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也都被楚顥然看在眼裡,他很想突然衝過去,問她問個清楚,他有太多的問題想問了。可是,他能去嗎?他不能。
不起說他膽小,而是他擔心眼前的這個沈慕嫣早已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沈慕嫣了。雖然很多細節別人是看不出來,但是他能看出來。
何韻嬈說:“現在你在想什麼,我管不着。但是我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不要再向她靠近了好嗎?我也是個女人,我也會很難過的好嗎?”
楚顥然輕輕閉眼:“你是真的喜歡過我嗎?”
“當然。”何韻嬈斬釘截鐵地說,只是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這麼問。
喜歡只是喜歡,或許根本就跟所謂的愛情無關,很多人都是因爲喜歡才走進愛情的漩渦裡,等到感覺痛苦時,就會拼命地往外逃脫。
楚顥然又說:“我問你,一座建築,如果更換了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它還是原來的建築嗎?”
何韻嬈愣住,他的問題還真是越來越奇怪了:“這應該不叫更換啊。那就是一座全新的建築,跟以前沒有多大關係。”
原來是這樣,他突然明白了。但是叫他放手嗎?他好像還做不到。不過愛情這種東西,重複也是可以的對吧。
盛會終於開始了,幾個重量級人物上了臺講話以後,大家才真正輕鬆起來,很多人都在感慨,這次盛會來的重要人物還真不少,都已經打破記錄了。
沈慕嫣看着楚顥然在臺上發言,感覺這場景實在熟悉得很,好像做夢似的。她的情緒是被周以衡平復的,也就如他所說的,既然不能分辨眼前的事物,那麼跟着心走就好了。
他乾淨利落的發言,贏得一大片的掌聲。
楚顯榮也在爲自家孫子鼓掌,他因爲身體不適,所以纔剛剛到。
看到楚顥然發言的模樣,他由衷地感嘆,他的孫子終究還是長大了。不過,他身邊的那個何韻嬈,最近怎麼那麼平靜,看來,她又要有大招了,他不得不提放着點。
音樂響起來了,不是那種讓人抓狂的音樂,出乎意料地好聽。
沈慕嫣也不禁感嘆,這音樂竟然這般好聽,而且很適合下雨時聽。這樣的音樂就好像在講述一個故事,一個非常悲傷的故事……
是秋天,下着雨,他沒有打傘,光着腳走在溼漉漉的地上。
他目不斜視,只顧向前。就像是穿越千山萬水一般,他踩着雨水,顧不得冰涼,越過無數人羣,默默地前行。
“我在這裡啊。”少女歡快地向他招手,她的笑容讓他嘆息。
細雨中,他凝神望着她,眼眸深處劃過一道哀傷。雨水毫無顧忌地落在他的身上,冰涼漸漸穿透衣衫到達他的肌膚。
“你爲什麼光着腳?”少女歪着頭瞅他。她的眼珠烏黑明亮,那眼神中的溫暖似乎要滲進人的骨子裡去。
他說:“爲了找你。”
少女頓時揚起臉大笑,不過她笑起來的樣子真美,就像夏日裡盛開的,絢爛又純粹。
倘若要是一生都能這樣看着她,該有多好。他忍不住伸手,想要觸摸她的臉頰,然而很快就放棄了。
“我要走了。”
“你去哪裡?”
他出神地盯着她:“我不清楚,聽說那裡很遠。”
“我可以等你,什麼時候回來?”
“薔薇開花的時候。”
沈慕嫣回過神來時,發現所有人都看着她,跟先前的眼神大相徑庭。
她又犯了什麼錯誤嗎?她也是剛剛知道那位叫宋寅的主唱有着那樣的習慣。但她又不是他的狂熱粉絲,怎麼可能什麼
都知道呢。
不過看大家的樣子,是想揪住這件事情不放了。
其實不是,因爲UIKON在表演時,她在那裡發呆不說,還把人家的歌詞全改了給大聲唱了出來。
用宋寅的話來說就是,她真的很特別。不過這個特別恐怕就要加個引號了,每個人對於宋寅給她的優待都感到很不服氣。
是不是因爲周以衡的關係,所以纔給她那麼大面子,畢竟周以衡也不是那麼愛出席這種場合的人。
她這一唱不打緊,焦點全部都集中到她身上了。
沈慕嫣捂住自己的臉,感覺羞愧難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盡做一些沒有腦子的事情。
不過是旋律太迷人,她纔想象出一個悲傷的故事,她還來不及繼續想,就被有些人的笑聲給打斷了。
那些難聽的話,又再次從人們的嘴裡冒出來,她聽了,心情愈發鬱悶,簡直鬱悶地快要死掉了。
“跟我走。”頭頂有一個好聽的聲音對她說。
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中,她竟然也沒有想太多,就把手給了他,等她擡起頭來時,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傻事。
她也不想這麼狼狽地出現在他的面前,所以此刻她覺得更加丟人。爲什麼是他,爲什麼總是他?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眼前這個男子給強行帶走了。他還是那麼霸道,力道還是那麼十足。
在一處僻靜的角落,他將她圈在懷裡,不讓她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我剛剛聽你說,你有孩子。”
沈慕嫣心裡頓時狂跳,但她還是竭力鎮定:“我已經說過了,你認錯人了,我叫顧梨裳,是周先生的未婚妻。”
她以爲這樣的話可以震懾到他,沒想到更加刺激到了,他現在眼睛裡滿滿都是怒氣。
“沈慕嫣,你到底在我面前要裝傻到什麼時候,你真以爲認不出來你嗎?我告訴你,你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認的。所以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每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她頓時緊張起來。
“孩子,到底是誰的?”他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
沈慕嫣用手打他,想要掙開他:“你怎麼有臉問我這樣的問題?我告訴你,我是沈慕嫣,不過你的孩子已經死了,我早就流產流掉了。”
“你說什麼?”楚顥然不敢相信,他一臉的震驚。
她笑了起來:“我還能說什麼,當初你就跟我說,我們反正是要離婚的,所以我不能懷上你的孩子。我在吃避孕藥的時候,你怎麼沒有這樣的反應?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懷了孕的,啊,對了,你們楚家力量那麼大,肯定是派人查出來的。”
眼淚很快就流了下來,她望着他:“楚顥然,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自私,五年了,難道還不足以讓你長大成熟嗎?我不過是想要過我自己的生活而已,我不可能懷着一個不愛我的人的孩子。”
“啪……”
響聲很大,一下子驚動了很多人。
他們所看到的畫面就是,因爲掙扎而變得衣衫凌亂的沈慕嫣,楚顥然則是冷冷的地看着她。
周以衡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他看到沈慕嫣的模樣,簡直怒到了極點。他憤怒地看着楚顥然,眼神瞬間冰冷。他揮手就就給了他一拳。楚顥然的鼻血頓時流了出來。
“楚少爺,你不覺得你傷害別人的未婚妻,是一件很沒有道德的事情嗎?”
“你的未婚妻?”楚顥然笑了起來,他覺得太滑稽可笑了。
“不然呢,她還能是你的呢?”周以衡忍不住冷哼。
他就不信,他楚顥然還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當初,明明是他執意要跟慕嫣離婚的,而且也是讓她離開他的人。
周以衡嘆氣,他不會再讓楚顥然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了,他當年傷害她那麼深,說到底這些都是心理因素在作怪。
周圍的人都只是看熱鬧,他們覺得這齣戲要比電視劇精彩多了,而且其中的兩位男主角更是大打出手,估計高潮的情節還沒有到來。
何韻嬈看了更是吃驚,沒想到楚顥然竟然會因爲沈慕嫣而跟周以衡大打出手。
這個丫頭的魅力還真是厲害啊,讓每個男人都圍着她團團轉。說不嫉妒那是假話,可是依照目前的局面,她只能把他帶走。
不然明天各大媒體的頭條新聞就有了。
“我警告你,楚顥然,不要再靠近她一步。反正你也說我是個瘋子,那你可以試試看,我有沒有那個本事讓你的名譽全都掃地。”
果然,楚顥然鬆開了沈慕嫣的手,他狠狠地看着周以衡,眼裡全是不甘心。但是他知道,如果讓爺爺失望,他覺得活着也就沒有多大意思了。
“那好,你也別想過什麼好日子,我也會讓你知道,得罪楚家的後果到底是什麼?”
隨着楚顥然的離開,這件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了,很多人看好戲的人感覺到一絲遺憾。
這麼快就結束,一點兒也不過癮啊。豪門公子爲了一個女人爭得死去活來的戲碼,觀衆是怎麼都不會覺得厭的。
沈慕嫣整個人還是恍惚的,剛剛發生的一切,好像把很多人都捲入了其中,每個人的心思也都暴露了出來。只是她並不知道自己所說的那些話,對楚顥然打擊有多大。
周以衡一直都在安慰她說沒事了,沒事了。
聽着他平穩的聲音,好像真的沒事了,可是她的腦子裡卻是清楚得很。今天的很多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的話,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對不起。”她說。
周以衡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不要總是說對不起,除非你真的做錯了什麼,不然你就沒有資格說對不起。”
“可是……”
“好了,你是真的想太多了。你應該覺得高興纔對,你不是拿到了宋寅的簽名嗎?致宸一定會高興的。”
沈慕嫣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對啊,她還有致宸,爲什麼她要煩惱那些有的沒的事情。
對於她來說,重要的從來都只有致宸啊。她不可能再對楚顥然有什麼感覺了,不論他一手策劃了沈氏的破產,還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她都不會再去原諒他。
沒錯,他還是那麼自私,把自己的感受永遠放在最高的位置,別人的感受,別人的眼淚在他看來,通通都存在。
何韻嬈坐在副駕駛上,看着身旁楚顥然的側臉,她感覺自己產生了一種幻影。
她是真的很難過,在那麼多的人面前,她的丈夫非常生氣地質問另外一個女人,而且舉止還那麼親密。
死黨許沫剛剛還在說,看楚少看那女人地眼神,那分明就是愛着對方的嘛。陌生人之間,肯定沒有這樣的眼神。
說實話,她在等,等他給她一個解釋。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吧,可是他都始終沉默。而且他一直都沒有開口,而是在專注地想他自己的事情,從頭到尾都好像置身事外一樣。
“我很自私嗎?”突然,冷不丁的,一個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何韻嬈被嚇了一跳,這個問題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問過,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是的,你不但自私,而且非常自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