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極弱的搶聲在身後炸開,陸雪漫下意識捂住洛小天的耳朵,掏出手搶想回身還擊,卻發現河對岸的搶口瞄準了她的胸口。
短暫的遲疑過去,突然水花四濺,血腥的味道撲面而來。他仰面倒在河裡,順着水流向下游緩緩移動。
“司徒信,司徒信!”陸雪漫瘋了似的呼喊,他卻始終沒有反應。
等他醒過來,同行的兩個人不見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兒,又怕被人發現、報告警察。白天躲在廢棄的板房,直到晚上纔敢出來。
就這樣,他一步步從海都郊區走回了萬麗海景。
雖然對方沒有明說,但是他可以斷定襲擊他們的就是顧晉陽的手下。
聽完他的描述,夜雲山認同的點了點頭。
陸雪漫落在顧晉陽手裡,只怕會吃些苦頭。她又受了傷,萬一傷口發炎,就糟了。可海都這麼大,她究竟被帶到哪兒去了呢?
當天中午,夜南峰和大周相繼來到了萬麗海景。
客廳一塵不染,與平時沒什麼分別,但是法醫敏銳的直覺依然讓他聞出了鮮血的味道。
在屋裡轉了一圈兒,他發現沙發角落藏着一部手機。
戴上一次性手套,他把東西拿了出來。
這部手機怎麼這麼眼熟?
點開微信記錄,他頓時恍然大悟。
這不是他送給陸雪漫的那部手機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難道她從荷蘭回來了?
夜南峰不淡定了,站起身向樓上走去,“哥,你出來,哥!”
雖然與他接觸不多,但是大周知道他不是衝動的人。那部手機的主人是誰,他爲什麼這麼激動?
“大呼小叫的幹什麼?”走出書房,夜雲山不悅的反問。
“我問你,漫漫是不是回來了?”
這小子能掐會算嗎?他怎麼知道漫漫回國了?
難道她下了飛機與弟弟聯絡過?還是文一佳告訴他的?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你怎麼知道的?”
“我做了一部複製機,在漫漫離開海都之前,把複製機交給了她。一旦她遇到危險,只要撥通主機號碼,我就能知道她在哪兒。可是,我不明白,這部手機爲什麼會出現在你家的客廳!”
大周震驚了。
少奶奶居然回國了!?
到處都是她的通緝令,她這個時候回來不是添亂嗎?
微微蹙眉,夜雲山隱隱察覺到不妙,“弟妹沒有跟你說過些什麼嗎?”
“什麼意思?”
夜南峰不懂了,陸雪漫回國與文一佳有半毛錢關係嗎?
大哥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問你,漫漫是不是在你這兒?”
弟弟情緒激動,夜雲山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冷靜些,跟我去見一個人。”
他買的什麼關子嗎?
當夜南峰與大周看到牀上的司徒信,不由都愣住了。
噌噌幾步走過去,夜南峰直接把人揪起來,瞪着眼睛質問道,“你怎麼回事?你跟漫漫不好好在荷蘭呆着,跑回來幹什麼?”
就知道師父會是這種反應!
我拜託你搞搞清楚狀況好不好,我跟漫漫都是你的徒弟,差別待遇要不要這麼明顯?
“她什麼都知道了!”
大周瞬間懂了。
以少奶奶的脾氣,一旦知道少爺被人冤枉,還差點兒死在看守所,第一反應就是回國。除了少爺,其他人誰也攔不住她!
夜南峰還是無法接受,緊接着問道,“她怎麼知道的?誰告訴她的?”
“你不清楚她的分析能力有多強大嗎?”
他一個小小的破綻就被陸雪漫看穿了用意。破案的時候,只要被她逮到丁點兒蛛絲馬跡,就能還原整個案件的過程。
平時,她是很二、很天真,可關鍵時刻智商分分鐘爆表,尤其是生氣的時候。
夜南峰卻不這麼認爲,丟口袋似的把人扔回去,“你是豬嗎?你上輩子是笨死的嗎?連陸雪漫你都騙不過,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咳咳……
以少奶奶的智商和情商,只有少爺是她的對手,其他人統統白給!
司徒信哭笑不得,恨不能找塊豆腐撞死。沉默了片刻,馬上找到了還擊的理由,“你怎麼纔來?”
“你把漫漫弄丟了,現在卻來找我的不是?你這個臭小子,腦袋抽風了是不是?”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難道文一佳沒有把資料的事情告訴他?
仔細打量他的表情,司徒信疑惑的問道,“這兩天,你跟文一佳在一起嗎?她就沒有告訴過你什麼?”
文一佳跟陸雪漫失蹤有神馬關係,他和大哥怎麼都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們被圍堵之前見過文一佳。不僅如此,漫漫還交給她一些顧晉陽的犯罪證據。雖然是副本,但是足以讓省廳對杜濤和顧晉陽進行立案調查。”
等一下……
陸院長與陸雪漫情同母女,絕對不會出賣她。
除了他們兩個,只有文一佳知道他們的逃跑計劃和路線。
難道是她泄露了消息?
不管夜南峰爲什麼娶她,都達成了她的心願。陸雪漫是她的姐妹,她沒有理由出賣閨蜜?
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你們見過佳佳?還把資料交給了她。”夜南峰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拿出ipad,點開文一佳的通話記錄。
從她在婚前協議上簽字的那一刻起,他便對文博山一家三口進行了秘密監聽。
夜南峰瞭解她,但是並不完全信任她。
從前,爲了保住飯碗,她可以昧着良心作假報告。而今,只要對方出的價碼足夠高,她就會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如果她是陸雪漫出事之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那麼泄密的人極有可能是她。
“那天下午她打過這個電話。”
把平板遞給司徒信,他沮喪的嘆了口氣。
通話記錄顯示,陸雪漫被圍堵當天,文一佳與神秘號碼的通話時間是在她離開孤兒院以後。
那時,距離出事的時間不足一個小時。
根據車程計算,一個小時之內,哪怕從海都最東邊也能抵達孤兒院。這也就意味着,的確是文一佳出賣了陸雪漫。
司徒信還是不懂,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無助的閉上了眼睛,夜南峰沒想到他會把這種女人娶進門!
等這件事過去,他會親自問個清楚。如果在這段時間裡,她還不安分,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或許從她被查出癌症的那一刻起,她與漫漫就不再是姐妹了。”
顧晉陽對權慕天所做的一切都兩個目的,一是除掉陸雪漫最堅實的依靠,二來是引她回國。得知她回國以後,便想方設法收買了文一佳。
所以,無論司徒信計劃得多周密,都會被人輕而易舉的瓦解。
文一佳啊文一佳,你太過分了!
屋裡一片靜默,三個男人不約而同的搖頭嘆息。可是現在不是糾結文一佳人品的時候,最要緊是把少奶奶救出來!
大周明白少爺有多在乎少奶奶。但是,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經不起折騰。
“少爺還不知道少奶奶被抓走了,咱們得在露餡之前把人找回來。”
白浩然拎着早餐趕回加護病房,權慕天已經穿戴整齊。
眼前的男人恢復了往日的風流倜儻,儘管臉上少了些血色,反而給他增添了幾分病態美。
只不過,這是出院的節奏嗎?
該不會他這麼快就知道嫂子落在顧晉陽手裡了吧?不可能啊!加護病房幾乎與外界隔絕,他沒機會收到消息。
白浩然放下手裡東西,緊張兮兮問道,“你要幹嘛去?”
沒有理會他的問題,權慕天戴上腕錶和袖釦,沉聲吩咐道,“幫我辦三件事。第一,對外界宣佈,凌晨1:26分我在醫院意外死亡。新聞稿可以不透漏我的死因,但是新聞發佈會的時候要隱晦的告訴記者我是死於氰-化-鉀中毒。”
白浩然不得不再次懷疑自己幻聽了!
哪有人咒自己死的?他是不是燒壞了腦袋?
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和頸動脈,體溫和心率正常,好人一個!
他又抽的什麼風?
送給他一個白眼,權慕天繼續說道,“替我給蔣斯喻打個電話,問一問你嫂子的情況,然後把結果告訴歐陽川。”
爲了不被顧晉陽的人發現,他不能攜帶任何通訊設備。否則,他會親自打過去問清楚。
默默嚥了口唾沫,白浩然認真的點了點頭。
“把你的錢包和車鑰匙給我。”
從看守所出來,他身上連半毛錢都沒有。就這麼出去,他會寸步難行。
作爲某朝富豪榜的前三甲,他還是第一次身無分文。雖然是暫時的,但是這種感覺讓他相當不爽。
“好。”
白浩然沒有猶豫,把錢包遞上去。想了想,把另一把車鑰匙遞給了他。兩人目光一對,他急忙開口解釋。
“這是去年我爸我繼母買的生日禮物。爲了防止記者偷拍,包括擋風玻璃都換成了單向的。現在車停在醫院的車庫,你開這輛車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好。”
接過錢包和車鑰匙,權慕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向門口走去。
“老大,咱們五家的股價已經掉到地上了,我們都等着你力挽狂瀾呢!”
其實,他想說嫂子被顧晉陽抓走了。可是思前想後,他始終不忍心把這個噩耗告訴他。
“知道了!”
側眸掃了白浩然一眼,他披上白大褂,提步離去。
當天中午,歐陽川正在組織人手搜尋顧晉陽及其黨羽的下落,卻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