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寒雲一路飛身狂奔,與清霜前後到達了威虎嶺城外。
一抹灰色的身影,如霧影般飛身而過,一團藍色的聖火將段雲手中的飛龍刀給打落在地,插入了血泊的泥地之中。
清霜擋在柳綺琴身側,纖指開若蘭花,身前的一團藍色火焰,瞬間化作九團火苗,被她推了出去。
雙眸赤紅的段雲,雙掌心中凝聚黑色火焰,雙掌一出,便化解了那如冰雨的九團火苗。
清霜不敵,被黑色火焰衝擊的身子翩然如蝶落下。
一聲撥絃聲,一道道凌厲的音刃,自四面八方的涌了過來。
“傷我霜兒者,必誅!”一抹碧色的身影飛身掠過,大手摟上了清霜的纖腰,將她抱在了懷裡。另一隻手裡則抱着一個銀色的鳳首箜篌。
清霜被遺恨天抱在了懷裡,那怕多年未見,他的氣息卻依舊如此熟悉到讓她心痛。她擡頭望着他溫柔的笑顏,對上他溫柔妖豔的眼眸,一瞬間,塵封的恨意如洪水般涌出。
遺恨天被清霜打了一掌,大手被迫鬆開了她的腰肢。一轉眼,他落地後,卻再也不見了那抹讓他思念多年,懊悔多年的身影。
楚柯望着那個悲傷蒼涼的碧袍男子,拉着身旁輕悠的衣袖,小聲的說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人好眼熟啊?”
輕悠望着遺恨天懷中的銀色鳳首箜篌,淡色的薄脣邊,揚起了一抹淺淡的高深笑意。天師兄出現了,霜師姐也出現了!可兩個人卻沒能說一句話,卻又像兩個仇人一般的又分開了。
命運弄人!他們的路還很長,至少不會在現在有結果。
轎輦內的仙瀚珏,蒼白的嘴脣邊溢出了一縷血絲。修指拈着一顆紫羅蘭棋子,將它落在了空擋的天元之處。血色的紅光,瞬間變成了璀璨的紫琉璃色,天水玲瓏瞬間釋放了,如明月般的銀白色光芒。
被擊退的段雲赤手空拳,雙掌至於身前,凝聚了一顆巨大的黑色火球。
遺恨天回頭望了城樓上的靈巫族長一眼,便轉身消失在了這裡。霜兒,你何時才能原諒我呢?而我,我又還有多少耐心,慢慢的等待着你……原諒我呢?
“不要——”赫連寒雲飛身而起,不顧及衆人的訝異,便伸手撕心裂肺的痛吼了一聲,向着那抹紫色的身影而去。
輕悠倏然縱身而起,速度奇快,擋住了赫連寒雲,攔腰將他硬拖下了地:“現在誰都不能去,此刻凡是靠近女祭司者,都會被焚爲灰燼。”
“孽障!你放肆!”一柄金色的法杖出現,一團金光打碎了那黑色的火焰。一個身穿藍色寬大長老袍,額間戴着銀月額飾的女子,腳踏在金色法杖之上,翩然聖潔而來。
“聖光,是聖光長老!”赤長老激動地老臉都泛起了紅光,失蹤將近二十年的聖光長老,總算是迴歸來了。
司命長老當看到那抹雪蓮般聖潔的藍色身影,也眸含欣慰的捋了捋白鬍子。歌舒炎光,靈巫族的聖光長老,總算是回來了!
“炎光……”雨長老眼中,有着激動的淚花。兄長,炎光這孩子總算平安歸來了,您看到了嗎?爲弟,總算是有顏面面對你的英靈了。
歌舒炎光手握金色法杖,法杖上的靈光微閃。她執杖躍身而起,自上而下,將那聖潔的烙印,印向了柳綺琴那眉間一點硃砂。
其他三位長老見此,同時飛身而起,手中法器各射出一抹彩光,射向了那抹紫色的身影。
清霜的身影如霧影般出現,漂浮在半空之中,掌心凝聚出一朵白色泛金光的水蓮花,向着柳綺琴腳下飛去。
靈巫族長亦是飛身下了城樓,威嚴的喊了一聲:“輕悠,金簡!”
輕悠自懷中拿出一個被包裹的嚴好布包,將裡面泛着金色流光的金簡,給拋了出去。
靈巫族長接住那金簡,雙手一攤開,嘴裡便涌出來了一段咒文。
金色的符字飄向柳綺琴,將她圍繞在了符字中間。
後方的鐘東龍當看到此情此景,臉色瞬間蒼白無血,身子一歪,就墜下了馬:“完了!柳綺琴要成爲真正的女祭司了!”
青城神色平靜的望着那被加冕靈印的紫衣女子,忽而一笑,轉過身來,悲憫的望向了嘴角溢血的仙瀚珏,紅脣微啓道:“瀚珏,你輸了!沒有人,會是靈巫族女祭司的對手。那怕你有天水玲瓏,也不會是她的對手。”
因爲女祭司是神的使者,是祖神派來維護和平的靈人。
她們擁有着至高無上力量,擁有着一顆大愛無疆的心,可以接納所有罪惡人的悔悟!
衆人驟然散開,旋身落地,恭敬地彎下腰,低頭行着靈巫族至上的禮,齊聲朗道:“恭迎女祭司降世!願您神聖的光芒,可照亮黑暗的角落!願您慈悲的善念,如靈泉聖水,洗盡世間所有的罪惡!”
邀月的嘴角在這神聖的一刻,很欠揍的狂抽搐了起來。這靈巫族的人,還真是迷信到家了呢!不過王妃這個樣子……還真像一位神聖的神祗呢!
柳綺琴眉心浮現了一朵金色的蓮花,她的那雙眸子也從火紅,染變成了璀璨的金色。泛着淡淡金光的紅色鳳凰圖騰,緩緩地壓下青苗族的傀儡大軍。
一瞬間,那些傀儡便如同紅色的螢火蟲般,瞬間飄散在了戰場之上,化作一束紅色的星光,飛向了七彩的雲端。
那照亮威虎嶺城方圓百里的七彩雲海,瞬間消失不見。
天空忽然恢復漆黑一片,讓衆人有一點點的不慎習慣。
仙瀚珏身子前傾,張口吐了一大口鮮血,那些鮮血染紅了那白玉棋盤。瞬間他的鮮血,便被那嗜血的天水玲瓏,給吸食的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鸞鳳雙鳥瞬間帶着柳綺琴的身子飛起,雙鳥併合,柳綺琴的身子被紅色光芒所包裹,化成了一隻翱翔九天的火鳳之鳥。
赫連怡瀾望着那飛舞的鳳凰圍繞住了段雲,瞬間便將段雲身上的鎧甲焚爲灰燼。他瞪着一雙眼睛,顫抖着雙脣,吐出了八個字:“烈焰焚情,鳳舞九天!”
孫子奕一顆吊着的心,在歌舒炎光出現後,總算是可以落到肚子裡去了。
柳綺琴化作一團光影飛回到了城門前,眉心的金蓮消失,連那一點硃砂,也隨着她身上火光的褪去,消失的一點不留痕了。
段雲如新生的嬰兒般,光潔着身子,飄然的落在了那片乾涸的血地上,歪頭望着那一抹紫色的身影,黑眸裡是那解脫與柔情:“綺琴……”
在他合上雙眼時,眼角滾落了一滴悔悟的清淚。豔麗的紅脣邊,揚起了一抹溫柔的淡淡笑容。
他的身體瞬間化作綠色的螢火蟲,消散在了黑夜裡。
綺琴,這是我心底無數次的呼喚。可是卻一直沒有機會,好好的喚一次你的名字。
如今塵埃已落定!在我消亡之際,我總算呼喚出了,那個深藏我心底許久的那個名字——綺琴!
仙瀚珏被那強烈的紅光所波及,與那化成白玉盤龍球天水玲瓏,一同被拋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青城也被那鳳凰神火所波及,眼角旁被一點星火,烙上了一個永久也無法磨滅的痕跡。
鍾東龍沒有他們兩個那麼幸運,當場就被鳳凰神火的聖光,將他與他的坐騎,瞬間化爲了灰燼。
可奇了的確實威虎嶺城附近的植物,竟然一點也沒受鳳凰神火的波及,還是茁長的生長着,綻開那枝條上的綠葉,開出那一路的奼紫嫣紅野花。
“柳兒……”赫連寒雲赤腳跑過去,自後抱住了那抹紫色的背影,渾身顫抖的說着:“柳兒,你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柳綺琴依偎在她懷裡,嘴角溢出一縷血絲,她轉頭虛弱的笑望着他,伸出染血的纖手,撫上了他的眉眼:“阿七沒騙我,我確實還能看到……你含笑溫柔的……眸子!”
赫連寒雲握住她那隻染血的纖手,那手指與手背上全是如樹枝般的恐怖裂紋,一直延伸到她的手臂之上。紫色的衣裳,被血染的一塊一塊,透着暗紅色。
清霜忽然出現,奪過赫連寒雲懷裡的重傷女子,冷若冰霜的望着那穿着白衫的男子,說道:“想讓她活着,就必須回靈巫族。”話一落音,她的身影便向着夜幕下飛去。
靈巫族長對着城樓上的史老元帥一拱手,便也帶着其他長老離去了。
輕悠拽着怔愣在原地的楚柯,隨後飛身追向了靈巫族長他們。
“小子,拿好了!這玉蘭聖扇是爲師給你保命的,可不是讓你當垃圾丟着玩兒的。”歌舒炎光瞪了那對她淡笑清然的徒弟一眼,隨之轉身拍了拍赫連寒雲的肩頭,對着失魂落魄的傻侄孫,笑說道:“好好回去等着吧!等她好了,我就將她給你送回去。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
“師父,等你來京華城之時,別往了來徒弟的寒舍坐坐啊!”孫子奕朝着那離去的藍色身影,長喊了一嗓子。
隨之手握玉蘭扇,淺笑悠然,回頭看了那好友一眼:“放心吧!師父會把王妃安好得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