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香小區。
樓下。
作爲A城首屈一指的高檔小區，這裡到處栽種各色綠植，風景美不勝收，宛若一處世外桃源。
趙無月站在一顆月女樹下，抿了抿嘴角，彷彿還殘餘程素的氣息。
她目送程素回到家中，卻沒有在第一時間離開小區，一直擔心程素想不開，做出一些傻事。
剛剛秦醫生又告訴她，程素患有抑鬱症，而且達到嚴重的程度。
患者的精神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否則容易產生厭世傾向。
趙無月回想起昨夜之事，不禁心頭一凜，更加堅信程素自殺的猜測。
實際上趙無月想提出跟隨程素回家，但感覺過於恬不知恥，還是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現在回頭想想，看着程素消失在視線中，她反倒心裡隱隱後悔。
趙無月在樹下來回踱步，心中的擔憂始終無法抹除，緩緩拿出手機，撥通了林硯的電話。
…………
明光藥業。
總裁辦公室。
林硯面前擺放着一桌子菜餚，足足七菜一湯，無比奢侈豐盛。
她卻一筷未動，臉色稍顯陰沉。
菜品上面熱氣消失，連湯都已轉涼，浮着一層晶亮的油末，顯然放了好一陣子。
這時旁邊的手機一震。
林硯回神過來，看了眼來電顯示，陷入數秒的沉默。
“有什麼事？”
她拿起了手機，話語卻十分生硬。
趙無月感覺很異樣，林硯的聲音帶給她一股疏離的味道。
“林硯，我記得銘香小區是你家產業吧？”
“是！”林硯的語氣帶着三分不耐，“你問這幹什麼？”
趙無月解釋道：“程素住在銘香小區，想找你要一下他家的鑰匙，包括他的臥房。”
“鑰匙、臥房？”
林硯愣了兩秒，然後輕輕嗤笑了一聲。
“我手上確實有鑰匙，畢竟那間房子是我贈送給他。”
林硯頓了頓，話鋒一轉道：
“你昨晚折騰了他一整夜，今天不收收心，準備接下來的演唱會嗎？”
她在“折騰”兩個字上面，故意加了重音。
“呵呵，我就知道你會誤會！”趙無月一臉認真，繼續解釋道，“昨天我灌醉程素，只拍下他幾組照片，根本沒有越界。他醒來之後，見到孤男寡女，難免往那方面去想。感覺無法面對你，才向你提出分手罷了。”
林硯深呼吸一口氣，雙眼有些失神。
“是這樣嗎？”
林硯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神情恢復成從容的姿態，語氣也和緩不少。
“你把鑰匙給我，如果有空的話，你也順便來一趟……程素單論家世，的確配不上你，但他是個好男人，我希望你就算最後和他分手，也儘量善待他吧。”
“我和程素的事情，你別管太多。無月，你去一趟物業處，我會通知管理人員，交給你備用鑰匙。”
兩人各有心事，並無過多閒聊，雙雙掛斷電話。
…………
趙無月馬不停蹄，去往林硯口中的物業處，順利拿到一張門禁卡，以及三把嶄新的鑰匙。
兩把鑰匙是內、外門。
最後一把是程素的臥室。
‘程素購買安眠藥，必然想要自殺。但他只買到6片，需要再買4片，才能達到致死量。’
趙無月走出物業處，把鑰匙放進包裡，心裡暗暗想道。
‘但不排除程素用其他的自殺方式，不過如此一來，他購買安眠藥的行爲便多此一舉。’
稍加分析之後，趙無月暫時的鬆了口氣。
她並不知道程素家中還有4片安眠藥，恰巧湊足致死量。
趙無月的車放在酒店，她也沒回去取，直接攔下一輛出租車，去往A城體育館。
…………
體育館後臺，換裝間。
趙無月在等待化妝師，經紀人莫舒走了進來，她在大聲打電話，遙控佈置彩排的細節。
過去片刻之後。
莫舒掛掉電話，纔看向一旁的趙無月。
“好祖宗，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莫舒苦着臉，拉了張凳子坐在趙無月身邊。
“你進醫院的那位朋友，我認識她嗎？”莫舒問道。
“不認識。”
趙無月言簡意賅，不想透露太多細節。
“她男的女的？”莫舒繼續詢問。
說着，她細嗅趙無月的衣衫，沒有男士香水的味道。
“女的，一個要好的同學。”
趙無月被問的心煩意亂，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話。
這時一名化妝師走進來，是個身材略顯矮小的青年，臉上化着一層濃妝，身上有股香水的味道。
香味略濃，瀰漫空氣之中。
原本趙無月對此無感，但昨天聞到程素自然的體香，她對這股莫名的香水味，頓時感覺一陣刺鼻。
“趙姐，莫姐……下午好。”
化妝師擡起頭，見到兩人面色不佳，他問候的語氣十分小心翼翼。
莫舒朝化妝師點頭，算作致意。
不多時。
趙無月化好舞臺妝，換了一套精緻的宮裝。
宮裝古味盎然，整體呈現淡雅的藍白色，一股書香氣質撲面而來。
這一期演唱會主打“古風”，一共會演唱十五首歌曲，其中超過半數，都是趙無月親自作詞作曲。
“無月，我去外面再看一眼佈置，你自己對着伴奏唱幾遍。過個十來分鐘，彩排便正式開始了。”莫舒交代道。
“去吧。”
趙無月點了點頭，目送莫舒離開化妝間。
“等等！”
趙無月突然開口，莫舒腳步一頓，緩緩轉頭過來。
“莫舒姐，你去幫我買幾個微型攝像頭，越隱蔽越好，畫面儘量清晰，多花點錢也無所謂。”
“好。”
莫舒點了點頭，也沒過多詢問。
…………
凌晨。
夜已深。
程素靜靜的躺在牀上，已經徹底入眠。
在獨自一人的時候，他會卸下“重度抑鬱症”的設定，所以睡眠十分安穩。
並且因爲意識產生變異，哪怕處在睡眠之中，程素仍舊可以聽見外界的風吹草動。
就在此時。
“啪嗒……”
程素耳朵微動，敏銳的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着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不會吧！家裡進小偷了？”
程素心中一驚，但隨即傳來趙無月的心聲，他暗暗鬆了口氣。
“趙無月拿到我家的鑰匙，應該是林硯給她的。看來兩人通過電話，估計解釋清楚誤會了。”
趙無月脫下皮鞋，套上一雙黑色長襪，輕手輕腳的步入客廳。
四周的光線十分黯淡，她在用手機屏幕照亮視線，移動的速度十分緩慢。
在她包裡，靜靜躺着五枚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