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徹底沒入海平面，碼頭亮起冷清的燈光。
海風迎面吹拂，在冬夜中尤爲刺骨，不少等待登船的賓客，都裹緊身上的衣裝。
這名與曉曉有三分相似的女人目視程素，上下打量他一眼後說道：
“我可以帶你登船，但作爲條件交換，你需要負責幫我推輪椅，直至宴會結束。”
程素聽到這句話，頓時恍然，他五年前混進遊輪，的確少不了秦瑟的幫助。
但那時他只想儘快和林硯相聚，趁着秦瑟一不留神，直接鑽入賓客羣，棄她而去。
“我……”
程素語氣遲疑，眉頭緊鎖。
林幼岑正在觀察他，發現程素陷入糾結，沒有第一時間答應對方。
身爲一名有婦之夫，不宜與其她女子走的太近，這是男德老師從小灌輸的理念。
‘這小男人，雖然心機深沉，又表現出清純的模樣，但爲人也恪守夫道，能規束自我。’
頓時林幼岑暗暗點頭，對他略有改觀。
但就在她準備出面，將程素接到遊輪之時，卻發現程素點了點頭，明顯答應女子的條件。
接下來。
林幼岑清楚的發現，程素推着輪椅，陪同秦家二小姐一同進入遊輪。
“呵！”
林幼岑臉色一黑，手中的望遠鏡被她砸到甲板上，化爲虛無的光點。
她意念一動，面前便憑空出現兩名女子。
她們雙目浮白，神色邪魅，但衣着昂貴，明顯出身富家，同時一副醉醺醺的模樣，手中拎着剩下一半的酒瓶子。
“嗒嗒……”
兩名女子腳步晃晃悠悠，朝着程素接近，酒瓶子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
程素就像擁有一枚“上帝之眼”，實時監控夢境的每處角落，他瞬間發現林硯的異狀。
但同時十分疑惑。
依照林硯對他的喜歡程度，剛剛不僅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指痕，而且全程看他被工作人員刁難。
如今控制兩名傀儡，其目的程素也能猜到三分。
‘她真是林硯嗎？’
程素一陣出神，開始質疑林硯的身份。
“男人，推我去那邊的酒吧卡座，我約見了一名重要網友。”
耳邊傳來秦瑟的聲音，程素漫不經心的推動輪椅，陪同她在酒吧區域落座。
“秦小姐，你叫什麼名字？”
程素的問話更像在挖掘記憶，自問自答，眼前女人的特徵太過明顯，全部指向秦瑟。
“我姓秦。”
輪椅上的女人回答道。
“那具體的名字呢？”程素繼續問。
“我都說了，我姓秦！”女人面色冷淡的回答。
“嗯。”
程素點了點頭，沒再深究。
看來他以前沒有關於秦瑟姓名的記憶，否則秦瑟應該會告訴他全名。
就在此時。
兩名提着酒瓶的女子，大大咧咧的坐到程素身側，一股濃郁的酒氣襲來，夾雜淡淡的女人氣息，鑽入程素的鼻翼。
“咚咚！”
酒瓶被她們砸在方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你們是誰？”
程素想了想，表現出驚慌的模樣，縮了縮白皙的脖頸。
他轉頭看向秦瑟，發現秦瑟雙眼無神，彷彿沒有看到眼前的景象。
“我去上個廁所，你在這裡等我回來。”
話音一落。
秦瑟便自顧自推動輪椅，背對程素，到達他視角的盲區後，全身瞬間化爲光點，人間蒸發，彷彿從未存在。
而衆人毫不稀奇，仍舊有說有笑，互相干杯。
很顯然。
“秦瑟”被林硯抹除，不會再出現。
程素能夠復原她，而且同樣只需要一個念頭。
但他並未這般做，否則會暴露他同樣是夢境掌控者的事實。
“帥哥，陪我兩喝一杯！”
兩名邪魅女子大大咧咧，擡手勾住程素的肩膀。
“放手！”
程素滿臉抗拒，開始掙扎。
林幼岑顧及到女兒的觀感，還是控制兩名夢境人物鬆手，循規蹈矩，不再觸碰程素。
“帥哥，只要你把我這半瓶啤酒乾掉，五十萬以下的首飾任你挑選。”女人邪邪一笑，指着桌上的啤酒。
程素站起身，神色冷肅。
“抱歉，我不是你們想的那種男人！”
女人似乎有些驚詫，而後從口袋中取出一張純金名片。
“一百萬！我媽是天鴻珠寶的大股東，我周佳怡說話一言九鼎，在場的所有人都能作證！”
就在這時。
原本各自爲伍的顧客，都齊齊轉過頭，看到“周佳怡”的時候，紛紛一臉震撼之色。
“什麼？！周佳怡！這不是A城最高調的白富美嗎？”離程素最近的一名中年女人，煞有介事的開口。
“她居然出現在泰坦尼克上，這要給那些妖豔男星知道，死皮賴臉也要登船啊！”
“是啊，傳聞有個小明星討好她，直接被她送了一套千萬別墅。”
“那並非傳聞，是實打實的真事！”
“她旁邊的女人也不簡單，號稱草瓶收割機，母親是圈內大導，父親是歌壇天王。”
“……”
衆工具人交頭接耳，討論的極其熱烈，幾乎將兩人吹捧上天。
程素耳邊嗡嗡響，然而他在A城待過五年，從未聽說過這兩號人物。
應該都是林硯捏造出來，準備試探他的爲人。
區區喝半瓶酒。
一百萬的珠寶輕鬆到手。
倘若這事發生在五年前，程素興許會見錢失智，半推半就的答應她。
因爲“他”其實也知道，未來嫁給林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兩人現在的關係更像一筆交易，只不過蓋上“愛情”的遮羞布罷了。
兩名女子都是林幼岑意識的產物，她們的所見所聞，林幼岑同樣感同身受。
林幼岑暗暗觀察程素，發現他神色輕微掙扎，並未第一時間開口拒絕，貪財的本性暴露無遺。
“兩百萬！”
周佳怡面不改色，繼續增加籌碼。
旁邊一直一語不發的女人，此時也淡淡的開口道：
“我最近正在籌拍一部電影，裡面尚缺一名男二號，如果你願意陪酒，我會給予你一次試鏡的資格。”
話音剛落。
程素臉上的掙扎之色更濃，能聽到急促的呼吸聲。
林幼岑心中冷笑。
如此簡單的設計，便能將程素水性楊花的本性，徹底的暴露無遺。
——
晚點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