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之間在神箭軍營中已經呆了十來天,同時月辰也認識了一些新選進來的優秀的侍衛參選者,不過月辰爲人低調謙和,也能很好的和他們相處。只是這姜羽和潘少鋒時時對着幹,本來兩人的父親都有些過節,他們之間因爲性格的迥異,所以偶爾也會發生些小摩擦。不過月辰就在其中當個和事老。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大的事情發生。
這些天,月辰在神箭軍營中也學習到了知識,不過就是每天特別的單調無聊,這是月辰有些厭惡的,但是一想到做這些都是爲了能順利的入選御前侍衛,好來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心裡的躁動也就平息了不少。
有時候,月辰一想到在翠玉坊遇到了那個薛歌姬,心裡還隱隱有些暗暗的欣喜。那種欣喜就像是在遠方有一個人,她特別的瞭解你的內心,你內心的苦楚,你內心的糾結,你內心的憂傷,你的所有的開心的或者是不開心的事情,她都知道,而你也願意和她分享,和她述說,於是在某一瞬間,你說出來,然後她就會一個勁兒的給你慰安,給你指出問題的所在,讓你不再糾結,不再難過,不再悲傷。
這樣的感覺不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而是另外一種,一種可以把自己的全部裸露在對方的面前的特殊感覺。
只是現在在這軍營中,又不可能每夜出去,如果一旦被其他的人發現反而會落得一個浪蕩子弟之名,那樣定然又會轟動整個京城,如若讓大王知道之後,定然會在一怒之下,把我打入死牢定斬不饒了。
因此月辰也是有所顧忌的,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就會斷送自己御前侍衛的前程,雖然自己本不是看中這侍衛的官銜,但是卻也不想中途出現什麼岔子。
今天,神箭軍營和往日也並沒有什麼不同,陽光普照大地,天氣是異常的好,而且今天姜羽和潘少鋒也沒有起爭執,一切看似都是那麼的美好。
而此時的月辰正在射箭訓練場,進行着射箭訓練。這些日子以來,他的射箭技術也是長進不少,百支長箭能進八九十支。司徒通和獨孤白看着這樣的月辰,也甚是滿意。
也就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士兵過來向司徒通和獨孤白通報。“大人,龍丹王子過來了,現在正在營帳中候着呢。同時龍丹王子還叫姜羽,潘少鋒,諸葛辰也一併的過去。”
司徒通和獨孤白一聽說是龍丹王子來了,也不敢怠慢,立馬走過去,對正在訓練的月辰等三人喊道:“姜羽,潘少鋒,諸葛辰,過來,暫時先停止訓練,立馬到營帳去。”
月辰有些不明所以,問了一句。“教官,不訓練了去營帳做什麼呢?”
司徒通看着月辰說了一句,“不需多問,到了就知道了。”
三人跟在師徒通和獨孤白的後面,一路的就來到了營帳。這個時候龍丹王子一身華麗衣袍,手中拿着一把摺扇,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靜靜的立在營帳的外面,身後跟着兩名怒目圓瞪的侍衛,侍衛都腰懸寶劍。這樣的陣勢,有些肅靜,有些威嚴。
月辰剛剛的走近一看,這不就是在恭州遇到的龍丹王子嘛,這一下大驚,心裡暗自的說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果我一上前,定然會被這龍丹王子發現我是月辰,我所做的一切不都前功盡棄了麼?可是我現在在這神箭軍營中,也是萬萬的逃脫不了的啊?“
左思右想,心裡咚咚的跳個不停,而臉上也滲出了絲絲冷汗,一時之間,還不知道如何應對。而行走的腳步也慢慢的緩了下來。可是這樣異常的舉動被師徒通看見了,有些關心的問道:“諸葛辰,你怎麼了。”
月辰只好面帶苦笑,搖了搖頭。哎,也說不定他認不出我來了呢?我現在一身兵服。那日,在恭州也只是見過我一面,他龍丹王子每天事情頗多,也說不定早就把我的樣子搞忘了呢。月辰這樣一想,心裡就寬慰了不少。想想也是,就算是害怕也是無計可施的,此時也只能是步步爲營,隨機應變了。
司徒通和獨孤白走上前去,看見了龍丹王子,施禮說道:“不知龍丹王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贖罪。”
龍丹王子淡淡的微笑,拂袖一揮,說道:“兩位教官不必多禮。”然後略微一頓的又說道:“我今日回京,聽說有一個叫諸葛辰少年英傑,擊敗了名滿京城的姜羽公子,所以我就過來想見一見這位奇才了。”
“王子,這諸葛辰正在我身後呢。”司徒通然後回身對月辰說道:“諸葛辰,出列,龍丹王子想見你。”
月辰心裡一驚,但是也毫無辦法,心中一直的默唸,但願這龍丹王子不要認出我來便好。於是只好悻悻的走上前去,施禮。
“擡起頭來,讓我好好看看是何方俊才,既然能擊敗姜羽公子。”龍丹王子呵呵一笑。
月辰緩緩的擡起頭來,此時龍丹王子一看月辰的面容。突然厲聲的對身後的左右侍衛道:“把此人給我抓起來,馬上。”
師徒通和獨孤白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滿臉的
驚異之色,攤開手,同時口中囁嚅的問道:“龍丹王子,這是,這是怎麼回事?”因爲兩人都是老搭檔,動作和神情都是十分的神似。
此時,只有月辰明白了其中就裡,心裡咯噔一下。想不到這龍丹王子眼尖,居然一眼都認出我來了。只是不知龍丹王子會把我怎麼樣,至少現在不會殺我吧,因爲他還不知道夢靈公主的下落呢。想到了這裡,他也不十分的驚慌了。
龍丹王子身後的侍衛聽見主子發話了,於是抖動兵器,然後反剪月辰的雙手,立馬敷上,月辰也沒有反抗,就仍憑這兩名侍衛折騰。那兩名侍衛對月辰絲毫也不客氣,蹬的踹了一腳,“給我老實點,跪下。”咚的一聲月辰就跪在了地上。在以往的時候,月辰哪裡受過這樣的侮辱,可是此時他在神箭軍營,自己就算是武功高強,也是抵不過這成千上萬的士兵的呀,因此也只能是強忍着心裡的怒火了。
然後,龍丹王子又說話了。“諸葛辰,這個是你的假名字吧?其實你的真名叫月辰,那日在恭州的時候,我的妹妹夢靈公主和你在一起,現在這許多天了,你到好,跑到了京城,而她呢現在卻還不知蹤影。還有你殺了我龍組殺手的月組,月辰啊月辰,你真是不簡單啊。只是不知道你現在到京城來又有什麼目的?我是說呢,一般人怎麼可能擊敗名滿京城的姜羽公子呢?”
月辰的身份被龍丹王子揭穿,心裡反而平靜了下來。臉上反而露出了笑容,對龍丹王子說道:“就算我有什麼目的,也不會告訴你的。至於夢靈公主,想必她現在也沒什麼大恙,至於你所說的龍組殺手的月組,一切只是因爲他們想取我性命,所以我不得不使殺招,這怪不得我。”
“我看你殺月組的手法奇特,是用一支箭劃破他們的咽喉的。這樣的功夫想必就是傳說中天機老人的貫日箭閃電擊吧,月辰,難道天機老人是你的師父?”
天機老人?這諸葛辰哦不月辰,他居然是天機老人的高徒?師徒通和獨孤白一霎時之間,臉上就露出前所未有的崇敬神色,而姜羽一聽天機老人的名字,也是面露崇拜驚訝之色,嘴中喃喃的道:“怪不得,我會敗給這個人,原來他是天機老人的高徒?”
“天機老人?我不認識什麼天機老人。”月辰也是一臉的茫然之色,因爲他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啊?也沒有聽師父說過啊,但看龍丹王子和其他人這樣一副膜拜的神情,心裡暗自的說道,想必這天機老人定然是一個武功極高的前輩,並且會我使的絕招了?不是這羣人爲什麼都這樣一副奇怪的表情呢?
“你不認識天機老人,爲什麼會他的絕技?”龍丹王子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貫日箭的殺人絕技是天機老人所使用的武功?難道,難道我師父他是天機老人的徒弟?月辰陷入了沉思。
“把月辰押往王宮,聽候父王發落。”龍丹王子也沒有過多的詢問,只是大手一揮,叫兩名侍衛押着月辰就往神箭軍營外面走。
這一下的變故是月辰萬萬沒有料到的了,把他設計的全盤計劃都打亂了。此時月辰的心中已經是心亂如麻,因爲身份被揭穿的緣故,自然是見不到離雁王妃了,更莫說把離雁王妃擄走了。月辰被兩名侍衛押着,心裡在想着脫身之計,但是卻沒有了頭緒。
此時,在神箭軍營中。諸葛辰的事情在軍營中鬧翻了天,整個軍營都在談論着這件事情。
“想不到這諸葛辰不叫諸葛辰,而是叫月辰,嘖嘖,這人還真能僞裝,僞裝不說居然還能過的了當時選拔侍衛的這一關,還真是不簡單啦?”
“我聽這龍丹王子說,他一箭就殺了龍丹王子手下的月組殺手,要知道龍丹王子手下的月組個個都是武林高手,真的是想不到。”
“這有什麼奇怪呢,如果他是天機老人的高徒,這些一點兒也不奇怪。你們聽說過天機老人嗎,就是那個武林神話,聽說他有兩項絕技,一項是幻影飛刀,一項是貫日箭的閃電擊,一般和他過招的武林高手,還沒有看見他是怎麼出手的都倒在了他的面前呢。只是想不到這個叫月辰的傢伙居然會這失傳的貫日箭閃電擊,可是爲什麼他又會參加侍衛的選拔呢?還改名叫諸葛辰?真是匪夷所思呢!”
“也許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難不會真的是想來入選侍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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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的士兵在嘰嘰喳喳的大聲的議論着,其實此時的司徒通和獨孤白也還在木楞中,剛剛這一瞬間發生的變故,就像是夢境一般的在他的腦海中晃盪。因爲司徒通一直很喜歡諸葛辰,可是他居然用的是假名字;這還不算,他居然還惹上了龍丹王子,還殺了龍丹王子的龍組殺手的月組的所有人;最最最主要的是他殺人的手法像是天機老人的殺人手法。天啦,司徒通現在的腦子裡面還是一團漿糊,腦子還一愣一愣的,有些轉不過彎來。於是,他對獨孤白說:“大哥,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有些懵住了?”
“先別想這件事情了
,現在最主要的是立馬派人通知新月將軍,讓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哎,只怕這一次,因爲新月將軍選人的時候的疏忽大意,到時候大王會降罪於新月將軍和我們一干人呢。哎,原來我們還想着把這三人訓練好後,爭取能立上一件大功,可是現在不受到牽連就算是好的了。”獨孤白有些憂慮的說道。
“還是大哥想的在理,事已至此,想也沒有用了,就看到時候大王會怎樣的責罰我們吧!”司徒通說完,匆匆的寫了一封信箋,然後叫士兵快步的往新月將軍的府上送去。
月辰就這樣被押解着,一路上身體也是被兩名侍衛拽的生疼,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但此時卻沒有絲毫的辦法。“月辰,你是不是去過翠玉坊?”龍丹王子突然問道。
“你怎麼知道。”月辰有些詫異。這龍丹王子他當時人並未有在京城,爲什麼他會知道我去過翠玉坊呢?難道,難道一直有人跟蹤我?
月辰一想到這裡直覺得後背發涼,暗暗心驚。這個龍丹王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看他面帶笑容,可是卻對自己的事情像是瞭如指掌一般,這人也太可怕了吧?
“還聽說你認識了一個姓薛的歌姬,你們相談甚歡啊?”龍丹王子繼續說道。
“這你也知道?”
“天下還有我不知道事情麼?就算我一時不知道,我的人也會幫我探知得到,然後第一時間告知與我的。”龍丹王子麪露微笑,有些得意的說道。
月辰一想到這裡,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的腦海中突然的浮現出了薛文慧的樣子?她特別,她與衆不同,她貌若天仙,她琴音高雅無比。難道是她,她是這龍丹王子安插在翠玉坊的眼線?
月辰復又搖了搖頭,不可能,這薛歌姬說話是那麼的真誠自然,她怎麼可能是這龍丹王子的眼線呢?不不不,我怎麼能有這樣奇怪的想法,我怎麼能褻瀆於她,我怎麼能這樣的不相信她?
還記得她寬慰的我的心情,還記得他給我彈《陽春白雪》,那一瞬間,她的眼中滿是同情和安慰之色,她那個時候只是想讓我快樂起來,別再爲那些想不透想不開的事情而憂傷;還有我走的時候她彈得是《高山流水》,她不是把自己喻爲伯牙麼,那麼我自然是鍾子期了;意思我們之間是知音,是知己。所以,這樣一個特別的女子,她怎麼可能是龍丹王子的眼線呢?
可是,那誰會是眼線呢?那夜我從神箭軍營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有人跟蹤我啊?難道是那個老鴇?是那個塗滿胭脂讓人厭惡的老鴇?可是也不對,龍丹王子的眼線怎麼可能那麼的不堪?難道是那個薛歌姬身邊的侍女,對了,那個侍女一直都沒有怎麼說話,還真有可能是她。想不到啊,這龍丹王子還真是不簡單,居然安排這樣一個侍女在翠玉坊,既然翠玉坊都有他的眼線,那是不是其他的地方也有呢,比如新月將軍的府中,比如宇文丞相的府中?
天啦,這個龍丹王子還真是深不可測啊,他這樣做到底是爲了什麼呢?而我不過就是一個殺手,他爲什麼這麼的關注我?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龍丹王子看見月辰一臉的疑惑,說道:“我就知道你一時之間,想不到我爲什麼會知道這些。我現在既然抓住了你,也不妨告訴你。在翠玉坊中,有我的人,而那個人就是薛歌姬。月辰,你是不是沒有想到和你撫琴,和你彈琴的女子居然是我的人呢?”龍丹王子說完這句話,十分得意的大笑起來。
月辰一聽是薛歌姬,突然之間覺得天旋地轉,心口一悶。一種他言說不出的疼痛從心裡蔓延開來,這種疼痛就像是你最好的朋友在背後捅了你一刀,你最應該信任的人在你站在懸崖邊的時候並不是拉你一把而是生生的把你推了下去。這一下子,月辰只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因爲他真的沒有想到,他也不敢去想,這個薛歌姬真的,真的會是龍丹王子的眼線。
可是她看着是那麼的高雅,就像是天山雪蓮一般的純美;說話也是那麼的自然與婉轉;最主要的是琴聲,那讓人產生憐惜的琴音;難道,難道都是用來迷惑別人的,這些都是僞裝主來的?
那這世界上什麼是真的,這世界上還有真實的人嗎?我又該相信誰?我應該去相信誰?
月辰一時之間,有一種想要放聲大哭的衝動,也有一種想掙脫被縛住的雙手,馬上去翠玉坊問薛歌姬的衝動。可是此時,他雙手被反剪住,也是無能爲力,而最最主要的是,他怕知道真相,他怕真的如龍丹王子所說一樣,這薛歌姬真的是龍丹王子的眼線。而此時的他,至少還存有一絲絲幻想,幻想着這只不過是龍丹王子的謊話。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龍丹王子會知道他的一切行蹤,知道他去過翠玉坊,知道他見過薛歌姬,知道他們那夜相談甚歡?
此時,月辰心亂了,也痛了,這種疼痛別人一時無法理解,也許只有他自己理解。因爲突然之間,他已經不敢相信了別人,不敢去相信這個世界上的其他的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