郾國,京城。
天氣有些陰冷,好像是要下雨了一般。天剛剛亮的時候,就從宮中傳來了消息。郾國的大王墨翰已經殯天了。這個消息一從宮中傳出來,整個京城都都陷入一片悲傷之中。
原本熱鬧的街道都冷清了許多,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悲傷的神情。
不過市井卻又一羣一羣的小孩子在反覆的唱歌一首歌謠。“前朝舊事重提時,真龍天子橫出世;翰王墜落星辰見,馬鳴玄關現新王。”
也不知道是誰教這些小孩唱的,很多的老百姓都聽出其中的弦外之音。於是都悄悄的坐在酒肆茶坊議論開來。
“難道墨翰大王的死預示着郾國將有大變?”
“誰知道呢,你看這天氣,就感覺有些陰冷陰冷的說不定真的郾國將有一場大變呢。”
“你聽這些小孩唱的,什麼‘前朝舊事重提時,真龍天子橫出世’,這句話不就是說只要前朝的一些事情再次提起,真龍天子就會現身,只是不知道前朝有些什麼隱秘的事情呢?難道真的是和曾經的墨羽王子有關麼?再聽最後這兩句,‘翰王墜落星辰現,馬鳴玄關現新王。’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說只要是現在的墨翰大王一亡,就會出現星辰,難道這星辰是一個人的名字?馬鳴玄關應該就是馬鳴關,現新王就是說在馬鳴關會出現新王,也就是真龍天子?”
“現在可別說的這麼明顯,現在墨翰大王剛剛出現,一定是鐵筆王子執政,如果是他的黨羽聽到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恐怕是要殺頭的。”
“其實說真的,這段時間一直出現一切怪事,先前不是又魚腹出現字條的事件麼?怎麼現在又出現了一首這樣的詩句。我想這一切恐怕是有人在暗中操作吧?”
“我倒覺得這一切都是天意,不過不管是誰當大王其實與我們都沒什麼關係,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要的不過就是過太平日子就好了。但願這一切都不要讓郾國陷入一場內戰當中。”
“哎,如果陷入了內戰,項國肯定不會放過攻打我們的機會,到時候只怕郾國會陷入一片水深火熱之中。”
“只是我倒真的想見見這真龍天子是誰?肯定不是鐵筆王子了,因爲畢竟他就是儲君。現在我懷疑的是烙碧王子可能會暗中在操作,他想當大王。”
“可是我聽傳聞說,烙碧王子只喜歡遊手好閒,對政治從來都是漠不關心,如果是他我真的難以置信。”
“這也到不一定,你還記得上一輩的時候,墨羽和墨翰的爭鬥麼,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當時墨羽會失常,但我想這一切一定與墨翰大王是脫不了干係的。”
“別這麼大聲,萬一被別人聽到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嗯,嗯,這些事情還是不要討論爲好。我們還是喝酒吧,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只要能這樣的每天有酒喝,有飯吃就夠了,其他的討論再多也是於我們無用的。”
“好,喝酒。”
墨翰王子的遺體已經入殮。西門王妃此時站在寢宮中,看着空蕩蕩的龍牀靜靜的發呆,而腦海中全是墨翰王子的英容笑貌。但是,現在在這個偌大的宮中再也不能看到墨翰了,而她再也不用每天晚上靜靜的站在窗前等他了。
這個時候,侯在外面的太監走了進來,施禮說道:“王妃,鐵筆王子求見。”
西門王妃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傳他進來吧!”
鐵筆王子慢慢的走進來,先給西門王妃施禮,看見自己的母妃如此的傷心,於是安慰道:“母妃,您就不要傷心了,您一定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昨天我們都快嚇死了。現在父王也走了,母妃一定要好好的,孩兒還有很多朝堂上的事情需要向母妃您請教呢。”
西門王妃擡起頭,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鐵筆王子,“鐵筆,現在千鈞重擔就壓在你的身上了,你要把郾國治理的好好的,雖說現在郾國很強大,可是一旦郾國出現什麼動亂,項國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的。你可千萬不要辜負父王對你的信任呀!”
“孩兒知道了,孩兒一定會兢兢業業的去做好一個國君,把郾國治理的井井有條。”鐵筆王子正色的說道。
“有這樣的志向就好,對了烙碧他現在在做什麼呢?怎麼沒和你在一起?”
“想必現在還在自己的府上,可能一會兒就會到的。”
“哎,這個烙碧,應該在這個時候和你一起的呀。哎,這個孩子……”西門王妃嘆息着。
“母妃……”鐵筆王子頓了一下。“怎麼了?”西門王妃看着鐵筆王子欲言又止的樣子。
“是這樣的,母妃,你知道現在京城現在流傳出一首詩歌來,京城的大多數小孩都會唱這首詩歌。叫什麼‘前朝舊事重提時,真龍天子橫出世;翰王墜落星辰見,馬鳴玄關現新王。
’這明明就是一首反詩,這背後不知道是誰在搞鬼,雖然郾國看似平靜,可是實際卻有人暗中製造輿論。其實郾國的百姓都在討論這魚腹事件和這一首詩呢,我怕到時候我登基的時候會出現什麼岔子呢。”
“憑你的分析,你覺得是誰在暗中搗鬼呢?”
“這個我不敢說,也不敢胡亂的猜測,只是……”鐵筆王子突然的頓住了,沒有再往下說了。
“只是怎麼?”西門王妃看着鐵筆王子,問道。
“只是二弟,我覺得有些異常,只怕……”
“你是說烙碧,他怎麼可能和你搶帝位。鐵筆想多了吧?”
“可是這一切,又會是誰做的呢?難道在郾國還有一股勢力?這怎麼可能呢?”鐵筆王子有些不解的疑問。
是呀,現在在郾國除了烙碧有這樣的實力,就沒有別人了呀。難道難道這一切真的是烙碧做的,難帶他真的想和自己的哥哥爭搶這個王位?可是平時看他對政治漠不關心,怎麼想也想不到他的身上啊,如果真的像鐵筆想的這樣這兄弟二人不是又要暗自爭鬥麼?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怎麼樣自己都會心疼。這該怎麼辦?西門王妃暗自道,想到這些心理無比的煩躁。她嘆了一口氣,說道:“應該不會的,到時候烙碧來了我好好的問問他。”
“我也不希望是二弟,雖然說我們誰做大王都可以,但是父王曾親自要我做郾國的大王,而二弟本來就喜歡到處走動,所以這樣的巨大壓力我也不想讓他去扛,我作爲大哥自然是獨自的一人來面對作爲郾國大王的諸多壓力了。”
“我們一定要挖出這股力量,否則天下都以爲有一個什麼真龍天子,就不太好了,爲今之計,先安葬好你的父王后,你就直接的登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嗯,不過母妃,我心中總是有些不安的感覺,不知道是爲什麼。”
“別想多了,現在差不多要到早朝了,我們也應該過去了,想必文武百官都應該到齊了。哎,我這個西門侄子被派到隴西將軍派到了馬鳴關,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他的姑父已經殯天了。”西門王妃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
“母妃,我已經吩咐人去馬鳴關了,應該在父王下葬的時候就能趕回來吧。”
“西門侄子是一個人才,以後你可以多多提攜他,讓他成爲你的心腹,這朝中勢力複雜,你一定要平衡好。用人也要深思熟慮,現在你就快是郾國的大王了,所以不管是做事還是別的,大家都把你看在眼中,所以一定要做到謙卑恭敬,慧眼識人呀。特別是隴西將軍,他第一是你的師父,第二是郾國的最高兵權掌握者,第三他確實有經天緯地之才,郾國如果不是靠他也不會又這麼強大的,所以你一定要用技巧牢牢的抓住他心。”
“母妃交代的事情,孩兒一定謹記在心。”鐵筆王子在後面低着頭,靜靜的聽着西門王妃的述說。
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朝堂,文武百官都分別的站成了兩列。他們的面色都十分的沉重,因爲一大早起來就聽到了墨翰大王殯天的消息。
西門王妃和鐵筆王子坐在了朝堂的中央位置,此時,整個宮殿都死一般的寂靜。西門王妃眼睛掃視了一下下面的羣臣,然後聲音有些低緩的說道:“列位,想必大家已經得到了墨翰大王殯天的噩耗。現在我知道大家都很失落,但是今天叫大家來是因爲有兩件事情宣佈。第一就是關於墨翰的安葬事宜,第二就是在墨翰大王身前的時候就欽點了鐵筆王子作爲郾國下一代的大王,希望以後大家都竭盡全力的輔佐他,一起把我們郾國治理的井井有條,發展的更加的強大。”
下面聽說鐵筆王子將是下一代的郾國國王,有大多數的朝臣都面露喜色,只有一少部分的朝臣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這些人想必都是擁護烙碧王子的人了。
鐵筆王子看着朝堂下面羣臣每個人的臉色,卻陡然發現居然沒有看見隴西將軍。“真是奇怪,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隴西將軍還沒來?”鐵筆王子暗道,於是低聲的對身旁的西門王妃說道:“母妃,怎麼沒看見隴西將軍呢?”
“我也有些奇怪呢,怎麼到這個時候隴西將軍還沒到呢?”西門王妃也有些驚詫,因爲在以往的時候隴西將軍是從來不會遲到的,何況是墨翰大王已經殯天,在這樣的重要時刻,應該是他最先到的纔對。
其實,不光是隴西將軍還沒到,而且烙碧王子也還沒到。
鐵筆王子心裡有些不安,這種情緒一直在他的心中蔓延,難道,難道那魚腹事件和那首反詩於隴西將軍也有關係,不對,不對,他可是自己的師父,再說這麼多年來一直在朝中兢兢業業,沒有絲毫的反叛之心啊?
就在鐵筆王子疑惑間,隴西將軍和烙碧王子走進了朝堂。
他們二人的神色
有些怪異,兩旁的朝臣立馬的爲二人讓出一條道路來,他們走到了西門王妃和鐵筆王子麪前,躬身施禮。
然後隴西將軍轉身,對在場的朝臣抱拳表示歉意,烙碧王子突然的說道:“母妃,我之所以來的這麼晚,是因爲我和隴西將軍去查明瞭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就是於父王的死有關,大哥,恐怕這件事情與你是脫不了關係的吧?”
烙碧王子這句話話一出,下面的的羣臣全都小聲的議論起來了。
“烙碧王子這意思是什麼呢?難道說墨翰大王不是病死的,而是?“
“按照常理來說是不可能的啊,鐵筆王子早就是墨翰心目中的儲君,如果他要下手不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麼?”
“我們就看看烙碧王子怎麼說吧。”
…………
…………
一時之間,整個朝堂上都議論起來。“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西門王妃俏臉滿是怒氣。心中那不好的預感又蔓延而來,難道先前發生的種種事情都是烙碧做的?
可是在這麼多的朝臣面前,也不能不讓烙碧王子說話,只是兩道精光死死的看着烙碧,示意他停下來,有什麼事情私下的來解決。
可是烙碧王子沒有看西門王妃,繼續的說道:“大哥,原來你每天和父王一起處理公務,有很多的機會接觸到他。本來父王的身體是十分的健壯的,怎麼可能一時半會兒的病倒呢,上次父王被查出中了水銀之毒,被許靈兒姑娘查出來了,按理說喝了藥就會慢慢的好起來,可是卻又在這幾天中病情加重了,而且在這幾天中因爲父王的身體孱弱,於是很多朝中的事情都是你在處理,但是還有很多不能決斷的事情需要詢問父王,在這期間,大哥,只怕是你給父王的藥中做了什麼手腳吧?”
“烙碧,你在說什麼?我是他的大兒子,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這與我有什麼好處?”鐵筆王子很是生氣,想不到自己原來一直很疼愛的二弟居然會說出這樣讓他心痛的話。
而前段時間發生的魚腹時間和那首孩童唱的反詩,一定是這個二弟在暗中搞的鬼,現在弄的郾國上下一直以爲會有什麼真龍天子降世。原來,這一切都是他早有預謀的。
鐵筆王子有些心痛,想不到自己的二弟居然是一個城府如此之深的人,我原來真是小瞧他了。
烙碧王子冷笑的看着鐵筆王子,臉上露出一個鄙夷的神情。“大哥,只怕是你等這個王位已經等不及了吧,因爲父王先前一直都很硬朗,你不知道會等到何年何月纔會等到你坐上郾國的大王,所以你纔會這麼做吧!”
這句話把鐵筆王子說的啞口無言,原來他是有這樣的想法,是覺得不知道自己會等到什麼時候纔會成爲郾國的大王,但是父王的病卻是於他沒有絲毫的干係啊,難道這一切都是烙碧王子做的,現在在這個節骨眼上把一切嫁禍給自己?
想不到,想不到,二弟居然是這麼陰險的一個人。他平時看起來放蕩不羈,風流不凡,一副對朝政漠不關心的樣子,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他在隱藏自己,好在這個時候做出致命的一擊,好讓整個郾國都以爲是我下毒害死了父王。
鐵筆王子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二弟,凡事要有證據,你不能憑空的污衊我,如果你真的是爲了王位來這樣的污衊我,我真的是看錯你了。”
“大哥,我對王位沒有絲毫的覬覦之心,我要的不過是查清楚父王是怎麼死的,這有什麼錯呢?再說你如果這樣做了,總要給我們郾國人民一個交代吧?”烙碧說道。
“你有證據麼?”鐵筆王子有些生氣,也有些心寒。
“如果我沒有證據是不會說與你脫不了干係的。”烙碧王子淡然的說道。
西門王妃看見自己的兩個兒子在朝堂之上爭執了起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難道又要兄弟相殘麼?難道她們都是爲了王位而相互的較勁麼?哎,這兩個孩子,原來關係是那麼的融洽,怎麼現在突然之間就爭鋒相對了呢?
特別是烙碧,雖然他原一天遊手好閒,對政治沒有絲毫的興趣,可是現在爲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和鐵筆王子爭鋒相對呢?
也許這毒真的是鐵筆王子下的,可是這樣的事情應該是悄悄的告訴我,而不是在這朝堂之上呀,哎……西門王妃素手無策,心裡卻很痛。她想的不過是讓鐵筆順利的登上王位,別的事情以後再說,畢竟整個國家的命運纔是大事。
雖說項國現在還沒有我們郾國強大,如果真的是我們郾國自己發生了內亂。到時候項國一定不會放過攻打良機。
“好吧,你就把證據拿出來吧。”鐵筆王子臉色有些醬紫,全是因爲生氣的緣故。
就在這個時候,大殿外傳來了一串細碎的腳步聲。“內務總管王長風求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