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問到湯鼎還好,但是湯和偏偏就問了,一問之下,胡月的眼眶都要紅了,她嘆了口氣,說道:“他怎麼能夠好的了呢?”自打上次的事情過後,湯鼎已經不僅僅是生氣和湯和鬧彆扭那麼簡單了,在他的腦海裡,已經覺得他的父親是一個萬惡不赦之人了!雖然胡月知道這件事情並不能怪罪湯和,那畢竟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但是,卻不小心扯上了鼎兒,那麼,一切就都變了。
聽胡月這樣一說,湯和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此生,除了朱元璋,最讓他頭疼的就是這個兒子了。他無論如何也和兒子的關係不能好轉,有些時候,他覺得自己很失敗,連一個父親都做不好。
“夫人!”湯和開口喚道:“不然,就讓我去向鼎兒解釋清楚好了,我相信,鼎兒不是那種不講理的孩子,他一定會聽我說的!”
儘管胡月也不願意承認湯鼎的不理解,但是事實擺在那裡,即便是她不承認也沒有辦法。她對着湯和搖了搖頭,說道:“不,夫君,還是不要去的好!鼎兒他如今正在氣頭上,我不希望看到你們兩個人又因爲什麼事情鬧得不開心!”
胡月是最瞭解鼎兒的人,她都這麼說了,湯和便也清楚了自己再做什麼都是無用功。只是他心中難免有些傷感,畢竟是自己的血脈,有誰能夠接受這樣的日子呢?
看到他臉上隱隱顯出來的傷感,胡月也有些於心不忍,她伸手搭上了湯和的肩膀,說道:“夫君,你也別難過,也許,以後,鼎兒再長大一些,就會明白你的苦衷了吧!”其實胡月心中卻在想,夫君你何時才能夠答應鼎兒,讓他去實現自己的理想?但是她卻不敢將這句話說出來,因爲有些時候,湯和也是很執拗的一個人。
事情到了這種程度,並不是湯和喜聞樂見的,只是如今的他,別無他法。他對胡月說道:“若是有時間,有機會,我定然會和鼎兒好好談心的,只是他若是不想和我說話,我也不勉強他。我說過,此生,除了入仕的這件事情之外,其他的一切都由着他。只是,我希望他不要太過於任『性』,畢竟除了仕途,他還有其他的路線可以選!如若不然,我只能違背自己的諾言,給他娶親了。到時候,讓他的媳『婦』管管他,我就可以徹底放手了!”
胡月已經感覺到了潛在的威脅,所說湯和也一直表示在娶親的問題上,他不會干涉,但是,若真的再繼續放縱鼎兒這樣下去,恐怕最終會害了他自己。權衡利弊之下,胡月在心中暗暗發誓,定然要讓鼎兒知曉其中的厲害纔是!想到這裡,她連忙上前抓住了湯和的胳膊,說道:“夫君,算是妾身求你,萬萬不要擅自決定鼎兒的婚事!如今,他的仕途眼看着已經不如意,若是連婚事也由不了自己,我真擔心他會變成我們無法估量的模樣!”
湯和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想如此,只是要看他的表現,若是他執意胡鬧下去,我也只能採取那樣的措施了!”
胡月覺得湯和這是在下最後的通牒了,是以,她連忙對湯和保證,說道:“夫君你放心好了,妾身一定不會讓鼎兒再胡鬧下去的!妾身一定會好好和他說的。”
湯和的臉上揚起了一絲笑容,說道:“夫人,你要好好的和鼎兒談一談。他是我唯一的兒子,爲了利益,我有時候也會改變主意的!”
胡月的手心裡都是汗水,她覺得自己的心幾乎都要涼透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說服鼎兒,她有些擔憂。
湯和看到胡月眼中的神『色』,覺得自己有些時候是過於嚇唬胡月了,可是對於湯鼎來說,唯一能夠讓他在乎的,除了胡月,恐怕再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降住他。他原本就並非善類,出此下策,是偶然,也是必然。
湯和淺笑着拍了拍胡月的肩膀,說道:“夫人,就有勞你了!今日陛下草擬封王的事情,要我進宮,我得走了!”
胡月覺得湯和之所以會拍她的肩膀,必然是有所暗示,是以,她的冷汗又出來了。片刻之後,胡月連忙恭順的對湯和福了福身子,說道:“夫君快去忙吧!鼎兒的事情有妾身處理就好了!”
湯和似乎對於胡月的回答很滿意,他點了點頭,便先行離開了。
看着湯和離去的背影,胡月的心中忽然鬆了一口氣,無論怎麼說,她始終在乎他,在乎鼎兒,他們兩個人在她的生命中,缺一不可。
她急匆匆的走到湯鼎的房間,輕輕地叩響了房門。最近湯鼎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就連他這個做孃的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片刻之後,湯鼎將房間的門打開了,他看到是胡月之後,微微有些怔忪,但是隨即他很快恢復了原先的神『色』,將胡月請進了房中。
胡月仔細的打量着湯鼎,她看到自己的兒子除了眼睛微微有些浮腫,氣『色』不太好之外,一切並沒有其他的大礙,她的心便放了下來。
湯鼎讓她坐在了雕花木椅之上,自己則端了一壺茶爲胡月倒上了一杯,而後,他自己也坐了下來。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是很隨意的。
胡月留意了一下湯鼎房間的佈局,那裡面除了他平日的擺設沒有動過之外,他的書桌確實和以前有所不同。往日,他的書桌都是井然有序,但是這次在胡月看來,卻是前所未有過的雜『亂』,她走上前去,假意替他收拾書桌,說道:“鼎兒,你最近這麼用功,瞧這桌子上『亂』的,讓娘給你收拾收拾。”
她將書本合起來的時候,還不忘看了看那上面的內容,均是一些治國有道的書。胡月的心痛了痛,看起來鼎兒依舊無法忘記他的理想,也不能放棄,即便是湯和再反對,他依舊在看書,反而比之前更加的刻苦。她原想着支持他的,可是又一想到湯和的話,她的心又不由自主的『亂』了起來。慌『亂』中,她有些失神,將書掉落在了地上。
湯鼎看到母親有些失神,他連忙上前,將擱置在地上的書撿了起來,說道:“娘,你是怎麼了?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胡月連忙回過了神,淺笑道:“沒什麼,娘只是想到你這麼大了,卻還沒有娶親,覺得有些愧對於你!”
聽胡月這樣一說之後,湯鼎反而笑了起來,他說道:“娘你想的太長遠了!沒有國怎麼會有家!更何況,我還沒有建功立業,更沒有辦法談論兒女情長了!”
胡月將湯鼎的書桌收拾好之後,轉過身來,淺笑着望着自己的兒子,這幾年,他從一個小少年,逐漸長成了一個少年,他的面容越來越好看,像極了他的父親,不過那面容上也多多少少有一些自己的影子。她的兒子很優秀,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不差。
她看到皇子們一個一個的都娶了親,那些正妃,無一不是皇帝親自挑選的,全是爲了彼此的利益。他們或者幸福,或者不幸福,都要看他們是否情投意合,更大的程度上則是靠運氣。如果運氣好了,能夠合得來,那便是美事一樁,如若不然……
但是她並沒有細細的往下想,因爲那些事情有好有壞,即便她沒有經歷過,卻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她不能夠保證鼎兒將來的妻子會賢惠,但是她卻想讓他找一個與自己情投意合的。她實在是無法想象,依着鼎兒的『性』子,怎麼能夠同意湯和爲他安排的婚事呢!
是以,她拉着鼎兒的手又坐回了桌旁,她看着他,淺笑着問道:“鼎兒,你整日忙碌在這些事情中,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婚事嗎?你可有情投意合的女子?”
湯鼎覺得胡月有些怪怪的,他不知道胡月爲何會突然間問他這種問題。是以,他淺笑着,用他的手敷上了胡月的手,“母親,兒子不都說了麼,在沒有立業之前,是不會考慮這種問題的!兒子怎麼感覺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兒子雖然不才,卻也願意爲母親分擔!”
胡月欲言又止,好半響之後,她終究是拍了拍湯鼎的手,淺笑着說道:“鼎兒,沒有什麼。母親只是想到,比你小的二皇子如今都有兩個妃子了。聽你父親說,皇上最近又在草擬封王的事情。雖說他比你年紀小,可是事事在你之前,母親也是有些着急呀!”
不能直說,胡月只好旁敲側擊,她希望對於自己婚姻的事情,湯鼎可以好好的考慮一番。即便他如今不考慮,卻不得不說以後一定要考慮到,未雨綢繆,總是不會錯的。
湯鼎覺得胡月定然是覺得別人都已經娶親,而他卻沒有任何的動靜,着急也是理所應當的,是以,他也沒有往其他的地方想。他只是笑了笑,對胡月說道:“母親,你不要着急!皇子們的婚事由不得自己,成親早那是爲了共同的利益,但是兒子的婚事卻是自己做主,等到我遇到那個和我情投意合的姑娘時,也許我就會成親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