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六章

“小念,你終於肯見我了。”楚西坐在莫小念的對面,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了莫小念,“這張卡里有一百萬,密碼是你的生日,顧凡說你和莫逸現在的生活很不好過,我只想幫幫你。”

莫小念的手沒有接應,她的嘴角扯出淡淡的恥笑的弧度,“楚西,你覺得我會要你的錢?你幫着祁雪害我爸爸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後果?”莫小念的聲音響亮了起來,楚西的手僵住,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莫小念逐漸泛紅的眼睛。

“對不起,小念,你爸爸的事我很抱歉。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你爸爸,真的不知道。而且我不知道祁雪會做這樣的事,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不會答應幫助祁雪的。”楚西的眼瞼痛苦地暗了下去,他不想祈求她的原諒,只想要讓她不要再過苦日子了。

“楚西,收起你那可笑的同情心,我今天找你過來只是過來告訴你,不要試圖通過誰來找到我和莫逸,我們兩個就算討飯也不會要你的施捨。楚西,趁我現在還沒有時間來恨你你快點滾,滾到我見不到你的地方,越遠越好!”莫小念的手指顫動,她的全身上下都是憤怒的,楚西在這種比恐嚇更令自己驚慌的命令下,慢慢地起身,他的眼睛裡有零散的光,他沉默着看了最後一眼莫小念,轉身離開了這個令自己難堪而絕望的地方。

這個身影從此以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莫小念平日在廣告公司工作,因爲她較爲出色的工作能力,現在已經從前臺接待做到了廣告文案一職,所以工資有所提高。因爲文案並不需要每時每刻都到達工作崗位,在沒有工作的時候莫小念便去其它工作場所打工。從一開始的不定時分發宣傳單、超市推銷到現在她已經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咖啡店做服務生。

生活因爲工作的奔波和勞頓而變得擁擠起來,常常是早晨不到八點就出門,晚上九點以後纔到家。因爲忙碌的作息,並不太能夠與崔曉一家有什麼親密地交流。想到這裡,莫小念不禁心生遺憾,算算,住進崔曉家已經有近兩個月了。崔媽媽一直是將莫小念視如女兒般照顧着,她前一段時間都會幫莫小念準備早餐和晚餐,後來因爲莫小念以公司有食堂供應三餐爲藉口婉言謝絕了崔媽媽的好意。現在,莫小念每次晚上九點多到家崔家家長中的其中一個一定會在客廳裡候着,見到莫小念安全回到了家纔會安心地回臥室。這些,莫小念都看着也都記着,對於崔家的大恩大德莫小念打心底裡鳴謝着,只是憑藉她現在的工作成績實在是不能太多地表示。

通常莫小念睡覺前會和莫逸通過電話談些一天的工作瑣事,不過是些“今天怎麼樣?”“今天很好,你呢?”之類的反覆不變的言談,不過也便是這些各自也許是佯裝的輕鬆口氣讓彼此的心可以有些偶爾的放鬆,也可以消磨對彼此的不放心。

現在是晚上十點,莫小念按掉剛正和莫逸通完電話的手機。

“小念,可以進來嗎?”崔曉將腦袋從門縫處探了出來,笑嘻嘻地看着莫小念。

“當然可以啊。”莫小念連忙起身開門。

“小念,這是爸爸給我倆燉的雪梨湯,最近乾燥要多喝點潤潤嗓。”崔曉將一碗還熱着的雪梨湯放到莫小念前的桌子上,“那,快趁熱喝。”

“崔曉,實在是麻煩你們了,我打擾了你們這麼久,我實在有些過意不去啊。”莫小念拉住崔曉的手,她是從心底真實地涌進了一股暖流。她只覺眼眶有些微微得發熱,繼續說道,“崔曉,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以後你有什麼事儘管跟我說,我一定不會有二話的。”

“哎呀,小念你會不會太見外了。你想想我們大學四年怎麼患難與共過來的?家裡多口人還熱鬧點呢,我爸媽那麼喜歡你,我都要吃醋了呢。”崔曉假裝生氣地撅起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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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曉,你真是太好了,如果我是個男的,一定第一個娶你!”莫小念被崔曉的一席話惹得哭笑不得,她實在是太慶幸自己有一個如此可愛而善良的朋友。

“哎呀,算了算了,如果我真的那麼好的話,爲什麼我現在都快二十四了還單身呢?我爸媽都急着要給我相親呢。”崔曉氣惱地躺到了牀上,無奈地嘆了口大氣。

莫小念笑着坐到了她的邊上,安慰着說:“是別人沒有眼光罷了,崔曉,我到時候幫你留意着。”說完,她端起了一旁的雪梨湯慢慢喝了起來。

崔曉躺在牀上,隨手拿起了莫小念丟在牀上的手機,“小念,手機借我玩玩。”

“嗯。”莫小念含糊地點頭答應。

“小念,小念,這是你哥哥莫逸嗎?”崔曉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從牀上跳起將手機伸到莫小念的眼前。

“喂,你竟然翻我照片!”莫小念窘迫地試圖去搶手機,結果崔曉早有準備,一個側身逃過了莫小念的偷襲。

“你哥哥比大學的時候更帥了啊!什麼時候帶到我家來給我看看。”崔曉毫無羞恥之心地對莫小念說道。

“不會吧崔曉,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沒有對我哥放手啊?你們倆不可能的。”莫小念戲謔地對崔曉搖了搖頭。其實,早在大學的時候,崔曉就多次見過莫逸,當時就覬覦莫逸的樣貌多次要莫小念介紹他們認識,奈何莫逸當時有了女朋友而後來又與自己發生了點矛盾所以這事也就當玩笑話了。現在崔曉的話不禁讓她有些失笑,所以也當是玩笑般迴應了。

“喂,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崔曉嘟着嘴繼續翻着相冊,嘴裡嘀咕着,“看到帥哥有這樣的表現很正常的嘛。對了,你哥哥快結婚了吧。”

“沒,我們家出了那麼大的事,他根本沒有心思找女朋友了。”想到這裡,莫小念收起來笑意,輕輕地嘆了口氣。

“沒事的,會好起來的。”崔曉拍拍莫小念的肩,安慰道。

莫逸在睡夢中被手機鈴聲吵醒,他有些惱怒,好不容易天氣轉涼可以睡個難得的安穩覺,結果卻被這惱人的鈴聲吵醒。

“喂。”莫逸睡意朦朦地接起了電話

“莫逸是吧?”有些痞子氣的聲音傳來。

“是的,你是誰?”一股不祥的預感澆滅了睏倦,莫逸起身,走出了寢室。

“莫逸,你爹欠的錢你不打算還了是嗎?”

這一句透着命令似的話立刻將莫逸最後一絲希望都澆熄了,他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這一天,他努力鎮壓着內心的恐懼,顫聲問道:“不是已經還了大部分了嗎?”

“哼!就是因爲你還了些我纔會到現在纔打電話給你,還有一百萬你打算什麼時候還呢?我可沒有什麼耐心等你的。”對方的口氣變得惡劣起來,神似電視劇中催債人的口氣,惡氣逼人。

“能再寬限幾天可以嗎?”莫逸的語氣變得畢恭畢敬起來,他將自己的身位放得無限低,近乎是祈求般的卑微。

“好!一個星期之內將錢換回來。莫逸,如果一個星期之後我見不着錢那就休怪我到時候不客氣了!”男子迅速掛掉了電話。

留下在茫茫的夜色中大口喘氣的莫逸,他貼着牆終於無助地跌坐了下來,他終於感受到了那股平靜之後的翻天的波濤。一百萬,這個龐大而諷刺的數字點燃了這個暗無邊際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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