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漫湊過去,低聲問道,“你還真生氣啊?”
黑夜裡,只能看清大概的輪廓,權慕天嘴角閃過一抹壞笑,還是沒有說話。
大叔,你這麼小氣,真的好嗎?
撓了撓頭,她把心一橫,柔聲哄勸,“你要多休息,傷口才能好得快。我扶你躺下,好不好?”
柔情似水的話說出來,雞皮疙瘩一粒粒冒了出來。
“不好!”
某女不淡定了,瞪着眼睛質問道,“喂,你配合點兒會死嗎?”
“總比被你氣死好
!”
“我氣你了嗎?都是你欺負我好不好?”
推開她的手,權慕天故意賭氣說道,“陸雪漫,那麼沒良心的話你都說的出來,我怎麼會給你做人肉盾牌?”
大叔,你這句話好酸喲!你家是開醋廠是嗎?
外公的話讓她的自尊心碎了一地。
來醫院之前,她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不管怎麼樣,都要先等他傷好了再說。可見到權慕天,她會不自覺地卸下所有僞裝,心事藏都藏不住。
“剛纔是我說錯話了還不行嗎?你一個大男人一定要跟我計較嗎?”
權慕天清楚外公的用意,雖然沒有親耳聽到,但是他完全可以想象,老爺子那番話會讓她多難過。
這個心結不打開,無論他說什麼,陸雪漫都會無動於衷。
而這恰恰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誰說男人不能小肚雞腸?”
“別人我管不着,反正你不能對我小肚雞腸。”
“爲什麼?”
對呀,爲什麼呢?
陸雪漫森森爲自己的智商捉急,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沉默了片刻,她故作強勢的威脅道,“你要是跟我斤斤計較,我就不跟你過了。”
“也就是說,除此之外,你從來沒有想過要跟我離婚?”
大叔,我怎麼覺得你在套我的話呢?
是我想太多了嗎?
“我們沒有簽訂婚前協議,而且結婚沒多久,現在跟你離婚太虧了
。怎麼也要等個三五年,那時候跟你離婚能分走一大筆錢。”
搞不清楚男人的意思,她自顧自的說着,順便腦補了一下。
“我可以拿着這些錢環遊世界,包養幾個帥鍋,吃遍天下的美食……買個小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小日子倍爽!”
陸雪漫,你跟我離婚就是爲了幹這些?你要不要這麼不靠譜?
“想都別想!”
他惡狠狠的一句話只換來某女的嘲弄,“天底下的帥鍋多了去了,我爲什麼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因爲你離不開我啊!”
她滿臉黑線,無奈的揉了揉眉心,“你能在臭屁再一點兒嗎?”
“難道我說的不對?”
被戳中了心事,陸雪漫頓時無語了。
懸在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權慕天得意的笑了,“默認就等於承認。既然你捨不得我,我就勉爲其難收了你吧!”
大叔,你是在說我離開你不能活嗎?
你在意識不清楚的時候,還拉着我不肯鬆手。明明是你死纏爛打,卻要倒打一耙,你家是開理店的?
被人揭穿小心思讓她很沒面子,而男人的話讓她徹底炸了毛。
“天知道你心裡裝的是哪個女人,我寧可孤獨終老,也不會跟一顆花心大蘿蔔在一起!”
“如果我心裡只有你呢?”
騙鬼去吧!
你當我是瞎的?碧鬆院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鬼才相信!”
“如果我發誓呢?”
“真幼稚
!”
“真的不相信?”
“不信!”
權慕天悻悻的嘆了口氣,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身,低沉的語調裡充滿控訴的意味,“別人說什麼你都信,卻偏偏不肯相信我,你這樣讓我好挫敗。”
“活該!誰讓你瞞着我?”
“這次是我不對,原諒我好不好?”
溫軟的口氣讓她心頭一顫,某女嬌聲問道,“要是有下次呢?”
咳咳……
就這麼原諒他了?
陸雪漫,他已經半死不活了,你還想怎樣?
這個問題讓他很爲難,沒有如果,一定會有下一次。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雙手捏住他的臉頰,陸雪漫板着臉說道,“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這是你自己說的!再有下一次,我就跟你離婚!”
“婚不能離,我可以認罰。”
“那樣太便宜你了!”
“放你走等於便宜了別人,這麼賠本的買賣我可不做!再說,用我的錯誤懲罰你自己,我捨不得。”
“油嘴滑舌!”
魅惑的聲音蕩在脣畔,她臉頰微紅,心裡小鹿亂撞,慌忙去推那隻不安分的爪子。
“睡吧……我困了。”
“晚安,我可愛的老婆。”
在她頰邊落下輕輕一吻,權慕天才輕輕鬆了手。
無賴
!
誰讓她對這個男人毫無抵抗力呢?即使他是無賴,也是讓她又愛又恨的那一隻。
哎,她真的沒救了!
小兩口和好如初,安穩睡去,蔣勳卻差點兒氣炸了肺。
從心外科病房搬出來,他就離開了仁愛醫院,把女人帶回了藍山雅居。爲了方便幽會,他悄悄租下了一層公寓。
把女人推進去,他砰地關上房門。
蔣勳自幼習武,生氣的時候力氣大得驚人。戴墨鏡的女人摔在地上,沒等爬起來,就被揪住了頭髮。
頭皮一陣發緊,撕扯似的疼讓她皺起了眉頭,“放手,好疼……”
冷笑了一聲,蔣勳反問道,“你還知道疼?”
“我是人,當然知道疼。”強勢的話扔出來,她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改口,“你不是不舒服嗎?爲什麼不呆在醫院?”
揮手打掉她的墨鏡,露出一張絕美的面容。揪着頭髮把人提起來,蔣勳盯着她,冷冷問道。
“你希望我呆在醫院是爲了我好,還是想找機會去見你的老情人?”
“我當然是爲你好!”
眼前的女人楚楚可憐,晶瑩的眼眸宛若一潭秋水,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都會忍不住心神盪漾。
她是蔣勳的女人,一想到她剛纔反應,他就忍無可忍。
“聽見他的聲音你都會發抖。要是跟他見了面,只怕你這條命是誰的都該忘了!”
她認識蔣勳這種表情,這是他暴怒的時候纔有的模樣。每當他露出這副樣子,就會有人死的慘不忍睹。
這裡除了她,沒有第三個人。
可是,她不想死。
“我這條命是你的……我到死也不會忘記
。你相信我!”
“信你?你的話如果能信,太陽會從西邊出來。”
揚手給了女人一個響亮的耳光,蔣勳把她扔在地上,彷彿扔掉的是一件穿膩了的舊衣服。
“當年,你勾搭大少爺,害得老爺父子反目。你爲了活命,就爬上了我的牀。別以爲我不清楚你想幹什麼,這些年你我只不過是各取所需。你要是認真,就輸了。”
砰地一聲悶響,她的後腦一陣鈍痛,差點兒昏死過去。
“你什麼意思?”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她心裡咯噔一下,徹骨的寒意襲遍全身,顫巍巍的問道,“你想把我怎麼樣?”
“少在我面前裝可憐!你最清楚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不過,有個人找了你很多年,他好像一直對你很感興趣。”
秒懂了蔣勳的意思,她顧不上頭暈,爬起來向門口跑去。
不屑一顧的掃了女人一眼,他甚至沒有要追的意思。
她打開房門,以爲這樣就能跑出去,卻被門口的黑衣人擋住了去路。
從走廊的另一端,迎面走來一男一女,女的是蔣斯喻,可當她看到那個男人的臉,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黑衣人把女人架起來,蔣斯喻挑眉問道,“是她嗎?”
“沒錯,就是她。”
“把人交給你,還是繼續留在我這兒?” www• тт kΛn• c○
“都可以。”
兩人邊說邊往裡走,聽見聲音,蔣勳急匆匆迎了出來,“夫人,顧先生。”
坐進沙發,直到蔣勳把茶杯捧到手邊,蔣斯喻才緩緩開口,“蔣勳,對她的考驗失敗了,對嗎?”
“夫人料事如神,這個女人果然不可信
。”
短短三天,蔣斯喻就查清了他和那個女人的關係。相比起來,她更相信蔣勳,便給了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他裝作心臟病發,住進權慕天隔壁的病房,以此來試探那個女人的心思。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就有了結果。
掃了一眼地上的女人,顧晉陽嘴角勾起叵測的冷笑,“她這份心思倒是可以好好利用。把她留到今天,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蔣勳聽糊塗了,蔣斯喻卻會心的笑了。
頓了片刻,她擡眼問道,“另外一個人找到了嗎?”
聽見蔣斯喻問話,蔣勳急忙答道,“已經找到了。她已經拿到那個煙盒,現在正在尋找機會,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找上門來。”
“很好。”
顧晉陽緊接着問道,“是否兩邊同時進行?”
“當然。”
一週後,權慕天順利出院。他跟陸雪漫沒有回萬麗海景,也沒有搬進璽園,而是住進了海都郊區的溫泉山莊。
正值冬天,溫泉山莊氣候宜人,遠離市區,是個調養的好地方。
自從結了婚,他們就沒有好好喘口氣,來了這兒,終於可以清清靜靜的過過二人世界。
陸雪漫也很久沒有這麼放鬆了,難得男人放下身段,沒了大集團掌門人身份的束縛,整個人都柔和起來。
一晃三週過去了,安靜的溫泉山莊因爲一個旅行團的到來熱鬧起來。
當她看到導遊旗上的標語,立刻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