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綺琴一臉的驚疑看向赫連寒雲,指着那五個白衣男子道:“他們教跳……我不想學舞劍,我想學……比較輕柔的舞……”
她看着那幾個身姿修長,看起來就很纖瘦的男子。就算他們身姿風韻再美,男子本身還是比較骨骼堅硬,比不得女子的柔軟。
赫連寒雲望着那五名白衣男子,伸手指出那個腰繫紅絲帶的男子:“憐月,就由你來教柳兒吧!”
“憐月?”柳綺琴望着那個戴着銀色面具的白衣紅帶男子,不確定的問了句:“你是……醉宵樓的五月之一的憐月?”
憐月走了出來,只是低頭向赫連寒雲應了聲:“是,堂主。”
柳綺琴自赫連寒雲腿上站了起來,走下了階梯,來到憐月面前一丈處,脣邊含笑問道:“我想學西域舞,不知道你可會?”
憐月擡眸,輕搖了搖頭:“不會!”
兩個字,讓柳綺琴有種今夜白熬了的感覺。
赫連寒雲接到她略有失望地目光,嘴脣輕抿着,而後纔開口輕喚了聲:“清霜!”
一縷清煙飄落,依舊一身灰紗斗篷的清霜,便出現在了大殿裡。
柳綺琴看到清霜,便走了過去,拉起了清霜微涼的手,笑說道:“清霜,那日多謝你了。”
清霜冷冷淡淡的回了句:“少動情便不會傷。”
柳綺琴淺淡一笑“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那笑意中,似有些苦澀。
清霜微擡頭,望着面前的淡笑女子,靜默不語。
害怕被柳綺琴看到的小林,一直躲在小夏身後,這時,才露出一個頭來,咂咂嘴道:“小王妃真厲害!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可以接近清霜呢!”
就連他那位好主人,也不曾靠近清霜身邊三尺內過。
赫連寒雲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姐妹情長:“清霜,你這是同意教她了?”
清霜沒有答話,只是後退了一段距離,雙手交叉至頭頂,纖指蘭花,手若靈蛇,纖腰楚楚,如楊柳拂風。迴雪飄飄,紗裙飛揚,左轉右轉,裙如墨荷。
柳綺琴怎麼也沒想到,如此清冷的清霜,竟然會跳如此妖豔的西域胡璇舞。她目不轉睛的看着清霜每一個舞步,每一個輕柔妖冶的姿態手勢。
一舞罷,衆人似有些意猶未盡之感。
柳綺琴走過去,難以置信的望着面色依舊清寒的清霜:“你居然會跳胡旋舞?太美了!縱使飛燕玉環在世,也要對你甘拜下風了!”
清霜的舞和她的人不同,她的人是冷冷清清,拒人千里的。
可她的舞,卻是妖嬈多姿,熱情奔放的。
清霜並未因她的誇讚,而臉上有絲溫度。清冷的聲音,飄渺無情:“你,跳。”
柳綺琴沉默了會兒,才脫了繡鞋,赤腳回憶着剛纔的舞步和姿勢,在殿裡那墨黑如鏡的地上,起舞飛揚。
一身紅衣似火如鳳,舞步和姿勢雖不熟練,可她的身子卻比清霜更柔軟,折腰旋舞,纖腰楚楚,若那風中弱柳般。腳尖點地,旋轉如影如花開妖冶多姿。
“停!”清霜冰冷得聲音,打斷了柳綺琴的舞姿。她望着她,冰冷的問:“你剛纔加了什麼舞步進去?”
柳綺琴望着她,笑了笑道:“是芭蕾,一種以腳尖爲主點,以天鵝湖上起舞優美姿態的一種舞蹈。”
對於芭蕾她也就學了一個多星期,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也不太清楚。
清霜走過去,來來回回摸了摸她的全身筋骨:“你的身子很軟,很柔韌,確實是副練舞的好材料。”
柳綺琴似乎對於清霜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話很驚訝,她笑看着清霜,說道:“清霜,第一次,第一次聽你說了這麼長一句話呢!”
清霜面無表情,轉身消失在詭異的大殿中。來如風,去似煙。飄渺清淡的聲音,傳來:“五日,你,學成。”
柳綺琴笑對着空氣道:“我不是神,五日學成……那可不一定呢!”
清霜的聲音冷淡且堅定:“你可以!”
柳綺琴淡淡一笑,清霜似乎對她太有自信了。
赫連寒雲眼中,露出了驚喜。她,果然不是一個普通女子。能讓清霜誇讚的女子,就算不是當世第一,亦可成爲京華第一。
紅袖覺得最近王妃似乎很怪異,白天幾乎都在睡覺。天天早晨練那個什麼瑜伽。
雖然自王妃落水後,醒來就一直在練這個,可她還是擔心那個什麼瑜伽,會傷了王妃的筋骨。
赫連寒雲看着那個單腳站立在地上,將另一腳往後彎的都快抵上後腦勺的女子。
雖然她這個奇怪的姿勢看起來很賞心悅目,將她玲瓏有致的線條全緊勾勒出來。
可那看起來會不會太恐怖了?這樣下去,她的胳膊腿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而且每天她起牀時,都看到房間裡的地上鋪着一個毯子,然後擺着各種千奇百怪,看着就扭曲的人身體疼的動作。
他問過她在幹什麼?而她只是說,她在複習小時候學過的瑜伽。
可瑜伽到底是什麼?
柳綺琴練完了瑜伽,把自己往牀上一拋,累得氣喘吁吁。還好這副身體夠年輕,否則從頭練起瑜伽,還真是夠讓人吃不消的。
赫連寒雲半躺在牀上,俯身看着那閉着眼,大口呼氣的女子。他伸出一根白玉般的修指輕輕的戳了戳那紅彤彤的臉頰,笑問道:“到底什麼是瑜伽?你練它又有什麼用呢?”
柳綺琴睜開眼,望着他髮絲垂落,半遮住了那豔絕無雙的容顏,忽明忽暗,神秘妖嬈。她眼微眯,狡黠一笑道:“一句話也說不清,所以還是不要說了好了。”
赫連寒雲聽到她這麼說,並未生氣,而是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之後便起身穿衣離開了。
柳綺琴面色羞紅,怒瞪着那離開的清逸身姿。可惡的赫連寒雲,滿腦子竟是污穢思想。
至於赫連寒雲說了什麼?他說:柳兒練這功夫很好,改日爲夫可以試一試,此功放到牀上會如何美妙?
中秋夜宴
凡得蒙聖寵的臣子家屬,都被邀來了御花園赴宴。
而姍姍來遲的陵王夫婦,卻成了這場夜宴的驚豔美景。
一身紫衣如雲,寬袖長垂的赫連寒雲,一出現,便驚豔了全場。那絕豔的容姿,清雅的淺笑,緩步優雅,攜妻而來。
而那身穿白色紗裙,腰間用水藍絲軟煙羅系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墨色的秀髮上輕輕挽起斜插着一支鸞鳳和鳴釵。
肌膚晶瑩如玉,薄施粉黛,脣色粉若桃花的柳綺琴,脣邊含笑,清麗脫俗,仿若空靈仙子。
“兒臣,見過父皇!”
“綺琴,見過皇上!”
夫妻二人緩緩下跪施禮,一個是溫雅淡笑,一個是淡雅脫俗。都是那般的絕世,那般的似仙人。
皇上收回了驚歎的目光,擡手道:“平身吧!”
二人謝恩,起身走向了坐席處。
柳綺琴轉頭便看到了多日不見的赫連沛文,她淺笑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十皇子!”
赫連沛文見她面色如常,並未有一絲憔悴或病容。他寬鬆一笑,低聲說道:“柳姐姐沒事就好,那幾日,可把人嚇壞了呢!”
柳綺琴見到依然待她如故的赫連沛文,她的神色黯淡了些,脣邊勾起一抹極淡的笑,輕點了下頭:“謝十皇子記掛!”
生疏的語氣,刺痛了少年的心。赫連沛文神色有些恍惚,低垂下了頭,端起酒杯,默默地灌着自己酒。他知道,他和柳姐姐,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赫連寒雲暗中握緊了她的手,對她笑了笑。對於小文他也有不捨,可小文與柳兒畢竟是叔嫂。
叔嫂間的過往一旦過於親密,必會引起外人的注意。那些流言蜚語他可以聽完不信,可其他人呢?
就單論皇后,一旦聽聞此傳言,也定不會輕饒過柳綺琴。更甚者,會不惜爲保全自己的兒子,而殺了柳綺琴這個誘人她兒子的女人。
柳綺琴知道赫連寒雲是在提醒她,不是怕她與赫連沛文親近而壞了名聲。而是怕,她會因此而惹禍上身。
攜妻來赴宴的任君行,轉頭低語對旁邊人道:“你看到了吧?陵王妃身上的長裙,那不是你做的流雲裳嗎?”
“看到了!”隨雲笑端杯喝着小酒,懶懶的回了聲:“我也看到了,她頭上的那支,你做的鸞鳳和鳴釵了。”
孫紫嫣聽他二人的低語,轉頭眸光望向了那白衣女子。原來她就是陵王妃,那個使赫連寒雲改掉龍陽之好的女子。
宴會上,柳綺琴一直低着頭,神情有些恍惚,直到感覺被人捏了下手背,她才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擡頭一臉迷茫的望着衆人,爲什麼大家都這麼直直的看着她啊?
赫連寒雲湊近她,低聲對她說:“安萱說要和你比隔空猜物。”
柳綺琴轉頭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他眼中那是什麼神情?幸災樂禍?
她回了他一個狡黠的眼神,然後起身,淺笑淡然對皇上行了一禮:“皇上,今夜花好月圓,隔空猜物雖驚奇,可那石木之物,難免有些煞瞭如此良宵美景……”
她美眸淡掃了下一臉淡定自若的赫連寒雲,粉脣輕啓道:“如此星辰如此夜!皇上若真要一助興表演,那也該是吟詩作賦,絲竹舞樂,纔不辜負如此花好月圓,情滿人間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