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疊柏,松濤拂動,遠近煙攏,蝶舞鶯啼,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漏灑在林中斑斑點點。羊腸一樣的小道上從遠而近走來兩名少年,說是走,不如說是小跑。
其中一個略微矮胖些的少年停下腳步招呼道:“小靖,不行了,不行了,休息一下,休息——”說着停下腳步拄着雙膝不斷的喘着粗氣。
“大海,虧你還說要當戰師呢!這麼點兒路就不行了。”說話的少年寸長的劉海遮住雙眉,細長的雙目銳利有神,尤其是他的一雙手細長而勻稱。雖然也有些氣喘,但是精氣神倒是充足的很。
劉海不知是氣的還是累的,小臉一紅,粗着脖子辯解道:“誰,誰說不當了,再說我現在不還沒當上呢嗎?”
戰師,是指的魔法戰師一職。自從魔法文明鼎盛以來,秉承着包容吸收的原則,不禁將鬥氣等打落無底深淵,並且吸收其特長,容納發展出自己的一支獨特分支出來。
繼承使用古老的魔法者稱之爲魔法聖師,近身肉搏的魔法者稱之爲魔法戰師。一般的來說魔法聖師的地位要高於魔法戰師,魔法戰師的地位相當於魔法聖師的侍衛或隨從,當然也會有落單流浪的戰師,但是少了魔法聖師的支持,很少有魔法戰師能夠獨自生活下來。
看着劉海不斷的喘着粗氣,鍾靖也找到一顆極茂盛的大樹下倚靠休息,嘴裡卻道:“這裡離落霞山近一千里路呢,照你這般走法,哪日能到?”
劉海看見鍾靖靠在大樹上,也笑嘻嘻的爬到一塊平整的大石塊上躺下,擦着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說道:“這個你放心好了,我可是從我表哥那裡得到的消息,你知道我表哥,他爸爸可是青谷鎮的鎮長,落霞山大法師開課收徒的消息要一個禮拜後纔會傳到咱們村上呢!咱們可是先行一步,保管遲不了。”
“笨蛋,你以爲就咱們青谷鎮知道這事啊!說不定此刻有無數的世家子弟騎着快馬早就跑去了呢,找你這般磨蹭,到時候煙都吃不上。”鍾靖盯着來時的山路說道。
“哎呦,我怎麼沒有想到,不行,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說着劉海一骨碌身爬起來,只感覺到腿肚子發顫,雙腳發酸,雙腿如同灌鉛了一般。
“不要逞強了,你休息都休息了,就再休息一會兒好了。”鍾靖也看得出劉海此時確實體力不支,不忍的說道。其實他有何嘗不疲憊呢,不過好在大小體質就好,加上又時常上這翠煙山打柴,因此才比劉海要好一點兒。
“那,那就再休息一會兒。要是我們有匹快馬就好了!”劉海又躺會大石頭上希翼的說道。
“快馬?你能有雙布鞋就不錯了。”說着盯着他那前露腳趾,後露腳跟的草鞋笑道。
劉海擡起腳來看看,也笑道:“是哈,要是有雙布鞋就好了。”說着一骨碌身趴在大石頭上對鍾靖說道:“等我當上戰師後肯定就有布鞋穿了,回去叫二嘎子他們看看,氣死他們。”
鍾靖無語,這個要求太強大了。忍了半天才道:“放心吧,會有的。”說着掏出水壺喝了一口,問劉海要不,劉海點頭接過去咕嘟嘟喝下大半,才一抹嘴巴遞還給他。
“小靖,我聽說魔法學徒招收嚴格的很,到時候還要測試什麼屬性什麼的,咋辦?”劉海此時已經幻想着走到了落霞山下,白露學院的測試大廳上啦!
“怎麼辦?涼拌!”鍾靖收起像紙,哼哼道:“該咋辦咋辦,這有什麼可擔心的。”
“那我們要是不行咋整?”劉海有些杞人憂天起來。
“不行?不行你別去啊,爲嘛啊?我可下定決心了,不成功我決不回村的。”鍾靖薄而秀氣的嘴脣緊抿着,顯示意志堅定。
“你還真打算不回來啦!那羅蘭姑姑怎麼辦?你不管她了嗎?”劉海一提起羅蘭姑姑就變得小心翼翼。
“我——”鍾靖想起一直帶着自己生活的姑姑,心中一陣揪痛。
自從他記事兒以來,就和姑姑一同居住。姑姑爲人極好,從來也不對自己發脾氣,但是卻是有一項禁忌,那就是從來不允許他提爸爸二個字。
小時候不懂事,長大了看見其他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心裡自是極爲羨慕,有一次他將姑姑灌醉,才從隻言片語當中知道自己的父親叫鍾戰天,是個極烈害的大法師,生活在一個叫狐狸嘴的魔法公會那裡,其它的就不知道了,事後還被姑姑用鞋底打了整整三天不敢躺着睡覺,姑姑也從此再也不沾酒了。
據說自己是被父親託付給羅蘭姑姑的,不過他可不記得父親的模樣了,現在與父親唯一的關係就是那張像紙,據說是自己一歲時候映射下的。
像紙上的父親很年輕,眼睛很大,下巴微揚,眼中透漏着自信的神采。鍾靖很像媽媽,與父親沒有多少相似之處。鍾靖時常會將它拿出來看看,雖然父親一直沒有來看自己,不過他一點兒也不恨父親,在他心目中父親是高大的,完美的。
這次離家他只是給羅蘭姑姑留了一張紙條,其中一半就是想去看看父親,究竟是什麼樣的工作讓父親樂此不疲。
不知道羅蘭姑姑看到紙條沒有,有沒有生氣?生氣一定是有的,不過千萬不要氣壞身子。她會不會追來,應該不會吧!自己已經走了四個多小時了,她也追不上了。羅蘭姑姑你可千萬彆着急,等我找到父親就馬上回去。鍾靖心裡胡思亂想。
“你小子怎麼那麼多話那?休息好了沒有,還走不走啦?”鍾靖有些惱怒。
“走,走,怎麼不走。”說罷跳起來蹭蹭的向前跑去。
揉了揉腦門上的汗漬,鍾靖跟在他後面也向前走去。幾步追上了劉海,對他道:“今天最好翻過翠煙山,不然夜裡那頭狼出來就麻煩了。”
“這裡還真有狼啊?”劉海嚇了一跳,不由腳步加快了許多。
“有倒是有,不過也沒幾隻,最好及早下山,不然碰上了咱倆就玩完了。”鍾靖心有餘悸的說道。
說起這翠煙山的狼,那可是這裡的一霸。不禁殘忍,而且狡詐,體型要比普通的土狗大上三四倍,尤其是脖子中間圍着一圈紅色的鬃毛,因此山裡人稱它們爲紅線棕狼。
一般的山裡人出山都不敢一個人,都要約好四五個人或者更多的人,小心的拿着武器纔敢出山,像鍾靖和劉海這般膽大兩個人赤手空拳就敢進山的可謂是從來沒有過的。
所以鍾靖催促劉海快些走,如果晚些出不了山,那危險係數可是增大不少。劉海也是知道,但是他可沒有親眼見過狼,只是聽大人們一談起來就面色大變,連帶着他也產生了懼怕心裡。
兩人本是少年,腳下輕盈,不到中午就翻過了翠煙山主峰,順着一條不是路的路朝山下跑去,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不一會兒兩個人居然迷路了,劉海還好說,鍾靖可是常來常往的。
但是今天特別奇怪,好好的道路突然塞滿了巨石,巨石小的也有三四米高,好不容易繞過去,原本熟悉道路的鐘靖此時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此處樹蔭茂盛,雖不是黑夜,卻陰森重重,兩人走了多時仍不見迴轉到正路上,急得鍾靖不停的摸鼻子。
鍾靖從小就有一個習慣,凡是碰到猶豫不決的時候都會摸鼻子。
“小靖,我們不會困死在這啊?”劉海哭喪着問道。
“彆着急,我們沒事,凡事只要再堅持一下,總會有出路的。”這是鍾靖時常說的一句話,此時是說給劉海聽,倒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
“聽,是不是有什麼動靜。”鍾靖示意劉海別出聲,其實劉海早就被嚇得不敢吱聲了,只是聽了半天也沒聽見什麼聲音。
“會不會是你聽錯了?”劉海錯愕的問道。
“不會,跟我來!”鍾靖領着劉海摸索着朝前走,安慰他道:“要是碰到人就好辦了,讓他帶咱們出山,省的自己瞎轉悠。”
循着聲兒走到一處山包之上,分開草叢鍾靖差點兒沒栽下去,可是還沒等他驚叫出聲,下一刻出現在眼前的場景,叫他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