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聲都彷彿戛然而止的這一刻,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兩個人身上。
楚顥然深情地凝望着滿臉通紅的女子,氣氛曖昧又讓人有點小心動。酒精的氣息在散發的同時,男子眼底的悲傷也跟着散發了出來。他久久地望着她,沒有說一句話,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安冉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炸裂了,她還從來沒有被一個男人如此地凝望過,他是喜歡上自己了嗎?她在心裡暗自猜測。
楚顥然長長地嘆了口氣,在衆人的視線中,把她一把攬進懷中,聲音溫柔到了極點:“你到底去了哪裡,怎麼現在纔出現。你過得還好嗎,慕嫣……”
空氣凝固,人們也都快要窒息。
他緊緊抱着懷裡的人,臉上的悲傷終於消散了許多,他輕輕地笑,是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所以這一刻,他的心纔可以這麼安寧,沒有那種焦灼不安的感覺。
肖陽在內的一幫死黨此刻都感到心痛,這傢伙原來心裡想的唸的還是她啊。那當初爲什麼還要那麼無情地對別人,最後害得人家選擇離開,所以說這一切都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啊。
“楚少,我不是什麼慕嫣,我是安冉……”安冉本來得意的心一下子盪到了谷底,她知道楚顥然口裡的慕嫣正是他的前妻沈慕嫣。但同時,她又感到氣憤,哪個男人見了她不爲她神魂顛倒,可是這楚家少爺竟然把她當做了其他人,她怎麼可能不氣憤。
楚顥然哪裡聽得進去,把她抱得死死的:“我知道你是,你總是喜歡否認。但這一次不一樣了,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離開的。”
何韻嬈剛走進酒吧,就看見了這一幕。
有人打電話給她,叫她來酒吧接人,說是楚少爺喝多了,必須馬上帶他離開。可是當她匆匆趕來時,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這樣的場景,她木在那裡,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她突然覺得老天爺很喜歡跟她開玩笑,總是在她滿懷希望的時候,狠狠得在她心上狠狠地插上一刀。
她簡直痛不欲生,這纔多久沒見,他就已經變得完全不像他了。何韻嬈沉默無語地看着周圍的話,她知道他們都是看熱鬧的人,根本就不會顧及人家傷口的人。她看着楚顥然,卻沒能看出任何她想得到的東西。
肖陽也不敢相信,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己也是出於好心給何韻嬈打的電話,沒想到會讓她看到這一幕。他這才知道自己闖了禍,於是趕緊拉開了還擁抱在一起的兩位。
安冉終於清醒過來,雖然很難過,但是看到何韻嬈,她的眼眸裡還是浮起幾分得意。看來這個所謂的第二任妻子也不過如此嘛,連自己丈夫的心都抓不住,還在那裡蒼白着一張臉有什麼用呢。她笑得更加放肆了,雖然心裡還是有點悲涼,畢竟楚顥然抱着她叫的卻是別人的名字。
看到何韻嬈,楚大少爺的酒纔算是清醒了點。他對她笑了笑:“你怎麼來了,看到慕嫣了嗎?不,肯定是你藏起來了,對不對?”
大家都默不作聲,這個時候,他們沒有什麼立場可以講話。要是說錯了,說不定哪天就被楚家給盯上了,那就完了,誰不知道他們家有一位叫做遊裡的人呢。很多人都找個機會溜走了,生怕被楚顥然給看上一眼似的。
音樂也彷彿消失了,在這個瞬間。
何韻嬈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腳下是站也站不穩,眼眶轉眼就紅得不像話。他也在懷疑她,爲什麼
大家就會覺得沈慕嫣會是她藏起來的呢。她更難過的是,眼前這個是她丈夫的男人,嘴裡唸的竟然是別的女人的名字。
她像根木頭一樣呆呆傻傻地站在那裡,將他望着。不能流淚,這個時候流淚什麼的,早已無濟於事。何韻嬈深深明白這一點,此刻,還有比沉默很好的回答嗎?
“慕嫣在哪裡,你告訴我好不好?”他拉着她的衣袖,像個孩子一樣問她。
此時此刻,人們對於何韻嬈的心情,同情多於幸災樂禍。他們沒有想到,做楚家少夫人也是件這麼讓人爲難的事情。一個女人一生最悲哀的也不過於此了吧,看着自己的丈夫尋找別的女人,而自己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默默吞下那些痛苦,自己來承受。
不過何韻嬈不會這麼被動,她暗暗發誓,她今日所受的苦他日一定會全部返還給沈慕嫣。她應該是很開心的吧,自己躲在暗處,看着別人因爲她而痛苦不安惶恐。這樣的人不過也是戴着面具的小人罷了,有朝一日,她一定會讓她嚐到這些痛苦。
“我們回家吧,顥然。”她忍了半晌,終於說出了一句話,但是聲音還是顫抖的。
肖陽也在一旁勸他,這樣下去只會讓人家看笑話而已,楚家的面子可再也禁不起他這樣糟蹋了。作爲他的死黨,肖陽覺得自己還是有這個義務來提醒他的。不然等他酒醒了,那可就熱鬧得很了。
誰知,這位楚家少爺一點兒也不可愛,很不聽話。肖陽有些頭疼,他感覺這個燙山芋必須馬上脫手才行。看了一圈周圍,他的視線最終還是落在了何韻嬈的身上。但是看她這嬌弱的模樣,好像也不能把楚顥然安全帶回家嘛。
“沒事的,我會帶他回家。”何韻嬈的聲音堅硬得很,她的丈夫自然是由她帶回去。
肖陽點點頭,想了一下說:“其實你也不用太在意,他就是這個樣子,我們哥兒幾個早就看慣了。你上學時不是也知道嗎,他喝了酒就不像他了。”
“當然,我知道。”
酒吧裡的人越來越少,只有幾個零星的人還在那裡喝酒,音樂也換成了很安靜的輕音樂。
幾個寂寞的人在那裡說着一些不爲人知的心事,還有的人獨自在那裡點一杯酒慢慢品嚐,時間也是那麼的安靜,簡直沒了酒吧的樣子。
何韻嬈沒有立刻帶楚顥然回去,她自己心裡也煩悶,索性也陪着他喝了起來。她恍恍惚惚感覺,自己的心裡好像空了一大塊,可是卻沒有辦法填補。她一直都不敢相信,有一天楚顥然會不愛她了,現在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很想把手裡的酒潑在他的臉上,質問他爲什麼不遵守諾言?
可是她還是沒有勇氣,她的勇氣都用來武裝自己了,哪裡還有多餘的來對付其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慢慢離她遠去了。細想一下,是尼泊爾嗎?他看着她的眼神就不是很對勁。好像也不是,應該更以前吧。
她抱着頭,不敢再想下去,不然自己會發瘋的。她現在就已經離瘋的地步不遠了,但是爲了那麼一點尊嚴,她還是選擇抑制。她就怕,遲早會有抑制不住的那一天。
楚顥然此時更加醉了,在那裡不停地叫沈慕嫣的名字,他以爲這樣一直喊着她就一定會聽到。心裡還是那麼痛苦,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不讓痛苦加深。她的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呢,他不禁笑了起來,她會把孩子生下來的吧,應該也會帶回來給他看的吧。
“顥
然,你說,你到底喜歡沈慕嫣什麼?”她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她就是想聽到他的回答。
楚顥然呼了口氣,嘴角的笑意愈來愈深:“她很可愛,很會……照顧人,不,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我應該是喜歡她的。”
喜歡,這兩個字說起來還真是很容易啊。他不是曾經也對她說過喜歡嗎?現在還不是全都變了。
何韻嬈抱着酒杯,看着他,開始了一陣胡思亂想。
他們算是兩情相悅嗎?沈慕嫣也已經愛上他了嗎?她是不是真的消失了呢?還是躲在某個地方,默默地觀察他們。不知怎麼的,一想到楚顥然不再愛她,不再寵她,她的心就再也靜不下來了。
何韻嬈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覺得自己還真是狼狽,居然被一個什麼也比不上她的丫頭贏了。她是越長越不甘心啊,就算是江雨也行,爲什麼偏偏就是沈慕嫣。她倒是走得輕鬆灑脫,連自己父母都不顧,所以她更加想不通,楚顥然喜歡她的理由。
難道是因爲很特別,因爲以前的世界裡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所以他就陷了進去。可是總有清醒的時候啊,爲什麼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清醒?
最後當何韻嬈把楚顥然扶到外面時,竟然看見了陳惠安。
真是陰魂不散,怎麼哪裡都能看到她,不過這次好像沒有她那個鼎鼎有名的法國男友。何韻嬈絲毫不掩飾她眼底的不屑,可是人家惠安並沒有正眼瞧她一眼,不過是看了場電影,順便路過而已。
看到何韻嬈的眼神,惠安很想衝過去,把她的眼珠子給挖出來,這樣的人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把慕嫣逼得走投無路不說,還在這裡炫耀她的丈夫。要是Deiee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幫她掰勝一局。
其實,何韻嬈也並沒有炫耀的意思,反正她們兩個就是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惠安嘆了口氣,算了,還是不要跟這種女人計較好了,她走她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反正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沒想到偏偏這個時候,楚大少爺睜開眼睛瞧見了她,那雙眼睛裡隱隱透出一絲欣喜。
他伸手就把她攔住,急急地問道:“你是惠安對吧?我認識你,慕嫣的好朋友。”
惠安冷笑一聲:“我也認識你大少爺,尼泊爾的時候,你一路跟着我們的場景我都還記得清清楚楚。不過,那時候,我們被綁架是你救了我們,我還是要感謝你的。”
楚顥然聽到綁架兩個字,酒好像醒了一些:“綁架?你說慕嫣這次消失不見,是不是被什麼人綁架了?”
空氣靜默了幾秒後,惠安的大笑聲立刻就爆發了出來。她笑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這楚家大少爺爲什麼不去當編劇什麼的,如果他當編劇,大家的娛樂生活肯定會更加豐富的。
“哎,我說大少爺,你有沒有點常識?如果慕嫣被綁架,爲什麼你們都沒有接到索要鉅額贖金的電話,你腦子是不是進水啦,真不知道我們慕嫣怎麼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
何韻嬈也怔住了,這個冤家在說什麼?
楚顥然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他抓住惠安的手,激動不已地問:“你知道慕嫣在哪兒對不對?快點告訴我,我要見到她。”
看見他這個樣子,惠安莫名覺得很心酸。這個傢伙真是的,要是當初對慕嫣好點不就行了嗎?現在纔來急着要找她,這是不是有點可笑?
她低低地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