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豆豆又不急着穿,你用不着那麼辛苦。”
孟夏不由得笑道:“嬸子,你說話不帶這拐彎的,你就說我做的醜,豆豆不可能穿就是了。”
“哪有,夫人現在做的針線比初做時不知道強了多少。”
“嬸子!”孟夏撒嬌地跺了一下腳,魯婆子忙道,“好了,老婆子這就給夫人拿去。”
等魯婆子轉身去拿針縫,孟夏便在窗邊坐下來,她剛往“四同”那邊一擡眼,就看見“四同”那邊也有扇窗子開着,原本有人在窗邊往她這麼望,她一望,對面窗立刻沒了人,孟夏便起身假假走開,然後再躡手躡腳躲到窗邊,從縫裡望出去,結果看到方玉雪的奶孃秀娘來關窗,孟夏自然知道那間屋住的是誰。
想想明有鄭靈,暗有方玉雪,孟夏輕輕地搖了搖頭。
孟夏剛搖完頭,看見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在“四同”的大門前停了下來,因爲這“四同”的規模不夠,爲了避免對裡面造成堵塞,那些貴人們想來拜見未來的皇太后,都只能把華貴的馬車停在客棧大門外,然後用少有走路的尊腳走進去,所以孟夏很有幸能看見這些尊貴人的模樣,當然這些王公貴族,多大部分孟夏都不認識。
不過眼下這位,孟夏是認識的,正是方玉雪積怨頗深的大小姐方雲雪。
看到方雲雪,孟夏嚇了一大跳,想到方相夫人的大計,難不成這方雲雪已經偷襲得手,拿來到了賀中珉的人頭,來完成方相夫人構思的另一項大計,勾引賀中珏?
孟夏正趴那兒猜測時,魯婆子拿來了針線出來,見了,自然明白孟夏是在偷看對面,怕被對面的秀娘看出問題,就裝做孟夏沒在的樣子,把那針篾放在桌上叫了一聲:“夫人,針線拿來了。”
孟夏得意地笑了起來,然後趕緊伏身離開窗邊,到窗戶看不到的地方站起來,又重新走回到窗邊道:“多謝嬸子。”
魯婆子看看有些日子沒淘的孟夏,搖了搖頭道:“那老婆子就忙去了。”
“嬸子去吧!”
孟夏拿來了針縫在窗邊坐了下來,見那方雲雪已經出現在那邊窗戶,不過秀娘很快把窗就關上了,孟夏不屑地撇了一下嘴,想想方雲雪那些隨叢,急忙放下手中的針線,回到房裡換了身男妝,趕緊就溜下了樓,魯婆子連忙叫道:“夫人,你又幹什麼去?”
“嬸子,我馬上就回來。”
魯婆子哪裡放心,也跟着孟夏下了樓,見孟夏拎着袍子一陣小跑就轉到“四同”後院。
魯婆子急急問:“夫人,你要幹什麼?”
孟夏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四下尋了一圈,都沒看到自己可以下手的地方,她就不知道是自己長期養優處尊,身手不夠靈活,還是真這“四同”爲了防刺客、壞人之類,那圍牆比尋常的客棧都修得高且光滑,就是沒有合適她爬上去的地方。
魯婆子見孟夏兩隻眼睛從圍牆這面轉到圍牆那面,便問:“夫人,你是不是想從後院進去?”
孟夏點點頭,魯婆子忙道:“你怎麼不講出來?”說完帶着孟夏來到後門,從腰間掏出一塊牌子,那守門的護衛立刻就讓開,將門打開。
孟夏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大約是婢女、鄉下丫頭做慣了,都是走角門、邊門,竟忘了自己的男人是王爺,還是位即將得天下的王爺,別說這客棧,就是這天下他都是通行無阻的!
孟夏有點不好意思地衝魯婆子吐吐舌頭,魯婆子領着孟夏進了院子才道:“夫人,你現如今可是體面尊貴的人了,那翻院爬牆的事,儘量少做,被人看去了,又會亂嚼舌根了!”
“是,嬸子!”孟夏衝魯婆子嘻嘻一笑,忙向下人待的地方跑去。魯婆子趕緊跟了上來。
雖然京寶鎮的“四同”規模小了些,但“四同”就是“四同”,人家賀中珏“四海一統”的博大全體現在這上面,所以那下人待的地方比自己住那客棧都大得多了。
孟夏一路尋過去,終於找到方雲雪下人待的地方,孟夏用眼一尋過去,果然就看見了餘順兒,孟夏剛纔在窗上只是覺得象,因爲隔得遠,又因爲對面就是方玉雪,她不敢看得太過於仔細,到這會得到印證,她不得不感慨這三角關係的微妙,這餘順兒對那桃櫻似乎情有獨鍾,當然也許是桃櫻有什麼過人手段,又或者是本來就是一場要演給別人看的苦肉計;這邊卻跟方雲雪出生入死,也不怕賀中珉砍了他。
孟夏除了佩服就只有佩服,魯婆子見孟夏盯着那餘順兒不放,不由得問:“夫人,你盯着那男人幹什麼?”
“嬸子,你能不能幫我做樁事?”
魯婆子便道:“老婆子是去尋了周醫丞,只是孟小公子不是給爺解了毒,所以老婆子以爲...”
孟夏看了魯婆子一眼道:“嬸子你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是不?我難不成不知道王玉的毒解了,不用再找周醫丞了。”
魯婆子那張老婆顯然是久經風雨,連紅也沒紅一下,就問:“原來夫人說的這樁事不是找周醫丞那樁,都是老婆子糊塗了,那請夫人明示。”
“你想個法子,把那男人給我引到院子外面去。”
魯婆子眨了幾下眼睛道:“夫人,老婆子知道你淘氣,可是也得有個方寸和規矩吧,這太過了,爺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別埋汰我呀,我在外面等你!”孟夏剛說完,那魯婆子又道,“夫人,在這個時候,你別給爺添亂了。”
“嬸子,如果我說自己現在做的事,是在幫王玉,你信不信?”
“夫人,這一年多,老婆子是看得出來的,夫人處處爲爺着想,寧可自己委屈着,也不肯給爺添任何麻煩,沒有比夫人更體貼爺的人了。”
“那嬸子,哪我現在所做的事,你可千萬要保密!”
“可是...”
“沒有可是!”孟夏說完從魯婆子腰間搶過腰牌,拿在手裡,扔下吃驚地的魯婆子,大搖大擺地出了後院的門。
只是孟夏還沒走到後院門口,就聽見有人叫了一聲:“小帆!”
孟夏聽那聲音熟悉,一扭頭,竟看見是孟雪,孟雪看清是孟夏有些吃驚地問:“是你!”
孟夏左右看看,除了孟雪身後跟着的幾個下人,周圍再無別人,於是有些不解地問:“夫人剛纔在叫誰?”
孟雪揉了一下眼睛道:“沒有,沒有,我大約有些眼花。”
“哦!”
“你怎麼穿身男人的衫子。”
孟夏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爲了方便!”
“不過,你穿男人的衫子挺好看。”
孟夏因爲男人妝讓徐惠妃認爲是用奇淫技巧勾引賀中珏,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孟夏,就連孟夏不要名份陪在賀中珏身邊似乎也是種奢望,但孟雪卻不介意,按孟夏個人的感覺,這個受着徐昭保護極深的女人,應該比徐惠妃要傳統得多。
“娘娘,這麼冷的天,怎麼又出來了?”孟夏看着裹着厚厚裘皮還有些發抖的孟雪,忍不住問,她身後的一個婆子便道,“我家夫人最是傳遞,跟來的丫頭有個病了,夫人無論如何也要去瞧瞧才放心。”
孟雪立刻出聲阻止道:“多嘴!”
“夫人真是宅心仁厚!”孟夏這是發自內心感慨地道,孟雪笑了一下道,“不過些須些小事,既然遇上了,不如到我的房間坐坐吧!”
“夫人,今兒我還有些事情,等我辦妥了,再去拜訪夫人吧!”孟夏從心裡喜歡孟雪,甚至生出親近之想法,但自己這會可有大事要辦,所以心裡雖有親近的想法,卻還是拒絕了。
“好吧,那就等你忙妥當了吧!”孟雪倒也不勉強。
“多謝娘娘體諒!”孟夏說完立在一旁,等孟雪走過,孟夏忙往客棧後面拐,卻聽見有人用很激動的聲音道,“小相見過師妹!”
孟夏不得不拐回來,從牆角邊探出頭,看見竟是方仕隱攔住了夏雪的去路,正給夏雪拱手行禮,那方仕隱應該是剛從馬車上下來,因爲他的馬車還停在一旁。
夏雪卻冷冷道:“本尊可受不起方相如此大禮!再則請方相在稱呼上多加註意,免得讓人聽去了笑話!”說完夏雪就帶着下人把尚在行禮的方仕隱扔在一邊,走了。
方仕隱趕緊向前追了兩步道:“師妹,你且聽小相說句話...”
孟雪身後的婆子立刻喝道:“你好歹也是堂堂相爺,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