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兔絨的披風,並沒有感覺到寒冷,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年在漠北和夫君在一起的日子,那段時間是我最快樂最開心的日子,然而這些日子轉瞬即逝,如今只留作了回憶。
看到我微微出神,湯和便問道:“你在想些什麼?看着這樣的雪景可是滿意、開心?”
我的嘴角揚起,淡淡的笑了笑,對他說道:“這裡的雪景很美,雖然只是初雪,卻也讓我看到了銀裝素裹的大地。湯大哥,謝謝你!”
湯和笑了笑,說道:“客氣什麼,莫要說這是陛下吩咐的,即便是陛下沒有吩咐,就憑着你我的情意,我也會爲你這樣做的!”
“湯大哥,看完這場雪之後,我們就要回宮了吧!”
湯和揚起眸子看了看這四周的場景,輕輕地點了點頭,“這次不僅僅是爲了出來尋你,更重要的是有皇命在身。我必須儘快回宮覆命!”
聞言,我的眼眸中出現了一絲晦暗的神『色』,說道:“湯大哥對我也是這樣嗎?僅僅只有皇命?”
湯和看着我,微微怔了怔,說道:“秀英,你爲何這麼說?你知道的,我即便是對任何人都有皇命,唯獨對你不會。我之所以像方纔那樣說,其實是想告訴你,早一些回宮,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看到湯和眼裡的神『色』,我就已經感覺到了什麼。他平日裡向來都是由着我的『性』子,我想做什麼,他便讓我做什麼。這次雖說他也依了我,然而我卻覺得他似乎隱瞞了我什麼事情。想來,也只有我的病情這一件事情他會瞞着我,是以,我便對他說道:“湯大哥,你可不可以如實的告訴我,我的病情究竟怎樣?會不會對我腹中的孩子有影響?”
湯和淡淡笑了笑,嘴角揚了起來,“你說的什麼話,不要胡思『亂』想,你的身體如今還是很好的!”
我也淡淡笑了笑,說道:“湯大哥,你莫要瞞我了,你還是如實告訴我吧,這樣讓我的心裡也有個底。我的孩子究竟能不能保住?”
湯和麪上的笑容依舊是淡淡的,他說道:“不要胡思『亂』想了,安心的保胎就好了,若是你想要,我定然會盡我所能幫你保住孩子。一切都隨你願,哪怕要我的命,我也不會猶豫!”說罷,他轉身欲離去,而我也在這個時候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回過頭來看我,問道:“你可還有什麼要求?一併說出來吧!”
我搖了搖頭,看到他眸中的傷痛神『色』,心中也不免跟着痛了起來,有誰能說出這種話,即便是要了他的命他也會給我。可是,我又拿什麼來還他呢?我咬了咬脣,終究將痛楚隱藏了起來,說道:“湯大哥,我只想要真相!”
他駐足不前,仰頭望着天空,那一襲白衣在大雪中顯得分外的白皙。大雪將他的衣衫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色』,一瞬間,這場景竟然也如同他一般停止。時間彷彿凝結,四周靜謐的只能聽到呼嘯的風聲。過了好半響之後,他回過了頭,對我說道:“你想知道真相是吧,真相是很殘酷的,你還要知道嗎?”
湯和的話就像是這冬天的風雪一般寒冷,寒風再刺骨也比不上他的話冷。我不禁後退了幾步,然而心卻跳動不停,我捂着胸口,對他說道:“湯大哥,你說吧,我能接受!”
或許是我的臉『色』此刻太過於慘白,才讓湯和看出了我的反常,他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急忙跑到我的身邊,抓住了我的胳膊,急聲道:“秀英,你怎麼樣?”
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緊接着他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人也跟着自責起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刺激你!要不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你也不會如此!你的脈息此刻太過於紊『亂』,你還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此刻,我腦海裡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難受,然而,卻感受到下身有些溼潤。心中一泠,不會的,孩子一定不會出事的!
我伸出手想要撫『摸』下,卻在這時,湯和也感覺到了異常,因爲我身下的雪地上已經是觸目驚心的一片紅。見此景,湯和愈發的自責起來,他一把將我橫抱起來,說道:“秀英,你一定要挺住,不能有事,你若是暈倒了,孩子就保不住了!”
然而我的意識此時極爲模糊,湯和的話我似乎是聽到了,又似乎沒有聽到,可是『迷』茫中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要活下去,爲了腹中的孩子!
是以,我的手上又有了力氣,一下子狠狠地拽住了湯和的衣衫,虛弱的強行睜開眼睛,看到眼前模糊的一片,我說道:“湯大哥,救救孩子!”
湯和抱着我飛一般的前進,他連連點頭,不斷地對我說道:“秀英,你要挺住,你要堅持住,我馬上就爲你診治!我一定會保住你,保住你的孩子!”
意識雖然模糊,眼前也一片模糊,然而這句話卻聽得極爲清晰,我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了一抹笑容,對他說道:“湯大哥,沒關係的,只要保住孩子就可以!”
湯和抱着我急切道:“你在說什麼傻話,孩子如今僅僅一個月,你若是不在了,孩子怎能存活?你要支撐住,爲了孩子,爲了陛下,也爲了我!”
對呀,爲了孩子,爲了陛下,還要爲了湯大哥。有這麼多關心我的人,我一定不能讓他們爲我傷心。心中有了這樣的信念之後,我又感覺到自己活了過來,雖然眼前一就是一片模糊,可是我卻覺得自己比任何時候的狀態都要好。
不消片刻的功夫,湯和已經帶着我回到了馬車上。春兒一直守在這裡,見我們回來之後,她看到了我的樣子,不免失聲驚叫起來,“夫人,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也許她是看到了我一直在出血,嚇壞了吧。我很想對着她笑笑,說自己沒事,可是我竟然看不清楚她。罷了罷了,只要意識還在就好。
『迷』蒙中,只聽到湯和在一旁指揮着春兒,“快,準備一些乾淨的熱水,爲她擦拭乾淨。再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另外,把她的頭墊得高一些,我要爲她施針了!”
春兒的動作很是麻利,雖然眼前很模糊,我還是可以看到她來來回回的在馬車的外面用雙手捧着雪花,放到手捧爐子上架着的容器中,火將雪水融化,逐漸的冒着白煙,燒開了。而後,她爲我將先前的衣服換了下來,爲我將下身擦拭乾淨。溫熱的水沾上皮膚,讓我感覺到寒冷的腹中有了一絲溫熱,意識也逐漸回籠。也就在同一時刻,湯和不斷地爲我施針,也讓我的意識回緩了過來。
折騰了很久之後,湯和見到我睜開了眼睛,心中一陣驚喜,“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他的手不經意間緊緊地握着我的手,而我太過於虛弱,也未曾留意。見到他如此擔憂的神『色』,我衝着他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湯大哥,我感覺好多了!”繼而,我又伸手撫上了我的小腹,一臉的焦急,“湯大哥,我的孩子,孩子他怎麼樣?”
看到我醒了過來,湯和也鬆了口氣,他說道:“秀英,太好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放心吧,孩子沒事。只要你沒事,他就會在你的腹中安全的成長。但是你若是有事,他則很難活下來!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知道嗎?”
從他手中傳來的溫度傳到了我的手中,心中,看着他真摯而擔憂的神『色』,我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湯大哥!我會的!”
這時,一旁的春兒見到我醒來,也不免激動得哭了起來,“夫人,夫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擡起另一隻手,向春兒的方向前去,春兒見狀,急忙將我的手握在她的手中,順便將自己臉上殘留的淚痕擦拭乾淨,“夫人,您怎麼樣了?有沒有感覺到好一些?”
我淺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我怎麼可能那麼快就不行了,我還有那麼多放不下的人和事。其中就有你,沒有將你託付好,我怎能就此離去!”
春兒說道:“夫人,您若是真的去了,我就隨您一起走!”
聽她這樣一說,我一瞬間有些激動,不免又咳嗽起來,湯和連忙替我撫背順氣,說道:“秀英,你別激動!”
我咳嗽了一陣之後,氣息平復了下來,說道:“春兒,你出去一下,我有話想要和湯大哥單獨談談!”
春兒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在她還沒有把話說出口之前,我先打斷了她,“春兒,你什麼也別說了。有些事情我自有安排!”
春兒雖然很不情願,但終究沒再說什麼,從馬車上走下去,說道會隨您左右:“夫人,您放心,我一定會追隨您左右的,不管您是在哪裡!”
春兒走後,我對湯和說道:“湯大哥,關於我的身體,即便你不告訴我,我也已經知道真相了。看起來我和孩子如今是共存的,但是在生產的時候,或許只能保住我一個,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