪一直在想淮北來了位公主死活要聯姻的事情,於是便將今天聽到的事情說給慕非止聽。
慕非止將一衆奴才給打發了下去,然後將沈蘅蕪抱坐在自己的懷裡,想了想,這才點頭道:“是有這麼回事,淮北的動作很快,通關文書傳上來的時候那位公主已經到了淮南了,按這個速度,大概明天就能到達京都了。”
“淮北這又是搞什麼鬼?”沈蘅蕪一邊把玩着慕非止的手指,一邊輕聲低喃道。她想了一會兒,聲音忽的提高了起來:“對了,夫君,你可知那來人是誰?”沈蘅想,若是那兩位宮妃所生的公主,倒是好解決一些,若是那位霓裳公主,萬一真的哪天將她給殺了,或許會給淮南帶來不可預知的後果,雖然,這位公主是人家送上門來的。
“通關文書上寫得是霓裳公主。”慕非止說道。
“果真是她?”沈蘅蕪不由得想起曾經有過幾面之緣的秦霓裳,那位公主,真真是刁蠻至極,長得極美,但是性子太糟糕,身邊的丫鬟沒有活過一年的,所以宮中的宮人們對於這位公主向來是敬而遠之。
“表面上是霓裳公主,不過據我查看,這恐怕是李代桃僵。”慕非止搖了搖頭:“被扔到淮南來和親,這已經是一顆棄子,那位皇后娘娘該不會讓自己的親生女兒來做這等苦差事的。”
“如果是其他兩位公主中的一位,倒好辦的多了。”沈蘅蕪接着道:“畢竟,我不想自己的身份給你,給淮南帶來任何的不利,那兩位宮妃所生的公主我從未見過面,所以也可以免去身份的遮掩。”
“說是看中了清平候,你覺得這件事有沒有蹊蹺?”沈蘅蕪忽的想起,聽花容那話,來人倒是盯準了慕少卿。
“不管有沒有蹊蹺,這都是一次好機會。”慕非止呵呵笑了兩聲,倒是讓沈蘅蕪很是不解。
“少卿這輩子最不甘心的就是屈居於人下,若是將這婚姻強加於他,只要稍微一利用,就可以刺激的他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慕非止現在並不怕慕非止鬧事,反而是怕他安靜的蹲着。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有腦子。”沈蘅蕪戲謔了一句。
“所以,寶寶的腦子一定要隨我,至於容貌,是查不到哪裡去了。”慕非止心情很好的反過來“嘲笑”了沈蘅蕪一句。
“寶寶,你父王又嫌棄我腦子小。”沈蘅蕪撫着小腹,朝慕非止冷哼了一聲。
“你倒是找了一個好盾牌。”慕非止扶額,這女人,自從帶了球以後,是愈發的會算計人了。
“有點累了,你抱我進去睡覺好不好?”雖然懷孕才一個月多一點,但是沈蘅蕪嗜睡的緊,單憑這點,就跟她沒有懷孕時天差地別。
這些事情慕非止自然是懂得,他曾經在批改奏章的間隙,讓福海抱了一堆醫藥書來看,對於孕婦的禁忌他也是相當瞭解的,此時見沈蘅蕪想要睡覺了,他忙抱起她朝內殿走去。單單是這十幾步的距離,慕非止走得幸福至極,他想,他抱住的就是他的江山。
……
事情的發展果然如慕非止所預料的那般,第二天,王宮門口的守衛就上報說,淮北的公主到了。
慕非止聽到消息的時候眉頭不禁一皺,這公主不住在驛站,爲何要往宮中跑。他剛要下令,讓人將來者帶去驛站歇息,就被沈蘅蕪給攔下了,沈蘅蕪趴在他桌子的對面,一手捏着一塊桂花糕,一邊囔囔道:“夫君,既然人家要進來,讓她進來就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你要是將人給趕了出去,我們怎麼知曉她的目的。”
“聽你的便是。”慕非止隨口朝福海應了句,然後就拿起一邊的帕子隔着桌子,伸手將沈蘅蕪嘴角沾上的白粉給擦去。
沈蘅蕪樂得他這般伺候着,她仰着頭,很是享受的眯着眼,等到那滑滑的觸感消失,她這才笑眯眯的趴回去,一邊吃着,一邊說道:“夫君,都說酸兒辣女,你說我這麼愛吃甜,會不會生個小怪物出來。”
“只要是你生的,小怪物我也養。”慕非止跟哄小孩子一樣,摸了摸沈蘅蕪的頭。
“難道不是因爲你是大怪物,所以我纔會生出個小怪物嗎?”沈蘅蕪在吞掉那塊桂花糕之前又咕噥了一句。
慕非止抿嘴一笑,不再言語,兩人原本就膩在一起,沈蘅蕪懷孕以後,更是得空就呆在一塊兒,這幾天慕非止有些忙,整天呆在御書房批奏摺,怕沈蘅蕪無聊,就將沈蘅蕪給拉了過來,在桌子的對面給她加了一張軟軟的椅子,旁邊放上一堆吃食,還有香噴噴的茶,就這樣守着她,他覺得再枯燥的時光也被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暖暖的陽光透過御書房的窗子照了進來,慕非止歪頭朝外面看了一眼,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
半個時辰後,慕非止牽着沈蘅蕪的手到了太元殿,剛走進大殿,沈蘅蕪就瞅見了那位站在大殿中央的女子的背影,嫋娜的身姿,漆黑的長髮,沈蘅蕪想,從背影看,倒是有弱柳扶風之姿,就是不知這面容如何。
其實慕非止和沈蘅蕪兩人是故意遲到了半個時辰,因爲遲到,這個女子仍舊這般淡定,沈蘅蕪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是低估了這位公主。
“霓裳見過淮南王。”那人聽見聲音,轉過頭來,朝慕非止行了個禮。
沈蘅蕪站在一邊,發現這位公主臉上戴着一塊麪紗,只不過,雖然長得弱柳扶風,但是說起話來還是帶着一股剛勁兒,與她的氣質倒是不符。
那位女子依舊做出行禮的動作,並沒有起身,是因爲慕非止並沒有喊她起身,沈蘅蕪歪頭朝慕非止看去,只見慕非止眉目間帶着幾分戾氣,她握了握慕非止的手,然後就聽慕非止的聲音冷得入骨的道:“公主是不長眼睛嗎?”
沈蘅蕪並不是良善之人,從她被自己的丞相老爹當做棋子嫁給秦玄戈開始,這一路走來,她見識過了太多的骯髒和醜陋,她的同情心很少,僅有的愛也全都給了慕非止。慕非止對着一個女子說出這樣的話,沈蘅蕪並沒有什麼心軟,他的丈夫站在自己這邊,爲自己謀一次尊重,這無可厚非。
“孤王的王后就站在孤的身邊,你是沒有長眼還是說,你們淮北的規矩就是這般無禮。”慕非止原本就極少同女人說話,如今同這假冒的秦霓裳說了這麼些,無非就是因爲她剛剛行禮的時候只是對着慕非止一個人,完全無視掉了沈蘅蕪,這一點讓慕非止尤其的不爽。
“霓裳見過王后娘娘。”到底是一個女子,即使心機再如何的強大,被一個男子這般的說道,還是有些不自然。“秦霓裳”臉色有那麼一瞬間的變化,她又朝沈蘅蕪拜了拜。
沈蘅蕪正經起來的時候聲音中也會透着一股高冷,她看向那人一眼,很是正經的說了句:“平身吧。”
慕非止這時候纔沒有再說什麼,拉着沈蘅蕪直接朝上位走去。
“王上他向來不管後宮的事情,所以公主這次來淮南,都由本宮來安排,屋子已經收拾好了,待會兒讓石榴帶你去就是。”沈蘅蕪說話的時候,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的威嚴,她端坐在慕非止的旁邊,兩人正是一副帝后的模樣。
“霓裳遠道而來,謝娘娘厚愛。”那女子又朝兩人盈盈一拜,行爲間沒有任何的錯漏。
整個談話的過程,沈蘅蕪並沒有問她爲何不住驛站而是直接奔向王宮,也沒有問有關淮北的事情,只是叮囑了幾句飲食,直到最後慕非止有些不耐的時候,沈蘅蕪纔不知有意無意的朝慕非止問了句:“晚上要不要將少卿叫來?也好見見霓裳公主。”淮南民風原本就比較開放,這樣直接的話放到淮北定然是讓女子害羞的,沈蘅蕪故意這樣開放的說出來,說話間,她很是仔細的盯着那公主,只見那人的眼神中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歡喜和情緒波動,沈蘅蕪見過真正的秦霓裳,單從眉眼來看,這個女子的確不俗,但是並沒有秦霓裳那麼美豔,所以這人定然不是秦霓裳,或許是位宮妃所生的不受寵的公主,也或許,是個長相漂亮的宮女也不一定。
“你安排就好。”好似沒有耐心再和這樣的人說話,慕非止拉着沈蘅蕪就要走。
沈蘅蕪笑笑,從那女子身邊走過的時候,她覺得背後一涼,緊接着心也跟着涼了起來,看來,她是真的低估了這女子了,往往是咬人的狗不叫。
半個時辰後發生的一件事再次證實了沈蘅蕪的想法,之前從太元殿出來的時候,沈蘅蕪讓石榴留下,帶着那公主到已經收拾好的宮殿中入住,可是半個時辰後,石榴已經沒有回來,花容有些着急了,拉着沈蘅蕪道:“主子,石榴會不會出什麼事情了,那宮殿剛打掃好,根本就沒有什麼宮人,我怕……”
“福海,王上回來通知他一聲,就說讓他去莫園找我。”沈蘅蕪朝福海叮囑了一句,然後就帶着花容和幾個宮女去了莫園。
結果她們一行人剛到莫園,就看見了石榴的身影,那場面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石榴跌倒在莫園外面,腳腕處還滲着血,沈蘅蕪眼睛一涼,立即上前將她扶住,聲音已經冷到不行:“誰傷的你。”
老實的石榴搖了搖頭,她緊咬着脣,應該是疼得不行,因此牽動着聲音也變得弱弱的:“不知道,我剛纔要出來的時候,突然覺得腳腕一疼,然後整個身子就跌了下去,沒有人理我,我只能拖着身子出來。”
沈蘅蕪在石榴的腳腕處按了按,然後讓後面的侍衛將花容護送到太極殿,然後才起身,目光冰冷的看向裡面安靜的院子,自己的丫鬟就這樣倒在外面,裡面那一主一僕竟然連理都沒有理,沈蘅蕪可不是傻子,在這樣戒備森嚴的王宮裡面,她可不認爲會有刺客來暗中襲擊一個丫鬟的腳踝,既然是發生在這莫園裡,這裡面住的人該是脫不了關係的,她朝身後的奴才們說了句:“去將霓裳公主給本宮請出來,本宮有事要問一問她。”
王后的命令哪敢不從,沈蘅蕪剛說完話,就有小太監領命朝莫園裡面走了進去,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見秦霓裳帶着自己的丫鬟踩着小碎步從裡面走了出來,她盈盈的走到沈蘅蕪的面前,很是恭敬的行了一個禮,這才道:“不知王后找霓裳有什麼事情。”
“霓裳公主,本宮的侍女在你這裡出了問題,你是不是該給本宮一個交代。”沈蘅蕪一臉冷色站在那裡,渾身突然迸發出一種強大的氣場,那雙向來慵懶的眼睛裡已經不見慵懶之色,只剩下鷹隼般的凌厲。
“娘娘說得是石榴姑娘嗎?我們主僕倆在這裡人生地不熟,見她扭了腳,也不知道要作何打算,再者,這裡也稍顯偏僻,因此只能寄希望於她自己。”秦霓裳這一番話說下來,生生將一旁的花容給氣得半死,她差點就要罵起來,不過最後還是被沈蘅蕪給制止了。
沈蘅蕪忽的笑了起來,看向那個站在秦霓裳身後的丫鬟,那丫鬟被沈蘅蕪這麼一看,腳步稍稍的朝後挪動了一下,這是明顯的迴避姿態,沈蘅蕪仔細的盯着這侍女的眼睛,那裡面有來不及遮掩的警惕神色。
“來人,將霓裳公主的侍女給本宮抓起來。”沈蘅蕪朝身後的侍衛們一聲令下,那些人立即上前就要將那位侍女給捉起來。
“你憑什麼抓我。”那個侍女竟然毫無禮節的大聲嚷嚷了起來。
“本宮樂意,你能奈我何?”沈蘅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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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martina1220姑娘的月票,這幾天腦子不好使,一直記得要感謝的,可是總是忘(汗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