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花連忙擺手道:"聽說他這罪如果是定了,那就是牽連九族的大罪,誰還敢上他家裡去呀."說完李三花就急急忙忙地走了,生怕自己被牽連了進去.
聽了這晴天霹靂的消息,黎雲也顧不得傷口被扯開了,鑽心的痛,跌跌撞撞就往北城跑去.
到了北城,黎雲果然見那裡立着一個鐵籠子,兩邊站着好些個凶神惡煞,身帶佩刀的守衛.
一個男人披頭散髮地被鐵枷鎖在那個鐵籠子裡,黎雲急急叫了一聲"三哥"就撲了過去,那守在兩邊的守衛立刻抽出刀,用刀一攔喝道:"你找死!"
黎雲被逼得後退了一步,卻聽到身後傳來黎書的聲音:"相公,真沒想到,到這裡來看到這麼情深的表演."
黎雲顧不得黎書的冷嘲熱諷,連忙叫了一聲:"三哥,你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關在鐵籠子的人沒有說話,黎雲又叫了一聲:"三哥,你說話呀!"
黎書搖搖頭道:"相公,我們猜猜我這個姐姐會怎麼樣?"
宋巖有幾分抽風地道:"她這會兒會幹什麼,我不知道,不過她將來的日子,你相公可是知道的."
"相公,她將來的日子會是怎麼樣?"
"能不能活着,你相公不能保證,如果僥倖活下來,那肯定會是豬狗不如!"
"真的嗎,相公?"
黎雲一下站了起來,看了兩人一眼,轉身就往醫館跑.
黎雲衝進醫館,衝到正在忙的小全面前問,小全有些吃驚地放開面前的一個病人問:"三嫂,你怎麼了,你這一天去哪兒了?"
"我問你,你三哥到底怎麼了,你聳恿他去挑什麼鄭家的茶樓,他怎麼...怎麼現在變成謀犯,被關在北城的鐵籠子裡示衆?"
小全用手輕輕敲敲看病的那張桌子道:"三嫂,本來我們吃飯的時候是說去挑鄭家的茶樓,我不是還要陪他一起去嗎,但是...但是三哥不是不讓我去嗎,結果我哪裡想到他沒有去挑鄭家的茶樓,而是去見以前謀反的那個什麼布王去了,結果讓人抓着了把柄."
"我不知道你們在幹什麼,可是那天你們對話,分明三哥現在所做都是受你什麼姐夫指使,三哥現在落得如此下場,在北城風吹日曬雨淋的受苦,指使他這麼做的人,你姐夫在哪兒呢?"
小全聽了抓抓頭道:"三嫂,這...這件事呢,我想肯定其中有些什麼曲折,但是三哥爲什麼沒去挑茶樓,而去謀反了,我也弄不太明白."
"那我要見你姐夫."
"你要見我姐夫?"小全眉一挑問,"你見我姐夫想幹什麼?"
"小全,現在三哥被人抓了,在北城示衆,在受苦,你還能心安理得坐在這裡給人看病,他還是不是你三哥?"
"三嫂,你先別急,看見三哥受苦,我心裡能好受嗎,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你讓我怎麼辦?"
"小全,你聽我講,聽人說三哥是謀反,三哥怎麼可能謀反,他肯定是被冤枉的,所以我們應該找找與官府有關係的人,去幫三哥洗刷冤情."
小全點點頭道:"這個..."
"小全,那日成婚,不是有許多人來喝喜酒,我看那位王公子和那位劉大人,很象官府的人,咱們去求求他們,讓他們幫想想法子吧,只是現在人家不准我們靠近三哥,我們也無法向三哥去打聽如何去找這兩人,這可怎麼辦呀,小全,你快想想法子,你和這兩人相交深不深,你認不認識他們呀?"
"三嫂,你想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隱情,你先別擔心了,你先把你的身子養好..."
"我能不擔心嗎?"黎雲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然後很堅定地道,"你仔細想想有沒有可以幫上三哥的人,我呢,從現在起,想法子去接近三哥,一定要讓他把那個王公子或那個劉大人的地址告訴我!"說完黎雲爬起來就跑了.
小全抓抓頭,然後又拍拍頭自言自語道:"姐夫呀姐夫,你這次在玩什麼,是不是玩得有點過了呀?"說完小全一擡頭看見鳳奴睜着一雙大眼睛在門邊趕緊問,"鳳奴,你舅娘呢?"
"舅娘說我舅又渴又餓,她得給我舅送飯送水去,把中午吃剩的飯菜全都裝着走了."
小全"唉喲"一聲道:"她...她還真不怕呀,謀反罪可不是鬧着玩的."
"那小全,我去把她追回來,萬一本來就在抓舅一家人,舅娘不是自投羅網嗎?"鳳奴急得直跺腳,小全一拍頭道,"算了,讓她去吧,也許這樣,反而讓人更相信."
"小全,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對了鳳奴,你趕緊去你舅家,想法子不讓梅姨他們們知道這事,一定要叮囑蘆花和方南,不能把三哥在北城示威的事透露給他們."
"那舅娘怎麼辦?"
"最多吃點皮肉之苦,應該性命不會有大礙的,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梅姨,如果她知道三哥出了事,不知道會怎麼樣?"
於是鳳奴與小全趕緊收拾了,把醫鋪一關就直奔向梅孃家.
徐書同和守歲帶着徐澤儀風塵僕僕進了京州城,徐澤儀一路上都在重複着一句話:"徐老三,我算認識你了,讓我受了那麼久的罪,你纔來救我,我真正地認識你了!"
守歲輕輕搖搖頭,看了徐書同一眼,人家徐書同顯然修爲到家,一路上都是一副雲淡風清,波瀾不驚的表情.
徐澤儀唸了幾次,徐書同都無動於衷,於一打馬道:"不跟你們玩了,我找我哥算帳去!"
看着徐澤儀的背影,徐書同衝守歲一駑嘴道:"你可看緊點,別讓他剛一回京州城,又落人家手裡了."
守歲笑了起來,徐書又道:"真不知道這侯爺是怎麼想的,對這世子爺嬌慣也就罷了,偏給他配的那些個跟隨也跟豬一樣."
守歲立刻指着徐書同道:"這個'也'字是什麼意思,用了這個字,你不會暗有所指,指我們的某小爺也是豬吧."
徐書同搖搖頭道:"別忘了,他人是救出來了,可他的官司還沒了結,鄭大將軍還捏着他的'罪證'的."
"三哥請放心,在案子沒了結前,皇上是不會放他出來招搖的,他去找皇上,那算自投羅網去了."
徐書同點點頭,忽聽有經過的人道:"你們還不知道吧,那個謀反犯的女人可一根筋了,每天去北城門那鐵籠子邊守着."
"她不知道那男人是謀反罪,定了罪,就是誅連九族."
"守了十幾天了,估計是不是嚇瘋了."
......
徐書同聽了立刻打馬就往北城門去,一到城門,他就看見那個巨大的鐵籠子,和鐵籠子不遠處坐着的黎雲,如果不是因爲那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守衛,徐書同估計黎雲一定坐到鐵籠子旁邊去了,因爲她那距離估計是她能坐到最近的地方了.
黎雲的衣服是髒的,臉是髒的,不過即便那張臉髒髒的,徐書同也看得出來是瘦了一大圈,顯然這十幾天黎雲守在這裡估計也是不吃不喝了,徐書同喉嚨一動不由得叫了一聲:"雲兒!"
黎雲在這裡守了十幾天,沒少吃那些守衛的刀背,也沒少被人指指點點,包括黎書和宋巖隔三岔五來陰損她一通.但她不怕吃這些刀背和這些風言風語,她最鬱悶的是自己這些天風吹雨打地守着,用盡"手勢""口語"讓徐書同告訴她那個什麼王公子和劉大人的住處,自己想辦法找他們救他,偏徐書同不肯回應她的任何暗示.
最初,黎雲認爲徐書同是怕牽連她,所以故意不與她講話,不過守了十幾天,徐書同都不肯吱個聲,黎雲就傷心了,就算怕牽連自己,徐書同也該有個什麼小小的舉動纔對,所以正在傷心的時候,聽見徐書同的呼喚聲.
起先黎雲還有幾分不相信,往出聲的地方擡頭望去,卻見徐書同雖然有些風塵僕僕,但衣着依舊十分齊整地騎着那匹被自己摸過的白馬.
黎去實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得往鐵籠子望了一眼,回頭看了徐書同一眼,又回過頭望着鐵籠子,徐書同一揮手道:"都撤了!"
那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守衛得了命令,立刻動手把鐵籠子裡的人放了出來,那人出來給徐書同行了禮道:"三哥你終於回來了."
"栓子,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是!"
鐵籠子裡的栓子應了才起身與那些守衛走了,徐書同向黎雲伸出手,黎雲猶豫了一下,聽見徐書同說了一句"傻丫頭",她才走了過去,徐書同一伸手就把她拉上了馬,黎雲不由得用手拍打起來徐書同,然後伏在徐書同寬闊的後背上哭了起來,徐書同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她,又說了一句"傻丫頭"說完雙腿一夾馬就帶着黎雲離開了北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