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蝶看着劉漪君糾結的樣子,反而鎮靜下來正色道:“公主,這個時候你千萬不能亂,要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不要被一時的表象矇蔽了雙眼。” “嗯。”劉漪君點點頭,被這樣一提醒,馬上清醒了不少,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爲什麼一直想找褒明德的轉世?因爲前世她和他相愛卻不能相守,爲了這份感情,她等待了堅持了。 其實說到底,她要的不過是一份兩情相悅的感情而已,至於對象是誰,好像不是那麼重要,如果前世自己愛的不是褒明德而是姬宮湦,那現在自己要找尋的就是姬宮湦的轉世了。 可是,今生的人一定和前世的人是同一個人嗎?一定有着同樣的性格和秉性嗎?就算今生的褒明德已經不再是前世的褒明德,她也還會愛他嗎?如果今生她可以遇到一個同樣的和自己兩情相悅的人,是不是應該把握住上天賜給自己的緣分? 剛纔在和段天翔纏綿的時候,她卻想起了和攣鞮拓的曾經,難道這不是說明現在她心裡的人是攣鞮拓嗎?如果不是因爲喜歡他,這次又怎麼會如此擔心他的安危? 她嘆了口氣,“芷蝶,我想我一直以來都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芷蝶懵懂地問道:“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奴婢不明白。” 她的眼神變的很迷茫,幽幽說道:“我似乎從未明白自己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接下來的幾天漢軍又是按兵不動,段天翔受了傷,沒有其他人可以帶兵去救援,劉漪君每天都是心急如焚,不知道攣鞮拓是否安全,聽副將領說南庭的軍隊又陷入了激戰,現在只能硬挺着,這樣下去,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不能繼續這樣等下去,劉漪君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急匆匆的來到大帳外要見段天翔,今天和平時不一樣,大帳外沒有一個人,正要掀開門簾進去,裡面傳來的對話讓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段將軍果然是謀略過人,這次要不是段將軍告訴本王攣鞮拓的軍隊的佈陣,這場仗恐怕北庭早就輸了,而且段將軍此次用了苦肉計,自己也受了重傷,不會有任何人懷疑段將軍是想殺攣鞮拓的。” 劉漪君愣住了,這個人是誰?這些話都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那攣鞮拓現在豈不是時時刻刻都有喪命的可能?所有的行兵佈陣對方都瞭如指掌,段天翔是真的要置他於死地啊,只是,他何必如此大費周折,直接帶兵去討伐南庭不就好了?像現在這樣,表面上是在援助攣鞮拓,暗地裡卻在和敵軍勾結,他不覺得這場戲演的很辛苦嗎? 聽到段天翔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自從攣鞮拓俘虜我來要挾大漢和親以後,我就對他恨之入骨,一直以來都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只是苦於一直沒有機會。這次終於遇到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自然是會好好把握的,只是辛苦單于陪我演這場戲,上次單于的那一刀砍的好逼真,當時我以爲這條命會沒有了,不過這樣也好,正好可以騙過所有的人。” 劉漪君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和段天翔在一起的人莫非是北庭單于攣鞮烈?攣鞮烈也一直記恨攣
鞮拓殺了他的父親,這兩個人遇到了一起,肯定是要想方設法殺了攣鞮拓報仇的。 “段將軍不愧是少年英才,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段將軍此次可以幫助本王打敗南庭,以後北庭一定會世代和大漢友好。只是,這幾日我又帶兵去和南庭交戰,可以看出來他們已經是疲憊不堪,勉強可以和北庭打個平手,只要繼續交戰下去一定會輸,但是攣鞮拓卻沒有來向段將軍求助,難道是開始懷疑段將軍了?” 段天翔的聲音再次傳來,“不管他是不是懷疑我,今天晚上單于率兵突襲南庭的軍隊,他們必定會措手不及來向大漢求救,到時候我就順勢和單于聯手將他們全軍覆沒,哈哈哈。” 兩個人的笑聲一陣陣的從大帳裡傳出來,劉漪君卻聽的膽戰心驚,從來沒有想到段天翔竟然會這麼狠毒,想趕盡殺絕。她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一旦被人發現她在偷聽,也許她連自己都保不住了。 她急忙偷偷的離開,現在事不宜遲,必須馬上去通知攣鞮拓。 可是要怎麼樣才能去呢?劉漪君在回自己的住處的路上一直在考慮,現在根本不知道北庭的軍隊駐紮在哪裡,就算知道,如果貿然去找攣鞮拓,一定會引起段天翔的懷疑,到時候他開始提防自己了就更糟糕了。 忽然想起芷蝶說過,有一次摔傷了,胳膊腫的很厲害,攣鞮宇找了大夫給她用一種油按摩了以後,很快就好了,如果自己也摔傷,然後用需要找南庭的大夫來給自己看病這個理由的話,是不是會名正言順? 是的,既然段天翔很想得到自己,如果自己受傷了,他一定會想辦法救自己,而只有傷害自己,纔會讓他心痛。可是如何才能讓自己受傷呢?自己要受了怎樣的傷,才能讓段天翔願意去南庭請大夫呢? 看到帳篷外不少正在休息的戰馬,一個計劃迅速的在腦子裡形成,事不宜遲,她匆匆忙忙的趕回自己的住所,幸好芷蝶在,現在她慶幸這次帶了芷蝶一起來,遇到這種危機的時刻,她可以放心讓芷蝶幫自己。 她還是不放心的出了帳篷看了一下週圍,沒有人,這才又回到帳篷,把自己剛纔聽到的段天翔和攣鞮烈的對話告訴了芷蝶,芷蝶聽着,氣的臉都漲紅了,忍不住罵道:“沒想到段天翔是這種兩面三刀的人,難怪會那麼快就娶了長公主,還能爬到大將軍的位置,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如果現在說想去南庭,段天翔是一定不願意的,我們現在是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了。” “沒有關係,我有辦法。”劉漪君鎮定地說道,然後對芷蝶交代了她的計劃,芷蝶聽了以後大驚失色,“公主,你是不要命了嗎?” 劉漪君不容拒絕地打斷她,“事不宜遲,現在我已經顧不上自己有沒有關係了,不過我相信我不會有事的,一切就交給你了,事情辦完了以後,你就順水推舟跟着南庭的軍隊一起去南庭找攣鞮宇,這也是我唯一能爲你做的了。” “公主。”芷蝶忍不住上前抱住劉漪君哭了起來,這個傻公主,爲什麼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先想着別人,不爲她自己多考慮?“奴婢什麼都不求,只求公主能好好的活
着。” “好了,不要哭了,我不會有事的,今天晚上他們就要動手了,我必須馬上行動,你趕快把眼淚擦乾,別被他們看出來破綻。” 劉漪君鎮定地交代着她,等她把眼淚擦乾淨了,馬上走出了帳篷,走向不遠處正在休息的幾匹戰馬處,毫不猶豫地就解開了其中一匹馬的繮繩翻身上馬,然後看了一眼在不遠處含淚看着她的芷蝶,點點頭,然後雙腿用力一夾,馬就快速的奔跑了起來。 芷蝶知道不能耽擱,馬上擦乾了眼淚,按照計劃好的大聲喊起來:“來人啊,公主跑了。” 安靜的軍營頓時熱鬧了起來,聽到喊聲的士兵們都跑出來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段天翔也板着臉從大帳裡出來了,正想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人羣裡有人大聲喊起來:“公主在那裡。” 段天翔順着人羣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越跑越遠的劉漪君,皺了一下眉就牽了一匹馬追了上去,其他的士兵們這才反應過來,有人喊了一聲:“你們幾個,和我一起跟上去,不能讓大將軍有任何的意外。” 段天翔拼命地揮動着手裡的馬鞭,雖然傷還沒有好,一用力又會扯動傷口,扯得他生痛,可是現在他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他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她給追回來,不管她愛不愛自己,不管她願不願意嫁給自己,他也要把她追回來,一輩子照顧她,看着她。他已經等了太久,再也不願意等下去,她永遠都是他的,他決不允許任何人搶走她。 劉漪君聽到後面隱約的傳來馬蹄聲,知道是段天翔追了上來,她連頭都不回,只是拼命的向前跑,一切都如同她的計劃在發展,既然不能讓段天翔懷疑,那這場戲就必須演的逼真。 第一次如此策馬疾馳,她緊張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摔下去,從來不知道自己騎馬竟能騎得如此的嫺熟,連段天翔追上她也需要一段時間。 後面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段天翔的馬追了上來,兩匹馬並駕齊驅,段天翔想伸出一隻手去抓她的繮繩,卻抓不到,又氣又急地大聲說道:“快停下來,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騎馬騎得這麼快很危險的。” 劉漪君心裡暗喜,聽他的口氣就知道,他還是拍自己出事的,於是她故意裝出生氣的樣子說:“我不停下來,我再也不要在漢營裡呆着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段天翔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想必是還在爲那天自己侵犯了她生氣,他急忙說道:“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不該侵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只要你留下來,我什麼都聽你的。” 說完,段天翔就伸出手想去拉她的繮繩,劉漪君明白,到了該自己演戲的時候了,眼看繮繩被抓住,馬因爲突然被拉住,猝不及防,擡起前蹄仰天狂嘯,劉漪君心裡一橫,暗暗鬆開了手裡的繮繩,整個身體頓時被甩了出去,像是一隻輕盈的蝴蝶在空中飛舞了一下,然後重重的落在了邊上的小山坡上,接着就看到她瘦弱的身體順着小山坡快速的往下滾動。 段天翔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幕,發出了一聲哀嚎,“漪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