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韻嬈絲毫沒有一點悔改的意思,她現在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她急於證明這一點。
所以她沒有必要爲了一些傭人在那裡獨自承受委屈,楚顥然身爲她的丈夫,現在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她這裡,她當然是很生氣的,所以她是真的很不開心。
她不過是教訓了一下下人而已,他也要擺出一副臉色給她看,她真的不明白這是爲什麼,好像全世界就只有她一個人在做錯事一樣,這樣對她來說是很不公平的。
有時候,只要她一想到自己的丈夫的心裡還在想另外一個女人,她的心裡就會感到非常憋屈,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
楚顥然沒工夫看她在那裡裝委屈,他淡淡地說:“如果你實在閒得無聊,就多出去走走,不要老是待在宅子裡,對你,對他們都不好。”
他雖然沒有明着說,但是堅硬的語氣已經說明了一切,有些東西是不需要言明的。
而且最近她的這些瘋狂的行爲越來越多,他不得不認爲,她是不是真的精神失常了,一個女人發起瘋來,總是需要理由的。
她現在發瘋的理由是什麼,僅僅是那些傭人口中的流言蜚語嗎?
說到底她在乎的還是他跟沈慕嫣的關係,他們之間的關係,整天困擾着她,就跟有條小蟲子整天在啃她的心一樣,難受的要命。
她已經明裡暗裡跟他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太隨便對待自己的感情,要考慮清楚以後再說,不要總是一副毫無顧忌的樣子,在那些媒體面前說些勁爆話題。
就在上個禮拜,有記者問他,最近對自己現在的婚姻是不是產生了懷疑?
他居然沒有立刻否認,而是遲疑了很久才選擇回答,爲什麼不否決,大概他的心裡非常清楚吧,男人就是一種口是心非的動物,做很多事情都是後知後覺,如果你不給它點反應,他根本就不會覺得自己犯了錯。
對於這一點,何韻嬈心裡是有點萬念俱灰的,不過她也很清楚他們兩個的感情早就不如從前了,那些山盟海誓也都是爲了一時的痛快而逞的強罷了。
“我在這個家裡好像也不是什麼空氣吧,爲什麼你總是選擇無視我呢,在你的眼裡,我就顯得那麼不堪嗎?”她仰起臉問他,她現在的心裡是有點恐慌的,她需要一個很確定的答案。必須是很確定的。
楚顥然嘆氣:“你好像還沒明白做了些什麼事情,只在那裡強調你自己的感受,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原來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非常可笑的人。也是,我當初就不該選擇回國,讓你感到負擔,也不用現在這麼糾結。說到底,你的心裡從來都是她對吧?當初你不肯承認,也是因爲你覺得因爲聯姻產生的感情很荒唐是吧?”她的聲音很尖銳,生生地颳着楚顥然的耳膜。
不過好像她說的也都是對的,所以他也就沒有再說話,突然間在關於感情的問題上,他選擇了沉默。
他好像很長時間都沒有認真去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或許他也是爲了逃避現實吧,畢竟真實的東西總會讓在心上劃出一道傷口來。
“我感覺你跟我之間的問題實在很多,你不覺得累嗎?說實話……”
楚顥然的話還沒有說完,嘴脣便被吞噬了,他下意識地想要把她推開,因爲他有那麼一點牴觸。
雖然不知道確切的原因是什麼,但是他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他對她的感情真的是越來越淡了。
以前因爲她,他傷心難過得很,可是現在卻是沒有太多的感覺。
很多人似乎都不明白這種感受,在他們眼裡,感情這種東西並沒有那麼重要,所以也沒有幾個人在乎。
然而即便是所謂的一見傾心又如何呢,能不能走到永遠呢,說起來都有些可笑。
何韻嬈用雙臂緊緊抱着他的脖子,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她就這麼抱着他,生怕一鬆手她就消失不見了似的。
她就算再高傲,也不想過着孤獨又寂寞的日子,作爲丈夫,他理所應當對這些負責。她心裡慌亂着,指甲都快要扎進他的肉裡。
吻着吻着,她的心裡愈發空得厲害,愈發覺得寂寞。
楚顥然察覺到她的變化,他嘆了口氣,加深了這個吻,他似乎是在彌補什麼。無論如何,現在她還是他的妻子,他總不至於做的那麼絕。
何韻嬈沒想到對方會突然變得主動起來,於是她的心臟再次劇烈地跳動起來,呼吸也變得緊緻。
如果遇見自己喜歡的人是幸福,跟自己心愛的人結婚是更幸福的話,她想說,現在她一點也感覺不到開心,她能很明顯地感受到,他是在敷衍她。
然而她最討厭的事情敷衍了,任何一個人都最討厭被別人無視了不是嗎?她被他輕輕地抱着,感覺很奇怪,這明明不是她所期待的不是嗎?
“顥然,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了?”她低聲問他,很快她又搖頭,她不是很早就知道答案了嗎,爲什麼還要一直執着於這個問題,感情這東西向來就是很複雜的好嘛。
“我知道,我又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但是我心裡很難受,你總是不能經常陪我,而且還總是上報紙期刊。”她沒有再裝什麼委屈,因爲她知道他不喜歡這一套。
所以她乾脆一點,顯得利落些。她在所有人面前都喜歡強勢,但是除了在他面前,可他對她卻總是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這讓人怎麼會不難堪呢。
楚顥然對她輕輕一笑,故意迴避這個問題。
何韻嬈嘆了口氣,還是江雨說的對,不要對什麼事情都抱着太高的幻想。那次跟江雨出去聽音樂會時,她知道她的這位所謂的好友會用怎樣的語言來諷刺她,她早就已經習慣了,所以她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是偏偏那一次,她什麼也沒有說。
她們難得的安安靜靜坐了許久,聽着帶着小清新味道的電臺,電臺的名字就叫做聽見你的聲音。
裡面的男聲聽起來格外細膩,這樣的聲音好像不存在於現實生活中一樣,讓她們兩個一點點地沉迷了進去。
好長時間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安靜,沒有喧囂,只是兩個人。
空氣裡好像也有種獨特的味道,慢慢地將她們兩個人籠罩在裡面,一切都不像是真實的。不過她們也都明白一個道理,她們現在就如村上春樹所說,已經是不動聲色的大人了,所以不可
以回頭去看。何韻嬈抱着自己的胳膊,陷入了沉思當中。
電臺裡的主播用好聽的聲音說道:“如果,你喜歡上一個人,而那個人卻不喜歡你,你會不會因此而抓狂呢?”
一定會的,江雨心裡回答,她可是喜歡楚顥然喜歡了很久很久,沒想到最後他選擇了何韻嬈。
雖然她百般地告訴自己,不可以去嫉妒,不可以那麼幼稚。但她就是不夠成熟,所以她做了很多很多幼稚的事情。可是,不管她再努力,那個人眼裡,就是沒有她。
沈慕嫣消失後,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如果不是跟何韻嬈結婚的話,她會以爲,他已經成爲禁慾者了呢。
有些事情,越想就會越生氣,就像現在這樣。爲什麼他的選擇從來都不會落在她的頭上,她的心裡感到好憋屈。
如果不是礙於她的身份面子,估計她早就衝到他面前問他爲什麼了,她也想要一個答案。
如果得不到答案,她就感覺自己沒有辦法徹底死心,這樣下去,她這一輩子又算是怎麼回事呢。
“如果你喜歡上的人,恰好不喜歡你,你翻山越嶺地去追求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卻遲遲不予迴應。即使你很想走進他的心,但他從不願給你開門。”
何韻嬈聽到這些話,感覺這就是對自己的真實寫照,只是她一直都不願意承認而已。
或許只是早晚的問題,他們遲早會分開,因爲他的心門背後,沒有屬於她的位置,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想去嘗試一下,不想臨陣逃脫。
他還會跟她一起回到從前嗎?這是沒有答案的吧。
“我們總是自作多情,以爲我們愛的人遲早有一天也會愛自己。我們總是自作多情,以爲他遲早會回心轉意,但是他忽略不見。”
江雨閉着眼睛,聽着電臺裡的聲音,內心深處傳來一陣又一陣悶痛。
果然就是自作多情了吧,別人根本就不會放在眼裡的啊。他的世界爲什麼就那麼難走進去呢,她的眼睛已經開始酸澀了。
她轉臉看了一眼何韻嬈,她又何嘗不是,雖然跟他結了婚,但他電視臺公開承認喜歡的人只有沈慕嫣一個,而且他好像也沒有撒謊,他是真的喜歡着那個人。
如今她們看起來,應該很像是小丑吧。
何韻嬈渴望的東西,楚顥然從來不肯給她。他們之間的婚姻簡直等於名存實亡,這讓她心裡更加難過。
看來,想要改變這一局面的話,只有從那個人的身上下手了,不過她也不要來怪她。
要怪的話還是怪她自己好了,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讓這個世界都圍繞着她轉。
楚顥然進去洗澡的時候,何韻嬈偷偷溜進了他的書房,她知道書房對他來說很重要,她只是想借一些東西而已。
他果然把這裡保護得很好呢,聽說他從來不允許誰進這個書房,就連打掃也是他親自來。
有一次有個女傭因爲打碎了裡面的花瓶,立刻就被他開除了,一點情面也沒有留。
所以她的心裡就更加好奇,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讓他當做寶一樣來呵護。說句難聽的話,她大概連這個書房都不如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