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初九就在小鬼嘰嘰喳喳的吵鬧中醒來。小鬼嘟着嘴發了脾氣說李初九說好給他留一份宵夜,結果這李大爺只顧着自己睡覺完全沒有理會那份本該屬於他的宵夜。
李初九黑着一雙熊貓眼打着哈欠的在將帽子往腳上套,他疲憊不堪的對着小鬼道:“你要相信你李大爺,等我們出了鎮我就給你買!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咱先從鎮子裡出去。”李初九將帽子當鞋子在自己腳上比劃了半天之後才又將帽子給塞到了頭上。
小鬼有些不信李初九的話,背對着李初九坐在一邊生悶氣。李初九站在鏡子前的臉盆邊準備洗臉。忽然就驚叫了一聲,小鬼本不想在去搭理李初九但聽的他乍呼呼的喊出一聲又頗爲好奇,便扭扭捏捏的朝李初九看去。
只見李初九的半邊臉高高的腫起,上面滿布着一片又一片細小的紅疙瘩,李初九驚慌失措的扒拉着自己的臉貼着鏡子不住的吼叫:“哎呦!我毀容了!媽呀!毀容了!Oh!Mygod!怎麼就毀容了!”小鬼怨氣十足的飄到李初九身後諷刺的說道:“真是現世報啊!”
話音剛落,就見李初九驚恐的轉過臉來看着小鬼道:“你看你看!我的臉怎麼都紅了,現在是又癢又疼!完了,你李大爺這張萬人迷的臉毀容了!”小鬼不屑道:“毀了就毀了唄!”李初九一聽隨即便轉頭惡狠狠地盯着小鬼看了一眼,小鬼癟了嘴兩隻大眼睛裡汪了兩眶眼淚,是個要哭出來的樣子。
李初九本想狠狠教訓他兩句告訴他這面子對於一個男人的重要性,卻不想自己瞪的這一眼竟然嚇到了小鬼,於是李初九心頭一軟摸了摸小鬼的頭道:“好了,好了,你李大爺不訓你了。誰叫你剛剛譏諷我來着。”
小鬼被李初九哄了兩句也收了眼淚,弱弱道:“李大爺,你的臉感覺比半夜還要腫了。”李初九驚呼一聲又把頭扎到鏡子前,尖聲尖氣道:“你半夜怎麼不叫醒我!”小鬼又癟着嘴委屈道:“你昨夜那種睡法,只怕給你幾巴掌都呼不醒。”話音剛落,李初九就將一張腫了半邊的臉左右搖了搖對着小鬼道:“我猜測你李大爺我是藥物過敏了。”
李初九收整好之後,心情低落的擡着自己一張腫了半邊的臉出了門。若不是小鬼強行將他拉出門,只怕那鏡子都要被他看穿了。李初九心有不甘地將帽子壓的極低,想遮住自己腫了半邊的又紅又癢的臉,奈何這帽子長度有限任憑他如何擺弄,始終不能將臉完全遮住。李初九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我這張令外國姑娘爲之瘋狂的小臉怎麼就被毀成了這個樣子?李初九又看了看自己這身髒兮兮的棉衣棉褲,心酸的又長吐了一口氣,立誓出了這永慶鎮後定要恢復以前的英俊瀟灑。
就在李初九失魂落魄的開門踏出去半隻腳後,對面的一間房門也打開了。高警長揉着自己的一頭短髮跟李初九來了個眼對眼。這一眼着實嚇到了李初九,他驚得呆在原地隨後對着高警長就鞠出去一躬,嘴裡半是方言半是上海話的嘟囔了一句。高警長關上自己身後的門伸着懶腰走到李初九門前不甚在意道:“小子,說什麼呢?”
李初九將臉垂在地上持了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重新用永慶鎮的方言道:“高局長早上好!”高警長睡了一夜心情似乎很好,拍了拍他的後背甚爲滿意道:“嗯,早上好!”隨後就拖着步子甩着手中的腰帶下了樓。
李初九餘光瞟見他走遠的身影后這纔將腰直了起來,對着藏了小鬼木盒的那個包袱道:“媽呀,嚇死我了,幸好我這臉過敏毀了容,要不然我就被抓個正着了。”
李初九偷偷摸摸的下到了一樓,老遠就見肩上搭着一條毛巾的李老三【零點看書】走了過來,等走到李初九身邊李老三驚呼一聲指着李初九的臉就道:“哎呦,張家侄子你這臉?”李初九苦笑一聲道:“李大哥,我這臉怕是用不得你那藥膏,你看今個腫成這樣,你看這上面長了一片的紅疹又癢又疼哩!”
李老三也是個驚訝的樣子齜着嘴將臉湊到李初九臉上看了又看,這才抱歉道:“這事真怪你李大哥,我看你要不在這吃個早飯,我向老闆告個假陪你去鎮上的診所看看吧。要不是你這身髒兮兮的衣服,我都要認不出你了。”
李初九當即便搖搖手道:“有勞李大哥費心,我吃頓早飯就要啓程了,家裡的老爹還等着我回去報信呢。”說完長嘆一聲。李老三又挽留了幾次,李初九都搖了搖手,這才點點頭道:“那行行行,大哥這就給你拿幾個饅頭米粥給你墊墊。”
等李初九吃飽喝足正要起身出門時,高警長正好從飯莊的一個包間出來,臉上神情嚴肅對着李老三就招了招手道:“昨夜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我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些什麼?”李老三神情尷尬:“局長昨夜喝多了,記不得是常事,我再叫廚房給局長做碗清淡些的小米粥吃吃。”高警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被李老三扶回了包間。臨走時,李老三還對着李初九小小的揮了揮手,李初九扯起腫了半邊的臉也感激的揮了揮手。
李初九邁步出了這飯莊,剛到門口就看見了昨夜甩給高警長一巴掌的那個警員,就是李老三那個小舅子。此刻手上拎滿了從各處買來的早點,胳肢窩裡還夾着一份文件,神色焦急的從門口衝了進去。當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李初九朝他笑了笑,那警員厭惡的瞅了一眼道:“怎麼什麼醜人都敢對本大爺拋媚眼?”
李初九自覺尊嚴受辱,想當年本少爺那也是大學裡校草級別的人物,怎得現在就成了醜人多作怪,李初九憤恨一聲大步朝着鎮子口出發。
今日的天氣還似昨日那般陰沉寒冷,看着天氣似又要有場大雪。走到鎮子門口便見一羣想要出城的人在城門邊上排成了一列。李初九快走到隊伍末尾問前邊的人道:“進城不是纔要搜查麼?怎得現在出城也要查了?”前面那人揹着個竹製的大菜筐,無奈的搖頭道:“這宋州長今日剛頒佈的法令說有奸細潛進城來,所以這無論出城的或是進城的都要仔細搜查。”
李初九心頭不跳,難不成這又要有麻煩了?等待出城的隊伍也走得極爲緩慢,李初九心頭也七上八下什麼奸細要查出這番動靜,似故意爲了解答李初九心中的疑問一般,就在李初九逐漸靠近城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巨型畫像貼在了城門口的一張大告示牌上,上面用紅色的毛筆標註他是潛進城內的奸細,希望大家踊躍的檢舉揭發,如果情況屬實必有重賞。
此刻的李初九因爲臉腫的原因一隻眼睛已經給擠成了一條線,他望着那張畫的與他有七八分相像的告示心頭就頗爲焦灼。怎麼自己就成了奸細?爲什麼自己到這永慶鎮的消息會搞得衆人皆知?難不成鎮上等待他的那羣衛兵出了什麼事麼?一時之間李初九心頭愁雲籠罩。
等他隨着隊伍走到城門邊上時,便看到了一邊穿着貂皮大衣帶着貂皮大帽的宋勉成耀武揚威的坐在城門口的一張太師椅上。在這冬季異常陰冷的早晨,他竟然還裝模作樣的戴了一副圓形的墨鏡,襯得他越發像一隻瞎眼的算命先生披着獸皮在街邊擺攤。李初九用那隻能正常的眼睛朝宋勉成翻了一眼在心頭憤憤不平道:這纔是典型的醜人多作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