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沛文見柳綺琴脣角含笑,眸光帶笑的打量着他,他咧嘴一笑,跑了過去,彎着腰,手拈着那朵白芙蓉花,笑嘻嘻的看着柳綺琴道:“柳姐姐,你這麼看着我,是不是說我比三哥好看呢?”
柳綺琴纖指放下那枚象棋,伸手拈過赫連沛文指尖的那朵白芙蓉,在他鼻尖上敲了下:“就算是你這人比花嬌,也不代表你可以亂摘我的芙蓉花。”
赫連沛文摸着那被柔嫩的花瓣擦過的鼻尖,他秀眉微皺,紅潤的小嘴一嘟,一臉的不樂意道:“柳姐姐,你誇我好看就可以了,不用把我比作花兒,我可不是大姑娘。”
柳綺琴纖指撥弄着那柔嫩的花瓣,擡眸笑看了他眼:“既然你不樂意,那我還就不誇你了!吶!摘了我一朵芙蓉花,罰銀千金,拿來!”
赫連寒雲一身紫衣飄逸的進了院子,便看到了柳綺琴笑看着赫連沛文,素手一攤,竟勒索上他這個傻弟弟了。
赫連沛文那雙如星子般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柳綺琴素手纖指間的那朵芙蓉花,他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番,並沒有發現這花兒有什麼特別的啊?
他擡起頭來,直視着面前的這個脣角含笑,顏色無雙的清麗女子,小心翼翼的問了句:“這是什麼珍品?居然一朵就要千兩黃金啊?”
後面的那句,已經可以用驚嚇來形容了!他就真沒看出來,這朵破花,哪裡值一千兩銀子了?
柳綺琴見他一副驚呆的樣子,沒忍住的笑了出來:“就算它不是珍品,可只要它是我的芙蓉花,它就必須得值這個價!”這話說得是,又霸道,又蠻橫。
赫連沛文歪着頭,近距離的打量着她,看了好久後,他才蹦出一句:“是柳姐姐啊沒錯,可爲什麼我感覺你像妖精附了身了呢?”
柳綺琴聽了他的話,再看那站在赫連沛文身後,笑的一臉妖魅的紫衣男子。
她水眸盈盈,纖指拈花,將那朵白芙蓉,別在了赫連沛文的耳鬢上,笑的很是歡暢的輕拍着手:“似說玉皇親謫墮,至今猶著水霜袍。”
小語並未聽懂王妃說的那兩句是什麼意思,不過看到十皇子竟如女子般鬢邊插了一朵花兒,她捂嘴撲哧笑了出來,跑了到赫連沛文身旁,笑拍着小手道:“美人兒,美人兒,芙蓉美人真是俏!”
坐在石桌旁的阿七,看到那帶花的十皇子,他嘴角抽搐了下,輕咳了聲,便起身規矩的對那紫衣的赫連寒雲,拱手行了一禮:“見過王爺!”
赫連沛文聽到阿七的請安聲,這才從柳綺琴那嫣然明媚的笑容中醒來。他直起身子,轉身便看到他那個妖顏惑衆,脣角勾笑望着他的好三哥。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緋紅,低着頭眼神亂飄着,怯怯的喚了聲:“三哥……”
赫連寒雲見那一副知錯模樣的弟弟,他眸光輕向那個趴在石桌上,單手托腮,一襲薄紅梅色長裙的嫣然女子。這個柳兒,無論他囑咐過她多少次,她總是記不住要和他這傻弟弟保持距離。
柳綺琴擡眸笑看着那脣角含笑,眉目依舊溫柔的俊美男子,她勾脣一笑,似是隨口說道:“啊!我忘了!十皇子你已經被你這壞三哥勒索慘了!如果我還在這裡落井下石的話,那顯得我和某人……可能會成爲一丘之貉的!”
赫連沛文聽柳綺琴這麼說,便轉頭看了眼那玩着木刻圓球的嫣然女子,隨即又轉回頭來看着那個依舊笑容淡雅溫和的紫衣風華男子。
他小臉微皺,扁着嘴苦兮兮道:“三哥,我就只是翻了一下你這陵王府的牆,你不會……不會那麼可惡的再勒索我東西了吧?”
赫連寒雲但笑不語,只是那般看着他那個低着頭嘀嘀咕咕,一臉抱怨的好弟弟。這小子,在他的心裡,難道他這位三哥,就只是個會欺負他,勒索他的壞哥哥嗎?
柳綺琴見赫連寒雲的嘴角抽搐了下,就知道他心裡又在不滿他這個可愛的十弟,在那麼多人面前說他的壞了。
她看向赫連沛文那如這萬點紅中一片綠的身影,笑問了句:“十皇子,你今個兒……是找我玩的,還是有別的什麼事呢?”
赫連沛文忽然想到他來此的目的,他手一拍額,轉過身去,頂着那朵嬌美的芙蓉花,人比花嬌的笑說道:“我今個兒來,不是來找柳姐姐你玩的,而是來約你兩日後,去宮中賞菊玩的。”
“賞菊?”柳綺琴柳眉微蹙,脣角邊噙着一抹不變的淡笑:“哦!我知道了!”
赫連沛文見柳綺琴只是淡淡的應了聲,一臉的沒興致的樣子。他微彎腰,看着那擺弄着那木雕圓球的淺笑淡雅女子,秀眉微皺的問了句:“柳姐姐,你是不是……不想進宮啊?”
柳綺琴擡眸淺笑的望着他,那芙蓉花迎風嬌嫩的綻放在他鬢邊,白芙蓉的純白,更襯得他清秀的面容,純真玉潔。她伸出一根嫩白的纖纖玉指,在少年的眉心輕點了下:“你這小腦袋瓜子,定又胡思亂想了!放心!我會去!”
當時盛寧兒邀請她,說是請她九月菊花會來宮中賞菊。她當時也就是敷衍的應承了下!卻不料,她還是躲不過這場帶着危險和危機的菊花會。
赫連沛文紅着臉,擡手撫上了自己的眉心。柳姐姐的手有些微涼,可卻很柔嫩,碰觸在他的眉心間,涼涼的,柔嫩嫩的,特別舒服。
赫連寒雲斜挑的劍眉微皺,華豔清貴的鳳眸中,閃過了一絲陰霾。他是不是做錯了?
那晚答應柳綺琴去,本想着順便可以給赫連夜白一個警告的。可卻沒想到,竟因此而又使得赫連沛文對柳綺琴已死的心,又再次死灰復燃。
他到底是不是做錯了呢?他是不是根本不該答應柳綺琴的請求?更不該帶她去夜探病重的赫連沛文?
人在重病時,最是需要人關心。而在赫連沛文最需要人的時候,柳綺琴她卻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本就心性單純的赫連沛文,便對於柳綺琴,更加的依賴,更加的不捨了!
唉!看來是他聰明反被聰明誤,自作聰明的留下了這一條禍根。
情根深種,已難自拔!赫連沛文,柳綺琴,你們一個是我的骨肉手足,一個是我……我的妻子吧?
對於柳綺琴在他心中的那種莫名卻朦朧的感覺,使得赫連寒雲一時不知道該將柳綺琴放在那個位置上。
赫連沛文見事兒也說完了,柳姐姐的人也見了,再留下去,估計他三哥就要生氣了!
所以他對柳綺琴眨眨眼睛,笑了笑,便後退了一步,隨之如來時那般,如一朵碧雲般,飄飛遠去:“柳姐姐,你一定要記得來……小文等你……”
“知道了!”柳綺琴淺笑優雅,淡淡的應了聲,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到,她就又轉過頭來,低頭擺弄起她的象棋來了。
赫連寒雲似乎是覺得這裡人太多,太礙眼了。所以便輕擡了下手,吩咐了聲:“你們都退下吧!”
小語對着清英吐了下舌頭,便賊兮兮,笑嘻嘻的抱起桌上的鴛鴦芙蓉,跑開去了。
清英見小語臉上的傷已痊癒,那張嚴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寬心的笑容。
阿七瞥了眼那拂衣落座在柳綺琴對面的紫衣男子,便轉身向着一排房屋處走去。紅袖傷勢較重,至今都一直躺在牀上休息。
那麼愛熱鬧的她,在聽到院中大家的笑聲時,定然會覺得心裡很不舒服吧?
竹秋隨着衆人退下,可她的眸光,卻對着那個風華無雙的紫衣男子,有着迷戀和不捨。柳綺琴,她和那個十皇子的關係,果然是非比尋常。
看着她對那十皇子的親密舉止,和那十皇子對她親切,以及王爺對他們叔嫂間的親密舉動……
王爺的神情剛纔很平靜,除了眸光中出現一抹無奈的笑意後,便不曾再出現過什麼神情了。
可世上真有男子會那麼大度嗎?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嬉鬧,竟連一點也不生氣或是吃醋嗎?
如果赫連寒雲真的是喜歡柳綺琴,或者是深愛柳綺琴,那他絕不會對於柳綺琴和別的男人近親,而無感,而無什麼不悅的反應。
可如果赫連寒雲不喜歡柳綺琴,那又爲何會在柳綺琴受傷時,那麼的緊張,那麼的慌亂,那麼的……露出那麼害怕失去她的神情呢?
赫連寒雲緊張柳綺琴,害怕失去柳綺琴,更是差一點爲了柳綺琴手臂上的那點兒傷,而要去衝動的殺了楊妙晴。殺了那個他的青梅竹馬,他曾經最喜愛的女子。
可他而今又不在意柳綺琴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嘻嘻笑笑,甚至,他根本不在意柳綺琴剛纔當着他的面,調戲別的男人。
想到這裡,竹秋便對於這個男人的心思,越來越是難以看得明白了!
赫連寒雲望着那個低頭在一個木盤上擺弄着木子的小女子,他玉白修長的雙指,拈起一顆木雕刻字的圓子,他看了看,上面刻了一個紅色的“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