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你喝多了!”說着,他就要攬着路兮琳回包房,卻又聽到安寧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過這一次,她的目標卻是嚴嘉溪。
“嘉溪呀,你可沒有機會了哦!看到沒?紀大總裁的心上人是他身邊的‘賀太太’!而且,‘賀太太’還是紀總裁的媽媽唯一指定的兒媳人選……”安寧故意將“賀太太”三個字加重了語氣,她就是要提醒路兮琳,她是有夫之婦,卻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她就是要讓路兮琳覺得自己有多不檢點。
至於她爲什麼會這麼對嚴嘉溪說,無非是因爲剛纔嚴嘉溪看到紀遠攬着路兮琳時的反應。
安寧是多敏感的人,這種東西只需要一眼她就看出來了,嚴嘉溪那點小心思又怎麼可能逃過她的眼睛。
嚴嘉溪聽了,臉色有些訕訕的。安寧說完便淺笑着轉身離開了走廊,留下尷尬的三人。
此時的三人的確是尷尬的。
被人拆穿心事的紀遠。
知道了紀遠心思的路兮琳。
美好夢境碎裂的嚴嘉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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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場面的確有些難看。
路兮琳知道嚴嘉溪對紀遠的心思,結果聽見安寧這麼一說,心裡也不禁有些惱火。
她從紀遠的臂彎下脫離出來,看了看嚴嘉溪卻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於是轉身進了包房和嚴子鳴一行打過招呼後便很快退了出來。
“嘉溪,我就先回去了!”
路兮琳和她道別,嚴嘉溪也沒說話,而她甚至沒有再理會仍在原地的紀遠。
紀遠見她轉身離開,連忙回到包房跟許昭和另外幾個朋友打過招呼便跟了出來。
追上路兮琳,他伸手拉她,輕喚:“芳婷……”
路兮琳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
經過剛纔安寧那麼一鬧,饒是路兮琳再怎麼遲鈍或者再怎麼不敢置信,心裡也起了疙瘩了。尤其是安寧還說紀遠跟她一條戰線想要拆散自己跟賀文淵,路兮琳心裡就堵得慌。
“芳婷,我送你吧!”紀遠輕聲開口,明明是與平時一樣柔軟的語氣,此時聽來卻更像是底氣不足。
“不用了,文淵會來接我!”路兮琳淡淡的回答,雖說她還沒給賀文淵打電話,甚至不知道賀文淵的應酬有沒有結束,但爲了拒絕紀遠,她還是找了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不過剛說完,賀文淵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老婆,回家了嗎?”
“還沒……”路兮琳老實回答,接着又問他:“你呢?”
“我還在外面,估計這會兒還走不了。”
“哦……”路兮琳低應,“那你自己回去的時候注意點兒,我就快回家了!”
“好,我等下給嘉溪打個電話,讓她和子鳴送你!”
“不不不、不用了!”路兮琳沒敢說自己已經跟他們分手的事,於是連聲否認,“不用特地打電話了,他們還能不送我麼!”
賀文淵聽罷也沒多想,於是又叮囑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雖然沒有聽到賀文淵的話,但紀遠在路兮琳的對話裡也聽了個八九分,於是他適時地出聲問:“賀總來不了了?”
路兮琳未置可否。
“走吧,我送你!”
“不用,哎、哎哎……你幹嘛,放開我!”
“不用了”三個字還沒說完,路兮琳就被紀遠一把抓住手腕,然後牽着她走向自己的座駕,路兮琳反應不及,急得
大叫。
不過叫是叫了兩聲,人也跟着被塞進了車了。
這大概是紀遠第一次對她這麼粗魯了,雖然事實上他的舉動還真的用不上“粗魯”這個詞。
路兮琳上車後,想打開車門走人,卻被紀遠上鎖讓她無法得逞。而跟着,紀遠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兮琳!”這一次,他沒有叫她“芳婷”,而是直接喊了她的真名。
聽到他這麼喊自己,路兮琳也跟着安靜下來,不過臉色不太好看。
她看了一眼紀遠,蹙着眉問:“紀遠,你想做什麼呀?”
她倒不是怕他使什麼壞,只不過對他的舉動感到疑惑,而且她現在也的確對他好臉色不起來。
“兮琳,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一定有很多疑惑,也許也不想看到我,但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有些話,我也不想再瞞着你,一定要對你說!”
路兮琳默了兩秒,才道:“那你說吧,我聽着!”
於是接着,紀遠便娓娓地開口。
“我喜歡你!就像安寧說的那樣,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甚至比你喜歡上賀文淵的時間還要早。我曾經想要向你表達我對你的心意,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卻知道你是賀文淵的妻子的事實。但這從未影響我對你的感情,直到現在,我依然像最開始的時候一樣,對你的心意從未改變。我也曾經在安寧找到我,要我和她合作,拆散你跟賀文淵的時候,有過迷失。也有想過真的用那樣的方法讓你們分開讓你跟他離婚,然後得到你!”
說到這裡,紀遠突然頓了聲,而路兮琳則蹙着眉依舊安靜地等着他的繼續。
不過等了幾秒,紀遠卻沒再開口,於路兮琳忍不住問:“那現在呢?還有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好,都是因爲這樣的原因嗎?而不是因爲我們是好朋友,所以纔對我好?”
面對路兮琳的質問,紀遠想要否認,可是否認的話在心裡卻是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蒼白無力。
於是默了默,他纔有些憂傷地笑了笑,問:“你是這樣覺得的嗎?”
路兮琳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也有些鄙夷。
“難道這是我覺得是怎樣就是怎樣嗎?”
“兮琳,我承認我曾經的確有過那種陰暗的想法,但我從來沒有真的那麼做過。我知道你真正愛的是誰,我也感受得到你們的感情,所以從一開始,那個想法就只是一瞬間的念頭而已。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對你好,是因爲我愛你,也因爲我們是好朋友!”
說到“好朋友”三個字,紀遠心裡很痛,也有些艱難,可是事到如今,自己還能再期待什麼?
如果沒有安寧,他也許永遠不會讓路兮琳知道他的心意,但現在,他知道一切都不能再隱瞞也無法再掩藏。
沉默籠罩着整個車房,安靜得兩個人幾乎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
紀遠的“我愛你”三個字更是摻進他的呼吸聲裡,幽幽地迴響在路兮琳的耳際。
不得不說此時的路兮琳真的有些惱火。
當你最信任最好的朋友,有一天突然告訴你他喜歡你他愛你的時候,也許有的人會覺得很正常,且是情理之事,甚至路兮琳也曾經在某個一瞬間的時間裡有過這樣的感覺。
可是感覺歸感覺,這跟聽到對方親口說出來和被別人拿到檯面上來說,是兩回事,她也真的有些難以承受。
尤其是這中間還曾經有過那麼多的陰謀和小心思。
“會恨我嗎?”良久
,一直沉默的紀遠突然開口問她。
路兮琳怔了怔,垂着睫眸,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輕聲說:“愛到深處纔是恨,不愛又怎麼會恨呢?”
說着,她扭頭看向紀遠,紀遠正好也在看他,而兩人目光相撞的那一刻,路兮琳分明看到了紀遠眼中一閃而過的心痛與憂傷,紀遠則只看到了路兮琳的堅定。
她的話沒有給紀遠任何幻想的餘地,紀遠定定地看着她,隨後勾了勾脣角,說:“我們還是朋友嗎?”
多麼老套的情節多麼老套的畫面以及多麼老套的臺詞。
路兮琳不止一次在書上電視裡看過這樣的劇情,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劇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想起那句“劇本源於生活”,她忽然在想,寫劇本的人是不是都經歷過這些,纔會把這樣的劇情寫得這般真實。
“當然!”
片刻,路兮琳斂了思緒,果斷而又堅定地回了兩個字給他。
無論如何,面對紀遠,她都說不出“不”這個字,而事實上她也並沒有對他有怎樣的憤怒,只是詫異震驚而已。
聽罷,紀遠微微一笑,有些欣慰,卻又帶着無盡的感傷。
或許沒有什麼比自己對心愛的人做過傷害她的事仍然聽着她說“我們還是朋友”這樣的話更加讓人心痛難過的了。
“對不起,兮琳!”
紀遠柔聲開口,滿滿的歉意,卻根本不足以表達他的內心,可是他此時能做到的,也只有這樣的程度而已。
路兮琳沒有接應她的話,默了小會兒,纔再次開口。
“送我回家吧!”語氣淡淡的,讓紀遠感到一絲距離感。
但他什麼都沒說,而此時此刻,他又能再說些什麼?
車子平穩地駛在燈火闌珊的夜色裡,駛過漸入靜夜的馬路街道。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沉默的氣息就這樣籠罩了一路,也伴了兩人一路。
到了小區門口,路兮琳說了一聲“謝謝”便下了車,看着她走進小區裡有些匆忙的身影,紀遠心裡苦澀難言。
如此行色匆匆,是在急着回家還是在急着避開他?
一聲輕微的嘆息在車房裡散開。
如果沒有親身體會,誰會真的明白深愛着對方卻得不到迴應的痛苦?
賀文淵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多,路兮琳還沒睡覺。
“回來了!”見到他,路兮琳連忙起身迎了上來,一邊說一邊伸手接過他手裡的外套。
“嗯!”賀文淵應了一聲,即問:“怎麼還沒休息?”
“我在等你!”路兮琳回答。
四個字,讓賀文淵心裡劃過一絲歉疚,他捧住路兮琳的臉,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歉意的說:“對不起老婆,今天的應酬很重要!”
“我知道!”路兮琳善解人意的笑了笑,又道:“好了快去洗澡吧!”
賀文淵進了衛生間,路兮琳坐在沙發上,望向衛生間的方向。
衛生間的門沒有關,水聲清晰地傳進耳朵裡,黃色的燈光從裡面照出來,帶着淡淡的暖意。
路兮琳呆呆的,竟是看得有些癡了。
賀文淵洗完澡出來,看到望着衛生間發呆的路兮琳,竟然連他出來她都沒有反應。
他納悶地皺了皺眉,走到路兮琳面前蹲下,問:“發什麼呆呢?”
溫柔的聲音直抵耳膜,路兮琳微微一怔,回神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