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沁蘭果然把這件事說出來了。
第一次被人當面指責,蘇櫻心裡還真不是滋味,就好像她真的做過什麼對不起傅婉兒的事情似的,可天地良心,目前她真的想不起來自己跟傅婉兒是什麼關係——
“伯母,說出來您可能不信。”
眉宇幽深,蘇櫻露出一副爲難的表情,“現在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您所說的婉兒是誰,更不知道我與她是什麼關係,有過什麼過節。”
“伯母您突然對我說出這樣一番話,會讓我覺得很委屈。”
委屈?
哈!
真是,柳沁蘭真是覺得再也沒有誰比蘇櫻更加厚臉皮的了!
她親手結束了婉兒的生命不說,這會子還在她面前叫屈!
她若還委屈,那麼她親愛的婉兒呢?
她的婉兒就不委屈了嗎?
她又沒做錯什麼事,無緣無故的死在蘇櫻手下,難道她就不委屈了嗎?
只是,還未等柳沁蘭將心中的憤恨說出來,蘇櫻已經再度開口,“伯母,我知道您不相信我所說的話,甚至覺得我所說的這一切極爲荒唐。”
“可是伯母,我可以拿我的生命向您做擔保,我並未說一句謊話,我是真的不知道您所說的是哪件事。”
平緩了一會兒情緒,蘇櫻又補充道,“伯母,從我有記憶開始,我便知我姓蘇,名叫蘇櫻,是蘇志明的小女兒。”
“我從沒想到我的人生會與斯年有聯繫。”
“直到我被迫嫁給他,直到我從他嘴裡聽到君詩墨這個名字,我才知道,斯年之所以娶我,是將我誤認爲一個叫做君詩墨的女人。”
“可是伯母,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對這個女人一點點印象都沒有,我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她與斯年,與傅家有過怎樣的糾纏,我只知道我剛嫁給斯年的時候,他也是如您現在一般折磨我,蹂躪我。”
“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委屈,我與君詩墨沒有一點點關係,斯年憑什麼要那麼對待我,我又沒有做錯什麼。”
“後來我才慢慢得知,是因着那個叫做君詩墨的女人縱火燒死了斯年的妹妹,他纔會那般憎恨這個女人。”
“後來又因着我與斯年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身邊發生了越來越多與蘇櫻的身份不相符的事情,我愈發覺得自己的身份可能沒那麼簡單,我可能真的是斯年口中的君詩墨。”
“也因而,在伯母第一次將我帶回錦園,並對我施以那樣的酷刑,我並沒有讓斯年與您計較。”
“因爲我可以體會伯母您的心情,可以體會那種看到殺害自己女兒的兇手的憤恨的心理,也更因着我怕自己就是君詩墨,怕真的做過對不起您的事情,我不敢與您發生爭執。”
“這些都是我站在您的角度所考慮的問題,可是伯母,您能不能也站在我的角度爲我考慮考慮?”
秀眉緊顰,蘇櫻幽怨開口,“若我不是君詩墨,您若還對我這麼苛刻,我不是很委屈?”
“畢竟,我並沒有做過什麼,我只是單純的想和斯年在一起而已。”
“退一萬步說,就算我真的是君詩墨,我依然覺得委屈。”
“這委屈不僅僅侷限於我沒有記憶,更在於我根本不知道我爲何會成爲蘇櫻,爲何會生活在蘇家,爲何會忘記往日的一切一切。”
“若三年前的那件事真的是我所爲,那我爲何要逃離曾經的家庭?”
“我想,我既有膽量縱火,必定有膽量與傅家理論,可事實並不是如此。”
“事實是,我不但記不起三年前的一切,反而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蘇家,成爲一個叫做蘇櫻的陌生女人,伯母,難道您不覺得這件事另有蹊蹺嗎?難道您不覺得是有人在暗中做了什麼,才導致的我的失憶嗎?”
“伯母若一意繼續記恨我,不是中了那些暗中操作的人的陷阱?”
“還有,伯母您說自己失去女兒,可您有沒有想過,對於失去記憶的我來說,我失去的是整個家庭。”
“您尚且還有斯年,伯父在身邊,可我呢?”
“我有什麼?”
“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我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家庭。”
“且,您又可知道我在蘇家受到的是怎樣的對待?”
“我可以這樣說,若不是因着蘇志明待我甚好,我可能早已經被葉梵與蘇瑾瑜折磨死,您可想這些年我過的有多委屈。”
“這些,都可以尚且不論,畢竟突然闖入一個陌生的家庭會受到排擠,也屬於正常。”
“可最讓我接受不了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也不知道我的家庭成員有誰!”
“這一切的一切我只能從別人口中得知,伯母,您可知道當我需要從別人那裡得知有關自己的家庭情況時,我心中是何滋味?”
“那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蘇櫻又道,“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一切也就罷了,最讓我難過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裡尋找我的母親,我的哥哥。”
“我聽說我的哥哥已故,然我這個做妹妹的卻不知道哥哥是因何離開!”
“伯母,您可以體會這種心情嗎?”
話說到這兒,蘇櫻已經落下了數行清淚,這些都是她的心聲,可她又不能說給傅斯年聽,誰又能知道她心裡是怎樣的難過呢?
緩了緩,蘇櫻並未停止自己的坦白,繼續說道,“伯母,我已經三年沒有看到我的母親,我連她的一點點消息都不知道,您又可曾知道我心裡是什麼滋味?”
“做女兒的,我卻未能在母親身邊盡孝,甚至不知道母親在哪兒,這些年過的怎麼樣,身體可好,伯母,您能體會當我想到這些的時候,內心是怎樣的自責嗎?”
“眼下好容易跟着斯年有了一個家,期盼能夠在伯母您身邊儘儘孝心,可哪裡想伯母您這麼針對我——”
聲淚俱下,蘇櫻繼續說着,“伯母,若我真的是君詩墨,我可否請您等我回憶起三年前的一切,等我與斯年查出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您再對我的人品做出結論,再進行鍼對我好嗎?”
“我想,您也不相信君詩墨真的會對您的女兒做出那等殘忍冷酷的事情,對嗎?”
“伯母,我求求您,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可以有一時享受家庭溫馨的機會,好嗎?”
“伯母,若我真的是君詩墨,也是您曾經疼愛的孩子,不是嗎?”
“您就忍心看着您的孩子過的這麼痛苦嗎?”
“伯母,您就站在我的角度,稍稍的爲我考慮一下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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