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說道:“沒事的,陛下!”
“還說沒事,都要暈倒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傳喚宮人們嗎?多虧朕在,不然你還指不定暈到什麼時候呢!”說罷,他將我一把打橫抱起,放在了牀上,併爲我掖好被角。
“朕不是讓湯和來爲你看傷了嗎?怎的你還會暈倒?”夫君的語氣中頗爲不悅,我猜想他定然以爲湯和沒有盡到全力,有些氣惱。
“陛下,信國公已經親自前來診治了。這不,傷口上都已經塗抹上了『藥』膏。妾身想也許是太久沒有進食的原因,這一覺醒來,都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管他什麼時辰,只要你餓了,隨時叫御膳房準備食物,只要你不舒服,隨時傳喚太醫!”他的口氣永遠帶着毋庸置疑。這也難怪,或許他天生就是王者,自有一種王者風範。
“陛下這樣一說,妾身真就感覺到餓了,可否傳御膳呢?”
聽我這樣一說,他便笑道:“想吃什麼?朕即刻就吩咐下去!”
我衝着他淡淡一笑,說道:“妾身想吃清淡一些的!”
待夫君將一切吩咐下去之後,無意中看到了雕花木桌上擺放的兩個黃澄澄的梨子,他很是好奇,便拿在手間湊在鼻端聞了聞,淺笑道:“這梨子聞起來就很不錯,味道應該很香甜爽口。如今正是春季,梨樹纔開始開花發芽,秀英是從哪裡找來的梨子,看起來很是新鮮!”
我心中“咯噔”一下,淺笑着回答道:“是藍玉送過來的,至於他是從哪裡找來的這梨子,妾身就無從得知了。”
夫君將梨子放回雕花木桌上,雙手負在身後,淺笑道:“秀英今日是召見了藍玉嗎?沒想到這消息傳的竟是這樣快,他的動作倒是比朕還迅速啊!沒想到秀英和藍玉竟然走的這樣近!”
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夫君,與其掩飾讓他懷疑,不如如實相告,還能夠打消他的疑慮,想到這裡,便說道:“藍玉在妾身的眼中和小孩子沒什麼兩樣,陛下也知道,當初我們初識的時候,曾經和他有過一面之緣,沒想到後來他竟然投奔了陛下的麾下。他和藍紫粒的相認也是我無意中得知,並幫了他們。這孩子也是個極有心的人,便一直喚妾身爲姐姐。說到底,也是陛下將這件事情傳了出去。陛下讓信國公前來替妾身診治,豈料他們二人在宮門遇到,信國公便將此事說與他聽。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藍玉這孩子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這兩個梨子,便給妾身拿了來。妾身還未曾吃過,都不知道味道是不是真如陛下所說那樣香甜可口。”
話一說完,我便立刻又咳嗽了起來,夫君也顧不上其他,慌忙坐到我身前,伸手替我撫着後背,關切的問道:“秀英,你怎麼樣了?爲什麼忽然間咳嗽的這麼嚴重?朕還是宣太醫過來看一下比較好!”
我連忙抓住他的手,說道:“不必了,陛下,妾身只是着涼了而已,並無大礙!”
“真的不要緊嗎?”夫君仍是不放心,緊緊握着我的手,絲毫不敢放鬆。雖然我並非真的咳嗽,但是如今裝病也是唯一的辦法了。我穩了穩心神,說道:“陛下,今夜可否陪着妾身呢?雖然知道陛下整日忙於國事,但是妾身還是想偶爾任『性』一回!”
“唉!你呀!”他擁着我,伸手在我的鼻尖輕點一下,說道:“有病不去讓太醫診治,非得讓朕陪着你!好吧,國事再繁忙也不如朕的秀英重要!”說罷,他便自己開始脫衣服,之後,便和我一起躺在了被子裡。
他的手攔着我,溫暖的體溫暖着我的身子,亦暖着我的心。他說道:“秀英,你看,這樣可以了嗎?”
我躺在他的臂彎裡安靜地點點頭,說道:“這樣很好,也只有躺在陛下的懷中,妾身的心纔會安穩一些!”末了,我嘆了口氣,語氣有些幽幽的說道:“陛下,妾身知道有些話說出來殺風景,卻不得不說。即便是陛下怪罪妾身,妾身也要說!”
本以爲他會惱怒,卻豈料他並未如此,而是輕輕的拍了拍我的頭,如從寵溺小孩子一般,語氣輕柔,“秀英,朕知道你想說什麼,你還在爲樉兒的事情無法開懷吧!朕知道,今日裡下手有些重了,可是也着實生氣,他爲何就不能明白朕的心呢,朕也是爲了他好。先是王保保之妹,本以爲已經無憂了,卻豈料王保保突然病逝,讓朕好不痛心。好不容易想到了鄧愈的女兒,他又不接受,朕若是不責罰他,他還當朕事事都順着他,一點道理都不懂!”
我又往他的懷中蹭了蹭,說道:“陛下,若是責罰,妾身也有過錯,先是太子,之後又是樉兒,總是如此忤逆陛下。忘了身爲兒子該有的本分與責任,僅僅憑着自己的喜好,就輕易的否定了陛下。”
夫君又嘆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無論怎麼說,他們都是朕的兒子。朕原本是爲了他們好,卻怎料一而再的與他們之間產生了隔閡。或許朕應該事先說明,而不是就此決斷。他們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不想被朕左右自己的人生,可是在朕的眼裡,他們還是孩子,若是朕不替他們『操』心,又有誰能夠替他們『操』心呢?朕的童年中,過的一點都不開心,朕只想讓他們過得沒那麼多坎坷。”
我緊緊擁着他,說道:“陛下,妾身懂,妾身都懂。皇兒們或許一時不能明白作爲父親的苦心,但是妾身這個做妻子的卻懂!”
夫君輕聲笑了笑,在我的額前落下一吻,說道:“秀英是最懂朕的人!這世上無人能及!”
“陛下,那可是原諒了樉兒?”
“何談什麼原諒不原諒,朕原本就沒有怪過他,只是希望他以後做事情可以謹慎些,畢竟他是朕的兒子,朕不想這一衆大臣說朕的兒子如此荒唐,不知道分寸!”
我聽後,心中一沉,夫君究竟是疼愛自己的兒子還是怕在衆位大臣間丟了面子,可是我卻不能追究,亦或是兩者都有吧。我環着他的手微微緊了緊,以後得提點樉兒了,若是他再這樣不知分寸,真不知道下次夫君又會發多大的脾氣。
臉上的傷終究是一時半刻好不了,而我又不能爲此放置一切事物不管,爲了不讓人看出端倪,我只好謊稱近來皮膚過敏,長了紅疹子,不能見風,便讓春兒爲我找來了一塊麪紗,但凡出行的時候必定要帶上。
雖說夫君已經不再怪樉兒,湯和也已經爲樉兒診治過,但是這件事情並未過去。鄧愈的女兒是非要嫁給樉兒不可,這大概在朝中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只是樉兒和王敏那邊還是要好好勸導,不然又不知道要鬧出一些什麼事情了。
我在春兒的攙扶下來到了樉兒的寢宮,聽下人回報,樉兒被打得不輕,雖說信國公給開了『藥』,卻依舊要有個把月纔可以完全復原。好在信國公妙手回春,並不會讓樉兒身上留下疤痕。
在我去的時候,樉兒還躺在牀上起不來,也無法向我請安,我自然是免了這些禮節。自打樉兒回來之後,王敏一直在一旁照顧着,從未有一天間斷過。算了算日子,也有三四天了,照顧傷者這種事情但凡一天就會很累,更何況三四天呢。看來,她與樉兒的確是情深。記得原先擔心若是她與樉兒『性』格不合,那又該當如何,可是如今他們情投意合,反倒又讓我不省心了。
王敏身着淡白『色』的素『色』衣衫,在見到我之後連忙行禮,我一向不拘於禮數,而且還是在樉兒的寢殿中,就更是不必說了。但見她滿臉的疲憊之『色』,眼眶深陷,定是這幾日沒有睡好。想來她一方面是爲了樉兒的傷情,另一方面大概就是爲了鄧愈女兒的事情。
我先是詢問了樉兒的傷情,樉兒說已經無大礙了,只是身上的傷口太多,結了疤,所以不能下地走路,怕傷口再裂開。聽他這樣一說,我心中也着實放心了一些。再看向王敏,她低垂着頭,眼神『迷』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敏兒!”我很隨意並且很親切的叫道,她微微一怔,回過神來,看到是我在叫她,便揚起嘴角勉強扯起一絲笑容,說道:“母后,方纔有些失神了,真是對不住!”
自打回了皇宮,我一直都對她很好,再加上樉兒的原因,她也一直尊稱我爲母后,雖未過門,可她卻是我心中樉兒正妃的不二人選。
我伸手敷上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涼。在這樣的天氣裡,溫度已經逐漸回暖,可是她的手卻如此冰涼,默嘆了一口氣,說道:“母后知道你心中難過,可是既然進了這皇家,一切就都不能由着你了。即便是母后,也是一樣的!”
王敏還未發話,躺在牀上的樉兒已經先沉不住氣,他急切的說道:“母后,孩兒不會讓敏兒受苦的,一定會和父皇抗爭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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