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元兒越來越大了,行爲舉止之間也有了儲君的味道!朕欣喜萬分!”
此時,我鬆開了他,將桌上的栗子粥端到他面前,說道:“夫君,粥就快涼了,快些喝了!”
夫君接過粥碗,一飲而盡。喝完之後,他還不忘砸着嘴,笑道:“這栗子粥香甜絲滑,更爲難得的是,裡面有了秀英對爲夫的一片愛意!”
我淺笑道:“只要夫君喜歡就好!秀英就不打擾夫君批閱奏摺了,先行告退!”
“好!”夫君笑道。
我一擡腳,就要離去,卻哪知這時,忽然踩住了裙襬,一個趔趄,我重心不穩,就倒在了夫君懷中。夫君急忙將我緊緊地摟住,一雙眸子中裝滿了關切,“秀英,你沒事?”
我伸手撫了撫胸口,一場虛驚,笑着搖搖頭,說道:“沒事!”
夫君與我就這樣對視着,氣氛一時之間竟然變了味道。已經記不清我們之間有多久未曾這樣相互對視,彷彿自夫君登基以來,就從未有過。他看我的眼中已經帶了一絲絲柔情,還帶有一絲絲霸道。他不由分說,低下頭,壓住了我的嘴脣。
還未等我完全反應過來,他的吻已經越來越深刻,呼吸也已經越來越沉重。身子不由自主的一輕,整個人都被他抱在了懷中,他疾步走到牀前,將我放在牀榻之上。還未來得及褪去衣衫,他的手已經迫不及待的進入。
****一陣陣的酥麻傳來,我已經呻吟出聲。這愈發增加了他的**,“撕拉”一聲,衣衫全數被扯盡。他霸道的入侵,不斷地律動,似乎從未佔有過我一般。
我伸出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背,他的背上早已被汗水打溼。
這一夜,似乎我又喜歡上了應天。
翌日一早,夫君早已起牀去上早朝,而我卻從未有過的,一覺居然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我都忘記了自己在御書房,只是習慣的喊了春兒,便有人推門走了進來。掀開帷幔一看,正是春兒。
春兒看到我,滿臉笑意,卻總是藏着掖着,不讓我輕易發現。我很驚訝她的笑聲,便問道:“你到底在笑什麼?”
春兒連忙斂起笑意,說道:“沒什麼!”
“春兒,你若是不說,我可要懲罰你了!”
春兒一聽,忙道:“娘娘莫要!春兒只是在想着皇上!”
我一驚,忙問道:“皇上怎麼了?”
春兒又掩嘴偷笑了一會兒,才指了指我身上的淤青,並道:“娘娘這身衣服都是春兒才從寢宮拿來的,昨日裡穿的那件,已經破得不成樣子了!”
我擡起了手臂這才發現身上無數的吻痕,已經變爲淤青。雖說已經爲夫君生了兩個孩子,但他昨晚的動作卻依舊曆歷在目,那狂野想想都會讓我臉紅。
還未等我回過神來,春兒又道:“娘娘,皇上真的是與您伉儷情深呀!想皇上登基之後雖然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卻將她們當做擺設,涼在後宮。不知道的還以爲皇上才登基,忙於政事,無心閨房之樂,卻原來是將這些都留給了娘娘!”
我佯裝發怒道:“小丫頭,都快變成老丫頭了,嘴巴還這樣沒遮沒攬的!”嘴上這樣說,心中卻自是甜蜜,我也曾爲他冊封后妃有過不悅,雖然從未在他面前表現過,卻也只能默默承受,誰讓我是皇后呢!若是一味的爭寵,想必夫君也定然不會開心!我也曾因夫君未曾寵幸其他妃嬪,沾沾自喜過,卻未曾表露。然而今日裡聽春兒這樣一說,心中卻是欣喜萬分,嘴角不自覺的扯開。無論如何,夫君他的心只在我一人身上。
才從御書房款款而歸,就看到春蘭早已在殿外等候,在看到我之後,急忙迎了上來,“娘娘,碩妃娘娘早已在殿內等候!”
我心中一陣詫異,蘇蘇這樣一大早就來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情?卻仍舊走了進去,春兒在一旁小聲嘀咕道:“這麼一大早就跑來,必定沒安什麼好心!”
我回過頭瞪了她一眼,說道:“春兒,我交代過你的話你都忘了嗎?”春兒垂眸,不再言語。
夫君登基,冊立后妃自然不在話下,蘇蘇也算是跟隨了夫君多年,被冊立爲妃也不算是奇事,只是這一年多來,她獨自待在自己的寢宮,倒是也相安無事,如今這樣一大早就跑來我的寢宮,着實反常。
進了宮殿之後,蘇蘇一人坐在客座上。冬梅在一旁垂首侍立,在看到我之後,連忙行禮,說道:“皇后娘娘萬福!”
蘇蘇聽聞,也站了起來,對着我福了福身子,說道:“妹妹拜見皇后娘娘!願皇后娘娘萬福!”
但見她身穿一件白色的兔絨大衣,烏黑的雲鬢上也裝飾着一些兔毛,顯得整個人雍容華貴。我連忙將她扶了起來,說道:“妹妹無須多禮,起來!這冬日裡甚冷,怎的不在屋裡待着就出來了呢?若是舊疾再犯了,那如何是好?”
蘇蘇淺淺一笑,雙頰上的胭脂讓她看起來朝氣蓬勃,我看着她這張年輕的面龐,心中也不免感慨,年輕就是好!“原本妹妹沒打算出來,只是聽說皇后娘娘昨夜在御書房侍寢,妹妹我也已經很久未曾見過皇上,不知他可好?”
這個丫頭居然連我與夫君的事情都打聽到了,後宮還真是個是非之地。回想從前,這些私事,只有我與夫君二人共享甜蜜,如今倒成了其他嬪妃眼中的勁敵,全部對我虎視眈眈。我不動聲色,淡淡一笑,說道:“妹妹,說來本宮也只是去看了看陛下,本想着他政務繁忙,不想多做打擾,怎奈陛下他忽然來了興致。這侍候陛下也是我爲妻的本分,着實沒有耽擱了陛下上早朝,不然我真就成了罪人!”
蘇蘇聽我這樣一說,面上陡然變了色,她訕訕一笑,說道:“一直都知道姐姐與皇上伉儷情深,在那樣美好的夜晚,必是想起了以往恩愛的往事,纔會情不自禁。妹妹我也無權說什麼,只是其他的嬪妃就不一樣了,自打被冊封,全都有名無實,都在期盼陛下能夠施恩雨露,卻怎奈並無一人敢上前說與皇后娘娘聽,蘇蘇斗膽,將這些話說了出來,還望皇后娘娘莫要見怪!”
說着,她便屈居了身子,低垂着頭,彷彿真在等我降罪於她。我心知她其實只是在做戲,因爲她料定我不會真正降罪於她,否則我便成了妒婦,恐怕這滿朝武的唾沫星子都能夠將我淹沒。我依舊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將她扶起來,說道:“妹妹哪裡的話,本宮怎會怪罪於你!說到底這都是我的過錯,我沒有好好地勸服陛下對大家恩施雨露。你且起來說話,咱們之間無須如此多禮的!”
蘇蘇被我扶起了身子,坐回了客座之上,春兒也扶着我坐上了主座。“想來自打到了這應天之後,便很少外出。冬日裡竟然不曾下雪,看不到那銀裝素裹的世界,心中總是不滿覺得缺了些什麼。偶爾出去一次,看到滿世界的蕭條,便再也無心看下去。想必妹妹也是如此,等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我想着最好能夠出遊一趟,卻不知道妹妹可不可以跟隨我一起去呢?”
蘇蘇迎上我的眸子,微微一笑,說道:“皇后娘娘邀約,妹妹自然奉陪!”
她的話似乎是在回答我的問題,也似乎是在向我挑釁,總之,一別幾年,她再回來,一切都已經變了,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心中只有我一個姐姐的小女孩,她長成了大姑娘,有了自己的主意。我絕對不相信她是有意與我爭寵,但是她做出來的每一件事情卻無不顯示着在與我爭寵,她究竟有什麼樣的想法,我卻不得而知。有道是害人終害己,我不願意與她到了爭鋒相對的時刻,卻也不會一直由着她胡來。不想傷害她,也不想她去傷害別人,如今我能爲她做的,只有以靜制變,但願她能理解我的苦心。
蘇蘇走後,春兒滿臉的不屑,“娘娘,雖然春兒知道你不願意我總是在您面前說這個碩妃的是非,但我仍舊要爲您報不平。雖說我不瞭解您以前與她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我卻知道,以您的性子,定然是不會虧待她的。她想要什麼您就給她什麼,要不,以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會被封妃,最多也就是個貴人。您都這般了,她還想怎樣?”
我擡眸,看了看蘇蘇離開的方向,說道:“曾經本宮覺得除了你之外,這個世上便只有她與我最親近,卻哪知,她如今已經成了這般模樣,着實讓人心痛。我不會不管她的,只是時候未到而已。不提她的事了,說出來都會讓人覺得傷心。你最近可有見藍玉?”
春兒回道:“回娘娘的話,已經有好長一段日子未曾見到藍將軍了,聽說他最近一直都忙着北伐的事情,還要分身去教太子騎馬、武術,着實是有些分不開身。”
回想在生樉兒的時候,身旁那雙手鼓舞着我度過了危險期,雖然那時意識迷糊,但如今想來,定是藍玉。想着我們初次相遇,他就可以勇猛到擋在老人的身前,日後這飛黃騰達自然也不在話下。再想他第一次開口叫我姐姐時的興奮與羞澀,如今卻也歷歷在目。一晃眼,這麼多年就過去了,他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從未離去。雖然沒有血緣關係,然而我早已在心中將他當做親弟弟一般。
纔想了藍玉,忽然又想到了湯和,本來想着不應該當着春兒的面過問,卻又想到,這總是無法避免的,與其讓她總是逃避,不如讓她面對,學着放下。便問道:“你最近可有聽說湯將軍的事情?”
春兒聽我問起湯和,雖說有些不自在,卻還是回答道:“回娘娘的話,湯將軍自從上次北伐回來之後,就一直待在家中,從未出門。”
北伐時,與王保保一戰,湯和帶領軍隊沒有經過徐達的同意,擅自領兵作戰,導致中了王保保的圈套,士兵死傷無數,雖然夫君極力讓徐達與常遇春將他救回,也並未多說什麼,但是我卻能感受到湯和心中的不快。
想他一向機智,卻不知爲何這次會有這樣大的一個紕漏。軍中上下議論紛紛,湯和也只是待在家中,不出門,也不解釋,也不予以理會。想來,這其中必有緣由,只是礙於我如今的身份,若是公然傳召,怕是不妥。私下裡權衡之後,將我的決定告訴了春兒,“春兒,你去準備準備,我要春蘭陪我一起去湯府一趟!”
春兒一聽,大驚失色,忙說道:“娘娘,您的身份不比從前了,凡事謹慎些好!”
“春兒,難道你不覺得這次北伐,湯和居然會戰敗,很反常嗎?”
春兒凝眉,半響之後說道:“娘娘,春兒不懂這些事情,可是自古以來勝負乃是兵家常事,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
我搖搖頭,說道:“不,春兒,我已經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你快去準備,記得給湯將軍秘密發一個帖子,告訴他不要和任何人說!”
“娘娘,可否再考慮一下?萬一被皇上知道了,這事可不得了!”
我擡擡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說道:“無需多言,按照我的話去做!”
入夜之後,在與湯和的裡應外合之下,我毫無阻礙的進了湯府。我和春蘭一身男兒裝備,送了帖子給門口的守衛,守衛見有帖子,便放行,讓我們進去。
在偏廳,丫鬟們爲我和春蘭準備了茶水,我們便坐在座上等候湯和的到來。不大一會兒之後,湯和來了,他遣退了一衆侍候的丫鬟們,我也讓春蘭暫時離開。
屋內就剩下我們二人,湯和忙向我行禮,說道:“娘娘千歲!”
我擡了擡手將他扶起,說道:“這裡沒有其他人,湯大哥無須多禮!”
湯和起身後,說道:“娘娘忽然間發了密貼說是要前來,我着實吃了一驚,不知道娘娘這次來找我是有何事?”
我定定的盯着他看,但見他一場戰役歸來之後,並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疲憊,也沒有絲毫打了敗仗之後的落寞感,反而覺得他渾身上下充滿了一股神秘的色彩,前所未見。
湯和見我盯着他許久不發話,便再次開口問道:“娘娘,您在想什麼?這次這樣急着找我,所爲何事?”
這時,我纔回過了神,淡淡一笑,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聽聞這次北伐中湯大哥你中了王保保的伎倆,險些脫不開身,着實替你擔心了一次。但看你今日依舊毫髮無傷,我心中倍感欣慰!”
湯和低頭,抱拳,說道:“能夠勞得娘娘關心,也是我的福氣!這次太冒失了,竟然沒有聽從徐達的話,獨自一人孤身犯險,打了敗仗不說,還害得那麼多兄弟都葬身沙場,實在是不應該!所以自打回來之後,我整日裡就在家中閉門思過!想來這次辦了這種事情,真是無顏再見皇上,再見對我賦予了衆多期望的弟兄們!”
在我未曾參與到戰爭以前,我印象中得湯和一直都是一個溫爾雅的人,他時常一身儒袍,對待下人也頗爲和顏悅色,比起夫君的霸氣狠厲,完完全全是兩個性子的人。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在戰場上經歷了生生死死,見過了太多太多的名將,終於讓我懂得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仁不帶兵,義不行賈!”
而此時在我面前的湯和雖然滿臉哀痛,我卻從他哀痛的神色之後察覺到了那一絲滿不在乎。認識了他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冷酷的一面。也是直到這時,我才完全參悟透了什麼才叫做“仁不帶兵!”
忽然間,我爲我這麼多年的單純感到可笑,原來,他只是一直在隱藏。只是如今他忽然暴露了這麼多,一定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他提前預知到了。想到這裡,我便道:“湯大哥不必如此,勝敗乃兵家常事,那些上了戰場的士兵想必也已經做足了必死的準備!一將功成萬骨枯,我能理解。”
一番話說的湯和已是悽悽艾艾,眼中流露出了些許微妙的讚賞與感激。他對我躬了身子,再次行禮,“多謝娘娘!”
湯大哥,你與皇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說到底,皇上能成就帝業,這其中也有你莫大的功勞。元朝一直以來都是皇上的心病,也是他最大的敵人。此次北伐,想來皇上也已經謀劃了很久,而派出的部隊也都是精良之師。論到將領,那就更不用說,無論是湯大哥,徐達將軍還是常遇春將軍,都是不可多得的猛將!只是——”話說到這裡,我特意停頓了一下,用犀利的眼神望了一眼湯和,繼續說道:“湯大哥這一次戰敗,着實奇怪,莫不是與那王保保串通好了?”
聞言,湯和立刻下跪,將頭垂得老低,說道:“娘娘明鑑,若是臣與那王保保私下裡串通,不僅有違聖上多年來的信任,更加對不住自己的良心!如若娘娘不信,臣願意以死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