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綺琴咬牙切齒的吃完那碗粥,眸光冰冷的死死的瞪着那笑的春風得意的某無賴。
赫連寒雲接過那碗,笑看着死瞪着他,恨不得再上來咬他兩口的小女子。他無奈的輕嘆一聲,轉對門口問道:“清英,水備好了嗎?”
“回王爺,水已備好!”房外傳來清英恭敬清朗的聲音。其實水早就備好了,只不過,他沒敢打擾王爺和王妃的溫馨一刻罷了。
赫連寒雲轉回頭來,笑若清風朗月,聲如琴瑟悠悠道:“先沐下浴,然後我們再回王府。”
柳綺琴見他伸手來抱她,也沒有去推拒,只是那般死死的瞪着他。她要不是現在渾身痠疼沒力氣,他會讓這個禽獸來碰她,纔怪。
守在門外的清英,聽到開門聲,他轉過身來,抱劍低頭恭敬道:“王爺!”
赫連寒雲懷裡抱着身上只蓋着一件披風的柳綺琴,對他輕點了下頭,吩咐道:“你去準備馬車,我們一會兒便回府。”
“是!”清英應了聲,便轉身飛下了閣樓。
柳綺琴見清英用輕功下了閣樓,她立馬緊抓住赫連寒雲的衣襟,擡頭緊張道:“你給我走樓梯,不許直接飛下去。”
赫連寒雲低頭不解的對上那雙因生氣而瑩亮的水眸,脣角微揚,問道:“爲什麼不可以直接飛下去?”在他看來,從這裡直接飛下閣樓,可比一步一步走下樓梯要方便省力的多了。
柳綺琴轉頭望了眼閣樓下青石鋪成的地面,大腦一陣暈眩。她收回視線,轉過頭去咬牙道:“反正就是不行!”
赫連寒雲眼角瞥了眼樓下,低頭笑看着她,帶着些玩味的道:“你除非說出一個讓本王滿意的理由,否則……本王今兒個,還真非從這裡跳下去不可了。”
“你敢!”柳綺琴怒瞪着那張笑的魅惑衆生的俊顏,真是恨不得撕爛這張可惡的笑臉。她感到他真的一步步往閣樓欄杆處走去,她忙慌抓緊他的衣襟,閉上眼萬分緊張道:“不要啊!我有恐高症,我怕高啊!”
嗚……該死的臭狐狸,就知道欺負她。
赫連寒雲停下了腳步,低頭看着那真被嚇哭的小人兒,他好笑的輕嘆了聲:“真不敢相信,這麼怕高的你,竟敢從三層高的望江樓上,直接跳下淥江裡去。”
“有什麼好奇怪的?人在生死邊緣,如果可以活,誰會選擇站在原地等死啊?”柳綺琴萬分委屈的擡起小手,抹着臉上的眼淚。早知如此,狼窩虎口一樣,她幹嘛還要冒險去跳江啊?
赫連寒雲轉身隨着她的意,一步一步的往樓下走去:“你說的對,只要是可以生,誰也不願意去死。”
那怕生再艱難痛苦,也不會有人去輕易選擇以死解脫。
不過!這種逃生方法,也只有這女人敢去嘗試了吧?
換作他人,誰也沒勇氣敢去跳那淥江吧?
淥江水深三千,其下又多岩石,一不小心,便容易撞倒岩石上。
再說,那水流極其急湍,得有多好的水性和耐力,才能遊得上岸啊?
小林笑眯眯的站在一個圓形房子前,看那藍色的主調,倒有點西域風情的感覺。
柳綺琴窩在赫連寒雲懷裡,眸光瞥了眼那金框藍底金字的匾額——天香池。
小林迎上前,笑嘻嘻的行了一禮:“恭迎王爺王妃!”
赫連寒雲沒理會那對他擠眉弄眼,笑的意味深長的小林,而是低頭看着懷中那一臉不快的人兒。天香池外懸掛的盞盞琉璃燈,流光溢彩下,襯得她清麗的容顏,更加的絕豔傾城了。
柳綺琴頭也沒擡,冷冷道:“王爺若喜歡這夜風清涼,大可自己在此好好享受。”
赫連寒雲感覺她想要掙開他的懷抱,自己下來進去天香池。他緊了緊託着她纖腰的手,眸光溫柔,脣邊含笑道:“若無柳兒相伴,再好的美景良辰,也不過只是乏味的無趣。”
柳綺琴心知,她與這隻狐狸鬥,絕對討不到好果子吃。她咬牙切齒,似笑非笑道:“綺琴終於知道王爺爲何天下無敵了。”
赫連寒雲抱着她往天香池裡走去,聽她這麼一說,不禁好奇一問:“爲何?”
“樹無皮則死,人無皮則天下無敵。”柳綺琴冷冰冰的回道。
站在門外的小林聽完這句話,毫無顧及他家主人的心情,往院中石桌上一趴,差點沒笑背過氣去。
一抹綠飄來,見他笑的臉都通紅了,輕嘆了聲,溫柔的拍撫着他的背,道:“我說清林啊!你也不小了,整日爲點小事笑成這樣,至於嗎?”
小林擡起那張清秀帶着些嬌媚的笑臉,望着一身綠衣的清劍,止不住笑意的道:“不是的哥,是王妃……王妃剛剛巧罵王爺不要臉,可以天下無敵。”
清劍嘴角抽搐了下,銀色面具後深幽的眸光,望着那笑的捶桌子捧腹大笑的孿生弟弟。唉!難怪清林笑成這樣。被人罵不要臉?恐怕這是主人生平第一次被人罵吧?
畢竟依照他家主人在人前的行爲舉止,無不在說着清貴優雅,溫良如玉。
誰能像王妃這般眼光犀利,一針見血,道出他家主人是個人面獸心,披着人皮的狼啊?
赫連寒雲將她放在鋪着豹皮薄被的美人榻上,低俯下身,微眯鳳眸,脣角勾起邪魅的弧度,低醇悅耳的聲音中,夾雜着一絲怒氣:“剛纔說什麼呢?罵本王?你好大的膽子啊!”
柳綺琴眸光冷冷地回敬道:“比起大膽,綺琴這點小巧罵人,可還不及王爺的大膽萬分之一呢!”
赫連寒雲修長玉白的手指,輕挑起她小巧的下巴,淡色脣邊噙着魅惑的笑意,輕呵氣道:“哦?柳兒似乎比本王想象的……要聰明的多呢!”
柳綺琴自然感到危險在逼近,她輕輕一笑道:“綺琴只是一個小女子而已!未出嫁前是困鎖閨閣的小姐。出嫁爲人妻後,不過依然是隻金籠鎖雀吧!縱使渴望天高任鳥飛般的自由自在,可綺琴……自知自己的身份,斷不會做出這種不知死活的事來。”
赫連寒雲脣邊勾笑,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他收回了手,起身負手,長身玉立,薄脣輕啓,喚了聲:“清霜!”
一抹灰色身影瞬間出現在那氤氳着熱氣蒸騰的水池邊,一動不動,不言不語。似是一個冰冷的活死人,等候着主人的命令。
赫連寒雲轉而看向那榻上躺着的冷漠女子,脣角勾笑道:“省得你說本王趁人之危,而今身在醉宵樓,本王也無處去給你找什麼伺候你沐浴的丫環,那就只能喚出清霜來,幫着你洗淨身子了。”
柳綺琴鄙視着那個一臉正君子模樣的禽獸,冷冷道:“謝謝如玉公子的君子行徑。”
赫連寒雲輕搖了搖頭,無奈的望了她一眼,便轉身風雅飄逸的負手離開了。低醇飄飄然,帶着幾分笑意得聲音,無奈的飄來:“你啊你!真是越來越刁鑽了。”
罵人,連個髒字也不帶。僞君子?這好像是對小夏爲人處世的評語吧?
刁鑽?柳綺琴心想,她若不變得刁鑽,恐怕早被害死的連屍骨都該生鏽了吧?
清霜如一陣風般瞬移到美人榻邊,掀開那藍色披風,輕易的抱起那身上佈滿曖昧傷痕的女子,瞬移到水池邊,輕柔的將人放入了溫暖的水中。
柳綺琴低着頭,指尖輕撥着那水中漂浮的花瓣。低柔的聲音,似那漂浮的雲煙:“清霜,讓你這般伺候我,真是委屈你了。”
這麼美豔的女子,又有那麼高的武功。而今卻在伺候着一個女子清洗歡愛後的髒身子,怎能不委屈人家姑娘了呢?
清霜低着頭,有些慘白的纖纖玉手,纖長尖利的指甲,如同那奪命的利劍般。可此時這雙美麗詭異的妙手,卻輕柔的爲那垂首的女子擦洗着後背。
柳綺琴見清霜未迴音,她便轉過身子,自下而上望着那張長年藏在披風帽下的美麗容顏:“清霜,你……你看到了對嗎?”
清霜雙膝跪在池邊,手中拿着那柔軟的棉帕,任那帕上的水,浸溼她灰色的紗裙。紅豔的脣輕啓,飄渺無生人氣息的聲音,回答着面色微紅女子的問題:“我只奉命保護你。”
柳綺琴自然聽懂她的話了。她只聽命保護該保護的人,至於他人隱私,她從不過問。她望着清霜,脣邊帶着一絲淡笑:“謝謝你,清霜。”
如果自己那副樣子被人當成現場直播來看,想想都要羞死人了。
清霜自懷中拿出一個手指粗細的如碧玉竹的長瓶,將瓶中清香的蜂蜜倒進了水中數滴。
“好香啊!清霜,這好像是你身上的蜜香味兒呢!”柳綺琴自清霜手中接過那觸手冰潤的玉瓶,輕嗅着那沁人心脾的蜜香。
清霜輕撩水,淋在她身上。臉色清寒,連眼珠似乎也不會動一下,完全看不到一絲生人氣息。豔紅的脣輕啓,飄渺的聲音如煙如霧:“十里風送蜜香,皆是蜜蜂採集藥草花蜜而釀成,有醫百病,消疤痕去皺,美顏之用。”
柳綺琴纖指輕撫過那玉瓶身,笑對清霜道:“清霜,你知道嗎?你剛纔的話,很像推銷廣告呢!”
清霜不知道什麼是推銷廣告,她也不想知道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