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原
大飛回來之後,對我們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沒事了,我好了。我和夏陸聽到之後心中大石終於放下。一些安頓下來,我告訴大飛,邵媛這段時間爲了找他可沒少折騰,他要再晚一點不回校她都直接崩潰了。末了勸他趕緊打個電話給她,以便早些讓她安心。
大飛一臉消極,搖了搖頭後徑直點了煙啪嗒啪嗒抽了起來。我看見他抽菸,便確信大飛所言之“我好了”不是騙人的——正如邵媛所說,大飛抽菸絕對是一件好事,因爲這證明了他已經勇於面對現實了。
夏陸見大飛拒絕,便問道:“爲什麼?”
大飛語句頓緩地解釋道:“沒興趣罷?我現在對什麼都沒有興趣了。”
“你怎麼能這樣?”夏陸聽後搶過大飛抽過的煙扔掉說:“你這麼做就錯了……”
“錯就錯了吧……”大飛打斷夏陸的話便徑直出門離開了。只留下我和夏路面面相覷。
出了門之後,大飛還是打了電話給邵媛。邵媛在電話裡聽到大飛的聲音,興奮的差點沒暈過去,掛了電話便從女生宿舍直奔而來,見到大飛後二話沒說一把抱住了大飛……誰料大飛卻毫無反應,沉默許久後他對邵媛說:“咱們去畫室罷……”
邵媛不明其意,應允了跟着大飛去了畫室。到畫室之後,二人相對坐着。邵媛眼神關切,似乎將這段時日的幽怨全部釋放出來。好在現在大飛回來了,身軀安好,沒有自殘跡象,終於放心。在邵媛眼裡,大飛的平安勝過一切。
大飛點了根菸,似笑非笑地問道:“這段時間,你很擔心我吧?”
邵媛看見大飛嘴裡重新出現了菸頭,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於是滿臉委屈地點了點頭說:“擔心……我都擔心死了,夜裡還偷偷急哭幾次。”
大飛哈哈一笑,又倏然收了笑容,解釋道:“走時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原諒我。”
邵媛莞爾:“我理解你,我理解你……現在你回來就行了……”言語之間,溫暖無限。
大飛回避了邵媛的目光,似乎有所指引地繼續問道:“你知道我這段時間上哪了嗎?”
邵媛稍感氣氛不妙,有些緊瑟地問道:“你會告訴我麼?大飛?”
“告訴你……”大飛深吸了口氣:“我去青臣了……”
邵媛聽後心中突然感覺一陣失落,但這種感覺旋即又變成了慰藉。大飛是一個專情的人,只有專情的人才會爲自己的愛情難過至此,只有專情的人才配自己託付,想藉此,她內心稍感安慰,末了撫了撫大飛的肩膀說:“大飛……我們一起緬懷她,如何?”
“不用緬懷了……我已經挺過來了。”末了,大飛擡起頭看了看迷離怵白的天花板:“在青臣,我遇到了一個安慰我的女孩子。她在雨天幫我撐傘,還讓我和她一塊喝酒……喝了多少威士忌來着?不記得了……醉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我便還與她一塊睡覺了……”
邵媛聽到大飛的話先是一怔,爾後一臉委屈地看着大飛。大飛的話無疑是想暗示什麼。於是她沒有接話,只等着大飛說下去。
“我把她當做了何舒,她也自己扮演了何舒。於是我和她一起睡覺……做錯事了。”大飛看着邵媛,繼續說道。
邵媛則依然沉默,但臉上已經流露出無主神色。
許久——
“你還不生氣麼?還不走麼?!”大飛見邵媛不說話,便用冷冷的語調說道:“我現在就像一個鏤空的人,何舒一死,我發現我什麼都沒了……你應該走的,應該現在離開這,離開我!”
邵媛自覺遲鈍,終於聽明白了他的話。但她沒有任何大舉止,只是一把緊緊挽住了大飛,用略帶抽泣的語調說:“如果你樂意的話……今晚上也可以找一個女孩睡覺……你可以盡情把她當做何舒,我一點都不會介意……大飛……
我權且把你這一切行徑當做治癒你傷痕的藥物,但是你不能和我分開……絕對不能……何舒生時,不曾讓你爲她如此,死後自然也不能!!!我懷念何舒,但是我卻不能因爲何舒而在以後的歲月又懷念你。
我由衷羨慕她:她美麗妖嬈,嫵媚之極……就連冷酷的時候也像冰晶一樣漂亮。她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孩,也是我最敬佩的女孩……但是敬佩歸敬佩,我比你清醒!你絕對不能與一個死去的美麗女孩結婚生子,共度餘生……何舒的信中也道破了這些:你還得活着,還得繼續生活。所以只要你活着,我就不能讓你走。”
邵媛言及此,眼淚俱下:“大飛……今天你對我說這些話,我不生氣,一點也不生氣。我希望等下走出畫室的時候我依舊可以挽着你,作爲你女朋友而依偎你……單倘若你執意要因爲懷念一人而離開我,那我會讓你在以後懷念兩個人……何舒能做的事,我也能……”
大飛被邵媛的話驚得呆了。他看着她,暗暗驚歎平時不諳話語的邵媛居然能把自己的病症分析得如此透徹,他自問他的周圍,再無一人有如此讀懂自己,一瞬間,他的分手計劃被瓦解的支離破碎,這一刻,他決定永不再離開邵媛。
又是許久——
大飛笑了,幽幽地說道:“你自己覺得自己很聰明?其實你傻得令人害怕……邵媛。”
“我從不覺得傻是一件壞事。”邵媛用堅韌的眼神看着大飛:“我一直這樣!我以此爲榮。”
大飛難以躲避如此犀利的眼神,兀自又點燃一根菸,吸盡之後他對邵媛說道:“剛剛我逗你玩呢。你居然當真了……”
邵媛顫抖了嘴脣,良久終於艱難笑了:”我知道你是逗我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