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的門故意重重的關上了。震的人的耳膜都要碎裂了一般。
謝真真伸了手指輕輕的拽了拽孟復的衣袖,“孟復,我知道那不是你,那個男孩只是跟你長得像,那不是你。”
她也看了那則新聞,初看是震驚,後來仔細端詳就確定了那不是孟復。
孟復擠出了一個淺淺的笑,“真真,你在這裡等一會兒。”
謝真真卻是握住了孟復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房東大哥打開了門,又看了一眼孟復身邊的謝真真,門開合的角度由四十五度變成了十五度,“孟復,你過來這裡幹什麼?”
口氣不善,完全沒了當初的和善。
“大哥,房間的鎖是不是換了,這鑰匙不能開門了。”他解釋。
“當然得換,孟復,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你在我的房子自殺了,現在根本就沒有人願意租那間房。”房東責怪着孟復,眼裡是嫌棄,是怨恨,是不屑,是鄙夷。
孟復有些聽不明白房東的意思,那鑰匙冰冷的躺在他的手心,那冰冷傳遞到四肢百骸,“我不是還租着這間房嗎?”
不是拜託古先生把房租交了嗎?
“你都沒交房租,還指望着我把房子給你住?就算這房子現在沒有人願意住,孟復,我告訴你,我也不會免費你住!”
房東說着就要關門,孟復伸手抵住了門。
“房租沒交嗎?確定沒交嗎?”
“是,沒交。夠了嗎?!”砰的一下關上了門,門又開了,房東悻悻的又加了一句,“孟復,就算你有錢了,也別來我這兒,我這裡招待不起你這尊大佛。”
“喂,你說什麼呢!”謝真真惱怒了。
門再次重重的關上了。
孟復僵直着身子,古澤說了會幫他交房租的,原來是騙他的,也對,古澤爲什麼要幫他交房租呢?古澤巴不得他從他家出來之後,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故意的騙他,然後再看着他無家可歸的可悲模樣嗎?
呵,是這樣,是這樣的。
謝
真真緊緊的握住了孟復的手,輕輕的說道,“孟復,我們走吧,我還有錢,我們可以換別的地方住。”
“真真。”他低低的說道,“如果還能有選擇話,你……”
“不,孟復,”彷彿要知道孟復接下來要說什麼話,謝真真慌張的截住了,“陪着我,不論怎樣,陪着我,如果連你都要趕我走,我只能流落街頭。”
心尖上都是不忍,此時,他無法說出,謝真真你走吧,我沒有能力養你,我甚至自己都無家可歸,這樣的話,他沒有辦法說出口。
他知道謝真真需要的不是金錢,是陪伴。
又尋了幾家,本來都已經交易好了,有房東認出了孟復,便又毀約了,謝真真氣惱的罵着,“我給錢了,你們憑什麼不租房子給我們,我告訴你,那些新聞上的報導都是假的,是假的!”
孟複製止了,“真真,算了。我坐過牢,這個事實。”
坐過牢,三個字紮在心裡,謝真真咬着下脣,倔強的說道,“孟復,那不是你的錯。”
天色漸晚,謝真真又挺着大肚子,不能再奔波下去了,孟復便準備找一家賓館暫時住下,找房子的事情,第二天由自己一個人去就好了。
“還有一家,說不定就可以呢。”謝真真扶着腰,對着孟復莞爾一笑。
還有一家,孟復想着這“說不定”三個字裡的機率,會有多小呢,隨着新聞的報導,很多人都認識他,那些異樣的眼光像是毒針一樣射在他的身上。
會有人低低的假裝竊竊私語,卻又用誰都聽的到聲音議論,“那個人好像那個孟復啊,聽說殺人坐牢七年。”
“還說他在監獄裡就喜歡跟男人亂搞,本人後來都親口承認了呢。”
“……”
謝真真忍了一會兒,忍不下去,就要和那些人對吵起來,被孟復拉住了手,謝真真只好憋着一肚子的氣,抿脣不言。
最後一家,孟覆沒有抱什麼希望,可也許是得到命運的眷顧,這房東是個老奶奶,也不關注新聞,自然就不認識孟復。
不過是一個
很普通的公寓,在遠離市區的偏僻的地方,房子大概是年代久了,牆壁很斑駁,些許的石灰脫落,一股子陳舊的氣息。
卻又莫名的覺得很溫馨。
進了房間,空氣裡飄散着灰塵,謝真真打了一個噴嚏,捂着嘴巴,“好多灰啊。”
“真真,你先出去。”
孟復將謝真真攔在了門外,又請求老奶奶讓謝真真在她家裡坐一會兒,自己便回去開始着手打掃房間。
這本於他而言並不難,只是搬椅子,搬傢俱的時候,手腕處隱隱的疼痛讓他皺了眉頭,卻又咬牙忍着。
一個多小時之後,房間終於收拾好了,手腕處愈加的疼痛,他怕疼,可又習慣忍受着疼。
謝真真進屋的時候,眼前一亮,“孟復,真好,這個地方原來也可以這麼好。”她興奮的走來走去,手指點在牆壁上,轉頭,“孟復,明天我們去買些貼紙把這些斑駁的地方貼上,好嗎?”
“好。”疼痛麻痹着他的神經,又想着謝真真還沒有吃東西,便道,“我去買些吃的回來。”
錢是謝真真給的,孟復看到謝真真的錢包裡所剩的錢已經寥寥無幾。謝真真依舊笑,他卻覺得疼,手腕疼,身上也疼。
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萍聚着悲哀。
簡單的吃完了晚餐,他讓謝真真好好的休息,正要離開,謝真真拉住了他的手,“孟復,別走。”
“真真,好好休息吧。”
他要拂開她的手。
謝真真卻固執的抓的緊了,眼裡聚了一片水汽,“孟復,陪在我身邊。”
“真真……”
“孩子很不聽話,晚上總是在踢我的肚子,我沒辦法睡好覺,孟復,你陪我,你陪我,好不好?”
他的不忍又開始作祟。
卻終是無奈的說道,“真真,我就坐在這裡看着你睡着。”
那片水汽凝聚了,化成了眼淚流了下來,謝真真猛地將自己的上衣整個脫下來,赤着上身,她哽咽的說道,“孟復,你不信我嗎?我的身上,全是他打的傷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