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還是很瞭解路璐的,她知道什麼樣的衣服才能顯露出路璐的韻味,幾乎未經思考,她拿出了自己的一件白色晚裝,讓路璐穿上。
晚裝設計獨到,又不誇張華麗,上身恰到好處的裝點了兩層小小褶皺,裙襬飄逸,就像一束盛開的馬蹄蓮,黑色長髮瀑布般垂泄下來,遠遠望去,路璐就像一朵含羞盛開的白色玫瑰。
桑榆爲了與路璐相稱,挑選了一身海藍色絲質小禮服,V型領口處蜿蜒攀着一束蘭花,與路璐站在一起,有着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秦浩和梅馨看着她倆,嘖嘖驚歎,他們一直覺得路璐和桑榆最相配,當下更是肯定了這種想法。
週末晚上,路璐四人打扮好,依約來到酒店。
酒店的三樓已經被周靜包下了,佈置的金碧輝煌,一羣又一羣看起來有頭有臉的男人女人在裡面慢慢遊移着,走動着,掛着分不清是真誠還是虛僞的笑,看似文質彬彬的交談聊天,這種鏡頭,衝暈了極少到達這種場合的路璐,讓她感到些許不適應。
周靜見到路璐,不由眼前一亮,以前路璐總是素面朝天,這次被精緻的妝容一襯,更突顯了她的婉約可人。
周靜讓他們隨意玩,她還得去應酬,沒說幾句,便走了。
路璐吐吐舌頭,說:“這裡的人可真多,還都人模狗樣的假笑,真受不了。”
桑榆挽住路璐的胳膊,笑着說:“你們做牆畫,接觸的大多是些中上層人士,偶爾來這樣的場合總是難免的,其實我也不太喜歡這種場合,但該習慣的總得去習慣,等你以後習慣了就好了。”
“咦,我可不想習慣這個”,路璐小皺鼻頭,“不過你說的也對,該習慣的總得去習慣,你看我現在就在假笑呢。”
桑榆看着路璐假模假樣的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些天的用心相處,路璐終於又能像以前一樣對她說俏皮話了,這讓桑榆很歡喜,她捏捏路璐的鼻子,寵溺道:“你啊,不管怎麼笑都是一副賴皮的模樣。”
“啊,有我這麼美麗的賴皮,佛祖也會跟着耍賴的吧?”
“呵,時刻不忘自戀的傢伙。”
秦浩指着前方不遠處的一箇中年男人,驚訝的小聲喊道:“那個不是市長麼?”
“不是”,桑榆搖搖頭,說:“他是市長的堂弟。”
“呵!他們兄弟倆長得可真像”,路璐打趣道:“沒想到今晚還能免費看到一個山寨版市長,這次也算是來值了。”
“可不是麼”,梅馨也隨着打趣:“想看活生生的正宗市長,可是要收門票的,爾等草民連想都別想,就這山寨,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啊,這次確實來值了。”
人羣中的蔣建國,見到路璐等人,出於禮貌,過來客套了一番,路璐見蔣建國也在,不由的去想凌嘉是否也在,她的眼睛開始帶着期盼四處瞟。
可惜,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
路璐瞟來瞟去好一會兒也沒能瞟到凌嘉的身影,有些泄氣,轉而又自嘲,即使看到她又能怎樣?還不是路歸路橋歸橋各不相干兩頭跑?
桑榆見路璐的眼四處晃,便問:“你在找人麼?”
“沒有”,路璐打起精神,笑道:“看這些人挺有意思,我多看了兩眼。”
桑榆釋然,一笑而過。
待蔣建國走後,秦浩背身做個鬼臉,說道:“建國老弟與經國老兄就差一個字,蔣先生還真拿出蔣委員長的架勢來了!”
“可不怎的,就差那句國罵了”,路璐故意唬着臉,學着中正兄的模樣,低吼出三個字:“娘希匹!”
桑榆梅馨和秦浩不由哈哈笑,惹得周邊的人都把視線投向了他們,路璐趕快裝起正經,拍拍秦浩的肩,教訓道:“低調!告訴你多少遍了,要低調!快帶我們去找吃的!”
四個人沒有和其他人一樣來回轉悠着找人搭話,都頗有默契的跑到食物區,放開肚子大吃大喝。
凌嘉剛從上海回來,本想休息兩天後就去找路璐,這下可好,剛下飛機沒多久,身爲周靜老同學的她,就被人家一個電話邀請了來,作爲同學,工作上也要接觸一二,面子總得給的,凌嘉想,路璐那邊不急在這一刻,先應付完這邊的事再說吧。
同時被邀請的還有黃蔚然和呂楠,同在上流圈子裡混,若有什麼聚會之類,自是一個也不能少的被邀請。
凌嘉穿了一件黑色晚裝,欲遮還掩的低胸造型性感撩人,帶着神秘,不張揚,不浮華,銀色配飾恰到好處的點綴其間,盡顯成熟獨立女人的風姿卓越。
凌嘉見到周靜,先是客氣一番,她沒有邁入人羣,只和周靜在角落裡說話,也難怪路璐尋不到她。
凌嘉隨意說:“你看起來面色不錯啊,是不是又得了什麼好事?”
“哪有什麼好事,不過,凌嘉”,周靜神神秘秘的說:“我最近確實中意了一個人。”
“不怕你老公吃醋啊?”
“我們現在互不相干。”
“怎麼?”
周靜看看凌嘉,思量一小會,說:“凌嘉,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們夫妻已經分居一年了,你可要幫我保密。”
周靜做事一向謹慎,她之所以敢對凌嘉說實話,是因爲她覺得凌嘉這人可靠,當年她追求凌嘉,凌嘉除了對她說NO之外,沒說過一句爲難她的話,甚至還一直幫她守着她喜歡女人這個秘密,由此可見,凌嘉確是值得信任。
凌嘉一驚,剛結婚兩年多就分居,這也太肥皂劇了吧?她問:“你們爲什麼分居?”
“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們都是被父母逼得,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有名無實的,又不好離婚,沒意思啊,乾脆分居算了。”
“原來這樣,你還是喜歡女人麼?”
“呵”,周靜看看四周沒人,童心一起,湊到凌嘉耳邊,曖昧的說:“當初在大學我追你的時候,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
凌嘉瞭然,輕輕轉頭,好巧不巧的,正好與周靜雙脣相抵,她沒有及時撤離,而是故意停留了一下,沒有心跳,不過一秒,接着自然分開,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果然,除了路璐,我對其他女人一點感覺也沒有,很好,很正常,既然這樣,好吧,這輩子,就她了!
周靜被凌嘉這種沒有迅速後撤的舉動頗感意外,凌嘉大方的笑笑,說:“不得不說,我對女人間的接觸實在沒感覺,對我而言,還是異性相吸啊。”
周靜哪會想到凌嘉在那不足一秒的停頓裡還帶有那種黑心思,她只把剛剛的親密接觸當成了預料之外的偶然現象,不作他想,何況,剛剛也確實是偶然。
周靜白凌嘉一眼,說:“不管異性相吸還是同性相戀,都是因人而異吧。”
服務生端着托盤過來,凌嘉取過兩杯紅酒,遞給周靜一杯,啜一小口,又好似不經意般拿起紙巾輕輕擦了擦嘴,玩笑似的說:“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
周靜伸出三根手指,說:“加上你,三個半。”
“我是那半個?”
“感情是兩廂情願的事,當年我一廂情願的喜歡你那張冷臉,可不就是半個麼。”
凌嘉一笑,又問:“那三個你在同時交往?”
周靜不滿道:“你別說的我像呂楠一樣花心好不好?我可沒她那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那三個,一個是在高中,一個是在大學,一個是在我工作以後,都是過去式了。”
凌嘉點點頭,想着自己身邊的男男女女,不管是誰,總會有那麼三四段的感情經歷,像呂楠那種的花心大蘿蔔也大有人在,只有路璐,這輩子就跟桑榆談過一次戀愛,這麼看來,路璐還真是要命的純啊!
凌嘉眉角含着笑,岔開了話題:“你還沒說你中意誰了?”
“我中意的那個人你應該也認識,我來指給你看”,周靜揮手讓服務生過來,把她和凌嘉的酒放到托盤,又挽着凌嘉的胳膊在人羣裡找路璐的身影。
凌嘉被周靜挽着胳膊有些難受,可礙於多年交情,也只好忍受下來。
找了好一會,才從食物區找到那個正吃的歡的人,周靜伸手指一指,壓低聲音說:“是她,叫路璐,聽說在你們公司也做過牆畫,你該認識她吧?這個女孩很對我的眼,只是我現在還拿捏不準她是否也喜歡女人。”
凌嘉在看到路璐的那一刻已經愣神了,再聽到周靜說她中意的那個人竟然是路璐,立刻血液倒流,好你個路璐,幾天不見,長本事了!連有夫之婦也能勾搭了!
凌嘉直勾勾的望着路璐,頭也不回的對周靜說:“靜子,我的確認識她,我勸你還是死心吧,她不喜歡女人。”
“嗨,不喜歡也可以培養的嘛,走,咱們去她那邊”,周靜很是樂觀,也沒察覺出凌嘉的異常,只一味拉着凌嘉走了過去,和路璐等人打招呼。
路璐看到凌嘉,也是一愣,手上端的盤子差點掉下來,她看着身有潔癖一向不喜與人靠近的凌嘉,這會兒跟周靜親暱的手挽手,身子幾乎要貼到一塊,一下醋意大發,好你個凌嘉,爲了你和狗熊我自動消失,真沒想到啊,你這個正常人竟連已婚婦女都不放過!
凌嘉和路璐,眼睛瞪眼睛,視線碰視線,一個帶着怒,一個帶着氣,火花滋啦啦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