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被打開了!我忽然聞到了一股異常難聞的氣味。就像剛纔聞到的那種動物的屍體被燒後產生的氣味。但是現在卻更加的濃烈了。在我的耳邊還忽然出現了日語一般的叫喊聲,是一種多人發出來的、兇狠的咒罵聲。可惜我聽不懂。
“報仇,他們在叫喊着報仇!”樊華對我們說。
我忽然想起他的身份和以前工作過的地方。他懂得日語這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居然也可以聽見裡面發出來的聲音。
“我們都沒說報仇,他們還好意思這樣說。這些日本人可真不要臉。”我憤恨地說。
“你錯了!”樊華對我說。我錯愕地看着他。
“要臉的話還叫日本人嗎?”他繼續說、表情嚴肅。
他們是妖怪,當然不要臉了。我忽然想起了我們在那幾具日本人的屍體上的發現。
“你們退開!”小惠忽然向我們叫道。
我們都朝後面退開了幾步。
霎時間,小惠忽然消失了!我看見那個被打開了的石門裡面忽然閃起了一道金黃色的光芒,那道光芒僅僅閃了一下。然後便是死一般的寧靜。
“小惠!你在嗎?你快回答我啊!”我大聲叫道。但是我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我慢慢地靠近那道石門,我朝裡面看了看,可是裡面黑幽幽的,什麼也看不見。
我朝清雲看了一眼,他朝我點了點頭。
“有電筒嗎?”我問那些士兵。
“有!”士兵們回答。
“不能用電筒、要用火把。”清雲對我說。
他隨即脫下了他的外套,在周圍找了根木棍,然後把衣服撕成條狀緊緊地綁在那根木棍上。
“汽油!”他叫道。
點燃了簡易的火把,我和他就從那道石門進去了。
“我不叫你們的話你們千萬別進來!”清雲在進入之前對樊華和那些士兵們說。
進去後我卻發現裡面的空間並不大。但是我卻發現裡面重重疊疊地碼滿了許多的屍骨。從那些屍骨的形狀上看,似乎他們的屍體在腐爛以前是一層層地堆放在一起的。
“你看,如意墜!”清雲忽然對我說。
我朝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就在這個空間的一角,我看到了剛纔我交給小惠的那隻如意墜,它的鏈條因爲是純金的,在清雲手上的火把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醒目。我剛纔卻因爲被前面的清雲的身形遮住了那個方向所以我沒能看見它。
我跑過去撿起了如意墜,大聲叫道:“小惠!小惠!你在什麼地方啊?”
“東方,我在這裡呢。”忽然,我聽到了一個柔弱的聲音在迴應,這聲音我很熟悉,正是小惠的聲音!
但是我卻看不見她的身形。
“我看不見你啊,小惠!你在什麼地方呢?”我差點哭了起來。
“我成不了形了,我就在如意墜上……”我聽到那聲音更加柔弱了。我急忙把如意墜戴在了身上。
一股徹骨的寒意頓時佈滿了我的全身。
“你別這樣,這樣你會生病的。”我忽然聽到了小惠的聲音大聲了點。
“只……只要……只要你沒事情,我,我生病也無所謂的。”我被凍得哆嗦着說。我心裡卻在笑。因爲我很高興。
“快,我們快出去!”清雲急忙過來扶住我說。
“好!”我忽然眼前一黑、差點摔倒了。
“你的身上怎麼這麼冰啊?”清雲問我。
“快,快把汽油倒進去,把裡面燒掉!”這是我從那道石門後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彷彿是清雲在說。
我來到了一片冰天雪地。我的周圍沒有任何的綠色。
“東方!”我的耳邊響起了小惠的聲音。
“這是什麼地方?”我問。
“我也不知道。”她回答。
“你在什麼地方呢?我怎麼看不見你?”我問她。
“我也看不見你。但是我卻感覺你離我好近。”她回答說。
“東方、東方!”我的耳邊又響起了張蘇的聲音。
“張蘇,你來啦?”我高興地叫了起來。
“我來啦。你快醒醒!”我聽到了張蘇焦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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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醒醒?難道我是在睡夢中?
我要醒來!我對自己說。
在我的前方忽然升起了一輪太陽,陽光帶着七彩、將我的周圍照耀得美輪美奐。多麼美的地方啊!我頓時忘記了張蘇的呼喚。
我四周的白雪在開始融化,一縷縷綠色像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緩緩地在我的四周蔓延。我忽然聞到了空氣的芳香、聽到了鳥兒的鳴叫,金色的陽光照耀得我的全身暖融融的極是舒服。
難道這就是天國?我的意識中猛然涌起了這樣念頭。
“你快醒來!東方,你快醒來啊!”我正徜徉於美麗的景色中,耳邊卻又忽然響起了張蘇充滿焦慮的呼喊,我可以隱隱聽到她的呼喊聲中帶有的悲聲。
“快回去吧,東方。他們都需要你。”我的耳邊傳來了小惠的嘆息聲。
“這地方好舒服,我不回去!”我迷戀於眼前的美麗,嘴裡喃喃地說。
然而,我卻忽然聽到了我極不情願聽到的一句話:“東方,你終於醒啦!”
是清雲的聲音。
“張蘇呢?”我問。
“她不是在巫山嗎?”清雲奇怪地問我。
我迷惑了,剛纔她不是在叫我嗎?“小惠!”我大叫道。我心想她肯定知道是怎麼回事情。
“東方,我出不來了。剛纔是張蘇在她的夢中叫你呢。我真羨慕你們。”我的耳邊傳來了小惠蚊蠅般的聲音。
“什麼?你在什麼地方?怎麼出不來了?”我大驚。
還是那個聲音:“我的魂魄受傷了。如意墜在吸收那些日本人的魂魄的時候我同時也受到了傷害。”
“你的魂魄不是沒有被吸進去嗎?”我問她。
“我現在被吸在瞭如意墜的外面,我動彈不了了。”她呻吟着回答。
我還是有些不大明白:“要怎樣纔可以幫助你?”我問她。
“除非是能夠碰到一個我可以入駐的軀體纔可以。”她悽切地說。
他一定是在對付那些日本厲鬼的時候受到了傷害,這個不用質疑。至於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卻還是不完全明白。
“謝謝你!”這是我現在唯一可以說的話。
可是我卻再也聽不到了她的聲息。
“怎麼啦?”清雲奇怪地看着我。
我把剛纔我與小惠的對話複述了一遍,但是卻沒有說到張蘇的任何事情。
“本來我一直還是在提防她的,現在看來是我錯了。”清雲嘆息道。
我心情極爲惡劣,大聲朝清雲叫道:“現在道歉又有什麼用處啊?關鍵的是我們得想辦法怎麼去幫助她!”
“根據她說的情況來看,這得隨緣?”清雲看着我,搖頭說。
我越加難受:“隨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們只能等待?”
“是的。這種事情也只能如此了。我們認識她一直到現在不都是一種緣分嗎?”他安慰我說。
“至少我們知道了她是一個好人。”我頹然嘆息道。
“東方醒啦?這太好啦。”樊華忽然到了我的身邊。我這才注意到了我原來是住在醫院裡面。
“我這是在什麼醫院?後來的情況怎麼樣了?”我忽然想起了我們在那個山下的事情。
樊華的臉上既高興又憂慮,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清雲,然後轉頭對我說:“我們把那個地方的那些日本人的屍骨焚燬了,然後就把那道門封了回去。我們是坐直升飛機回到京城的,包括那些士兵。”
“那兩輛車的事情你怎麼說的?”我心想兩輛車可不是小事情,如果他因此而受處分的話我們這才的損失就太大了。
“車?”樊華一怔,隨後卻說:“那是小事情。但是我們回來了以後卻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我們有個士兵忽然失蹤了。”
“在什麼地方失蹤的?”我問。
樊華說:“我們上飛機的時候還清點了人數的,當時的人數可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可是我們下飛機列隊的時候卻發現少了一個人。這個事情清雲道長是知道的。”
清雲點頭說:“當時我確實是聽到你們在說少了一個人,但是我急着送東方到醫院所以也就沒有掛在心上了。怎麼啦?到現在還沒有找到那個士兵?”
“沒有。令人詭異的是我們隨便怎麼數,都差一個人。但是我們一一清理的時候卻沒有發現有誰失蹤。”樊華說。
我被他的話搞迷糊了:“你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聽不明白呢?”
“就是我們清點人數的時候卻總是差一個人,但是我們在通過一一點名的時候卻發現每一個人都在。”他解釋說。
“有這樣的事情?”我駭然道,“點名的時候最容易忘記的是自己。那個中尉在什麼地方?”我問,心裡感覺隱隱不對。
“就是他在負責點名啊。我也在場的。”樊華回答說。
我忽然想起了我們在現場聞到的那股異常的氣味。或許在這些士兵當中真的有一名失蹤了?在燃燒的汽車裡面難道真的有一具人的屍骸?
那麼爲什麼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清雲大哥,你當時好像說那道符已經不能完全封住那個地方了是不是?”我問清雲。
“是的。”他肯定地回答。
“那也就是說,如果從那裡面跑出來一個日本人的魂魄是很正常的事情了?”我繼續問。
他想了想,說:“應該是這樣吧。”
我看着他與樊華,說:“假如出現這樣一種情況,如果從那裡面跑出來了一個日本人的厲鬼,它把某個士兵扔進了那兩輛燃燒着的汽車中的任何一輛裡面,然後自己幻化成那位士兵的模樣。像這種情況你會發現嗎?”
“至少一時之間不會發現的。啊?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聞到的那氣味?”清雲猛然間醒悟了過來,“可是他爲什麼不一直幻化成那位士兵的模樣呢?這樣的話他們不是就發現不了少了一個人嗎?還有,一個士兵怎麼會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被扔進燃燒着的汽車裡面去呢?”
我搖頭說:“說人不知倒沒錯,但是要說鬼不覺那可就不一定了。至於這隻鬼爲什麼不一直幻化成那位士兵的模樣我也不知道呢,或許他的法力堅持不了那麼長的時間的緣故吧?清雲大哥,你還記得我們在巫山的時候遇到的‘鬼搬’嗎?”
“那我們趕快去檢查一下。”清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