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
聽到開門的時候,路兮琳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望向玄關的地方朝賀文淵招呼,臉上帶着純淨的笑容。
賀文淵“嗯”了一聲,路兮琳又轉過頭繼續忙了起來。
換了鞋進去,賀文淵看了一眼餐廳,餐桌上已經擺了兩道菜。
他笑了笑,走到路兮琳身後,輕輕地環住她的腰,將下巴抵在她的肩窩上,柔聲說:“老婆,辛苦了!”
路兮琳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舉動,所以也沒有在意,只是笑着扳他的手,說:“哎呀行了,別鬧,我正忙着呢,你先去洗個手再坐會兒,馬上就好了!”
“別動,就讓我抱抱你!”
賀文淵不鬆手,反而略帶撒嬌的說!
“別肉麻了,要抱晚上再抱,現在先讓我把湯弄好,好不好?”
路兮琳剛說完,賀文淵手是鬆了,卻是一把伸向燃竈開關,將火熄滅。路兮琳見狀,不由納悶,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略帶責備的問:“你幹嘛呀?沒看我正做湯了嗎?關了火我還怎麼做呀?”
撒嬌可以,調調小情趣也可以,可是影響她做飯那是絕對不可以的!而說完,路兮琳又轉過頭伸手開火,卻被賀文淵一把捉住。
路兮琳這次總算是感覺到他的奇怪了,於是乾脆轉過身來面向他,問:“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沒有!”賀文淵笑笑,“今晚回家裡吃!”
“誒?”路兮琳眨眨眼,問:“好好的幹嘛突然要回家裡吃啊?再說你看,我菜都馬上就做完了!”路兮琳邊說,邊示意了一眼餐桌。
當然,就算是沒有做飯,她也是不願回那個家的。
自從安寧的事情過後,她就已經是能不回則不回了,這會兒突然說要回去,也難怪她會詫異!
“先放那兒吧!趕緊去換衣服!”說着,賀文淵已經拉着她朝着臥室過去。
“到底怎麼回事啊?”路兮琳還想再問,可是房門已經閉上,閉上前,賀文淵還不忘叮囑:“快點,我在外面等你!”
蹙着眉頭眨了眨眼,路兮琳搞不清楚他怎麼回事,自己也想不出個名堂來,但最後仍是乖乖的換了衣服。
回賀家的一路上,賀文淵一句話都沒說,路兮琳好幾次扭頭看他的時候,他的臉上亦是隻有淡淡的神色,跟平時的他完全不同。
路兮琳納悶,想要問他,但由於他在開車,所以想了想,她還是什麼都沒問!
到了賀家,除了賀家的人外,路兮琳發現楊岸飛也在,於是她笑着跟楊岸飛打了個招呼,楊岸飛見了她,臉色有些微恙,路兮琳神經大條沒有發現。
這頓飯如果說賀文淵和楊岸飛吃得食不知味,那麼路兮琳也絕對比他們好不到哪裡去,不過各自的原因卻是完全不同。
楊岸飛跟賀文淵是因爲上午的事,路兮琳則是心裡還惦記着自己做好後還沒得吃的菜。
唔……今天不吃過了夜明天就不好了。
路兮琳想了想,乾脆決定少吃一點,一會兒回家後再消滅家裡的飯菜。
於是這麼想着,她將碗裡的飯扒了一半給賀文淵,還忍住了喝湯的習慣,硬是沒有喝湯。
天知道她有多喜歡莫嫂做的湯啊!
晚飯結束,一行人到了客廳後如往常一樣正準備各自散去,賀文淵卻突然出聲喚住大家。
原本已經走到樓梯的鄧琪和賀文策因爲他的聲音而停了腳步,還有跟在後面正準備上樓的安寧與謝嬌容。
隨後,在賀文
淵的招呼下,一家人在沙發坐下。
除了他和楊岸飛之外,其他人無不帶着疑惑的表情看他,而坐在他身邊的路兮琳更是好奇得緊。
在車上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他有點不對,這會兒見他更是破天荒地將家裡人召集到一起,這在賀家絕對是史無前例的事。
至少自己到賀家後的一年多時間裡,是從來沒有過的。
場面有些沉默,而雖然大家都很疑惑,卻沒有人先開口。最後還是急性子的鄧琪,坐了小會兒終於按捺不住,便主動出聲問賀文淵:“文淵,你把咱們都留在這兒,是有什麼事情嗎?”
其實若是平時,這樣的情景下,安寧早就咋呼開了,只是此刻她真的沒有心情。
男人的事還像一塊千斤巨石一般壓在她的心裡,又像一朵陰魂不散的烏雲罩在她的頭頂,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十分的困難。
當然,比起這些,她更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還有更加激烈的狂風驟雨在等待她。
賀文淵看了一眼鄧琪,他不怎麼想理會她,但還是回了一句:“你只管坐那兒就行了!”只是語氣淡淡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他的話讓鄧琪臉色微微地怔了怔,即使賀文淵的態度不過是一如既往,但鄧琪心裡還是隱隱地劃過一線不快。
事實上她也完全可以不理會賀文淵而自行離開,而且如果她真的這麼做,賀文淵也不會強留下她。
只不過看到賀文淵的表情,還有眼前的情景,她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所以即便是被賀文淵這麼冷淡的對待,她也強迫自己忍了忍留了下來。
呵呵……她可不會放過任何看好戲的機會,和她報着同樣心理的,還有賀文策。
且兩母子還默契一般的不由地對視了一眼。
沉默繼續在一衆人之間彌開,頭頂的水晶吊燈正發出明亮的光線,將客廳照得通亮,也讓在坐的人臉上的表情無處可藏。
“文淵,到底是什麼事要搞得這麼勞師動衆的?”
謝嬌容如一貫般沉穩,說話時,依舊是面色無異,看不出任何情緒。
“媽,你也先什麼都別說也別問!”賀文淵回答。
一句話,謝嬌容便不再說話。她不像鄧琪那麼八卦,她也知道若是有事,賀文淵自然會說。
而賀文淵說完,視線便隨即移到了謝嬌容身旁的安寧身上。
安寧靠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心裡還在煩惱着男人的事情,但剛纔鄧琪和謝嬌容說話的聲音擾了她的思緒,注意力被分散,自然也即時注意到了賀文淵的目光。
賀文淵冷着臉盯着她看了幾秒,安寧被看得有些莫名,於是蹙了蹙眉,問:“文淵哥,你……”
她想問你看着我做什麼,結果剛說了一個“你”字,就被賀文淵出聲打斷。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這裡,是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佈!”
說話時,賀文淵的目光依舊緊緊地看着安寧。
其他人聽罷,疑惑之色不由更深,再看他一直盯着安寧不放,也跟着齊唰唰的將目投到安寧身上。
而空氣裡因爲他的話和神情,氣氛陡然地變得多了幾分凝重,再看看他的樣子,實在太過凌人,他向來強大的氣場更是在此刻完全地蓋過在場的所有人,就像是俯視着羣臣的王者一般,掌握着每個人的生死大權。
然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只不過這個將要面臨生死的人,是安寧!
面對大家的疑惑詢問的目光,賀文淵默了幾秒,這纔再次開口。
“從現在開始,安寧將不再是賀家養小姐,以後她的一切言行舉止,都跟賀家不再有任何關係!”
一句話,賀文淵聽似說得很平靜聲色穩重,可是沒有人知道,他是壓抑着怎樣的怒火纔將這句話用這種平靜的方式說出口來。
想到自己多年來的疼愛換來的結局,他就心痛不已。
如果說他對安寧沒有感情,那是騙人的,人非草木,一起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他早已經把安寧當成了賀家的一份子,他甚至已經不單單只是因爲安廣金的事情而這麼待她,可是安寧卻從未懂得珍惜!
尤其是一想到路兮琳所受的委屈,賀文淵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心慈手軟下去。
就因爲自己太過於顧念自己心裡的感受,以至於忽略了路兮琳,也讓她飽受安寧的欺辱,他絕對不會原諒這樣的安寧,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而唯一能夠防止這種事情再發生的辦法,就是將安寧永遠地趕出這個家門!
就像路兮琳曾許多次說過的話一樣,他已經爲安寧做得夠多了,現在既然她不懂得珍惜這一切,那也怪不得他了!
所以這個決定,也是賀文淵經過一個下午的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他不想將她做的那些醜事曝光給任何人,也不忍心將她送到警局按司法辦理,他絕決卻終究不願絕情,唯一能夠的就是放她一條生路,讓她好自爲之!
賀文淵的話讓在場的人無不震驚!
“文淵!”
謝嬌容、路兮琳、楊岸飛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幾乎是同一時間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只是比起路兮琳和楊岸飛的語氣,謝嬌容則顯得沉穩許多。
而和他們同時出聲的,還有安寧本人!
“文淵哥……你、你說什麼?”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纔賀文淵說的什麼?她不再是賀家養小姐?
相對於幾人的反應,鄧琪這會兒倒是安靜了。
她和賀文策只是驚疑地對視了一眼卻並不作聲。
“如果你們沒有聽明白,我不介意再重複一遍!”
賀文淵冷冷地掃了一眼在場的人,果真又將剛纔的話復了一遍。
“從現在開始,安寧將不再是賀家養小姐,以後她的一切言行舉止,都跟賀家不再有任何關係!並且,明天,就馬上給我搬出去!”
這一次,他還特意多加了一句!
“文淵?”
賀文淵的聲音落下,路兮琳又疑惑地喚了他一聲。
而此時的賀文淵,眸中的冷色如同凝了數千年的寒冰一樣,完全看不到一點點叫做溫度的東西。
並且那寒冰不僅封去了他所有的溫和氣息,甚至連同周圍的一切也仿若只要他掃過一眼就會被立即冰凍住一般,整個場面冷得滲人。
對於路兮琳的輕喚,賀文淵不似剛纔那般沒有理會,反是扭頭看她,而在對上路兮琳疑惑詢問驚訝的目光時,那抹寒色竟似被瞬間融化一般,忽地就軟了下來。
他的脣角微微地揚起一個弧度,並不顯得張揚,卻又剛剛好地讓路兮琳感覺出他的溫柔。
只是即便如此,賀文淵仍舊沒有說話,當他的目光離開路兮琳的時候,又立即恢復了那抹冷色。
路兮琳滿腹的不解沒有得到答案,且不等她再繼續多想,安寧的聲音突然傳來,分散了她的思緒。
賀文淵的話讓她成爲全場注目的焦點,也讓她十分的尷尬,可是比起尷尬,她更想弄明白賀文淵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