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白衣女子,和那些八號當鋪中被收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一樣,可也不一樣。至少她們的外表和正常人沒什麼分別,除了神情有些呆滯和雙目無神外。
柳綺琴突然生出了一絲好奇心,便側首看着那懷抱着她,慢飲葡萄美酒的白衣男子。她粉脣動了動,纖長的睫羽輕顫了顫,好似一咬牙般,笑得極其不自然的開口道:“你可以讓我,摸一下她們的身子嗎?”
一語驚人!在場的三個男人,同時神色各異的望向了她。
赫連夜白心裡是在想,這個女人又要做什麼?難道她發現了這些白衣女子有什麼問題嗎?
而純真可愛的十皇子赫連沛文想的卻是,柳姐姐要摸這些女子的身子做什麼?難道是要看看這些女子到底是不是玉石雕的嗎?
然而最鎮定的莫過於赫連寒雲了,他只是勾脣一笑,鬆開了緊摟着她纖腰的修長玉手。眸光溫柔,脣含淡笑,對她輕點了下頭:“當然可以!”
柳綺琴見赫連寒雲鬆開了那緊扣住她腰肢的大手,便回頭看了他一眼,隨之站起了身子。她眸光帶着懷疑的望了那笑的高深莫測的赫連寒雲一眼,隨之才輕移蓮步,越過赫連沛文,走到了那兩名白衣女子身後。
赫連沛文見柳綺琴真準備去摸那兩名白衣女子,他便也因一時好奇心重,自凳子上起身,隨着柳綺琴一起走到了那兩名白衣女子的身後。
柳綺琴脣邊含笑的望了身邊的少年一眼,帶着些打趣道:“嗯!小文,你今日這一襲水碧色輕紗外袍,再加上你這內穿的白色長衫上繡成羣的碧玉蝴蝶,還真的好似那——陌上誰家少年,足***呢!”
雖然赫連沛文不明白柳綺琴爲什麼突然說這些話,可聽到對方是在誇他,他還是和很開心的咧脣一笑,道:“謝謝柳姐姐誇獎!你今日穿的也挺喜慶的。”
柳綺琴聽了對方的話,抿脣一笑,瞪了他一眼:“我是誇你,可你卻來損我。哼!”
“哪有啊!我說真的,你這一身絳紅色青鸞朝服,再加上這頭上的九尾青鸞,只要找個紅蓋頭一蓋,你可不就是可以當新娘子嫁人了嗎?”赫連沛文嘟着他那紅潤的小嘴,跟在柳綺琴身後,看着他對那兩名白衣女子上下其手的摸着。
柳綺琴聽了他的話,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啊!就胡說吧!我呢!暫時還沒有改嫁的想法。”
這兩名女子的身體柔韌有彈性,體溫雖然比平常人低了些,可那肌膚下的血脈流動,卻代表着她們確實是一羣有生命的活人。
可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她們變成了這個樣子呢?藥物嗎?到底什麼藥物可以讓人青春不老,失心失魂呢?
赫連沛文跟在柳綺琴身後,也好奇的伸手在那些女子光滑粉嫩的臉蛋兒上,戳了戳幾下。他轉頭看向柳綺琴,問了句很沒心沒肺的話:“那柳姐姐你什麼時候準備改嫁啊?”
如果柳姐姐真改了嫁,那他倒不介意再娶她啊!
“那要去問你三哥,看看他準備什麼時候休了我。”柳綺琴脣邊含笑,隨口回了他一句。看來她們真是被藥物迷了心了,想要救她們,恐怕需得請來仙醫公子鳳無殤了。
赫連沛文見柳綺琴不摸那兩名女子了,轉而走到他原先坐的凳子上,優雅的坐了下來。擡手執起那象牙筷子,就伸手夾了過一個炸佛手卷。
他跟着走過去,坐在了最後一個空位上,眨着那雙晶亮的星眸,一臉呆萌可愛的樣子,問向那品酒淺笑的白衣風華男子,道:“三哥,你準備什麼時候休了柳姐姐啊?”
赫連寒雲放下了那龍鳳杯,擡眸望向對面一臉期待的少年,淺淡一笑道:“她又沒犯七出之條,我又爲何要休她呢?”
赫連沛文似乎有點不死心的緊追着再問了句:“是不是柳姐姐犯了七出之條後,三哥你就可以休她了啊?”
赫連寒雲脣邊的笑意,在聽到對方語出驚人的話時,不由得怔在了那裡。隨之他無奈一笑,伸出那白玉修長的手指,執起那象牙筷子,夾起了一片生魚片,沾了沾調汁,語氣略帶嚴肅道:“小文,你可要,休得再胡言亂語。”
他好好的如花美眷,嬌美娘子。愛還來不及呢!又怎可能會輕言去休棄呢?
赫連夜白似乎不喜歡這般被人忽視,所以便一開口,就言辭犀利且不客氣道:“陵王妃三年無子,更善妒爲悍婦訓夫。並且,市井流傳,陵王妃有失婦德,不僅是去醉宵樓***,更是和一神秘男子私通苟且。三弟,不知,這些可算是犯了七出之條?”
“大皇兄也說是市井傳言了!既然是傳言,可見是不可信之的。”赫連寒雲將那片沾了調汁的生魚片,欲送到柳綺琴面前的白玉小碟裡去。
柳綺琴擡起頭來,伸手推開了赫連寒雲遞來的生魚片。柳眉輕蹙,眸光流轉的看向那一臉怔然的白衣男子,脣瓣微抿道:“我,看起來像茹毛飲血的人嗎?”
赫連沛文也伸過筷子夾了一片生魚片,沾了調汁,放進了嘴裡,咀嚼着說道:“柳姐姐,這道飛鸞膾很好吃的,你可以嚐嚐啊!”
“飛鸞膾?呵呵!算了吧!”柳綺琴笑了笑,眸光淡淡的看着那盤,被切的薄薄的捲成花捲的鮭魚。肉質緊密,色澤粉紅,樣式美觀。
可是它看起來再好看,也改變不了它是生的啊!而她呢!最不喜歡吃生冷的食物了。
所以,她還是吃那道桂香糯米藕吧!
赫連寒雲見她不喜吃這生冷食物,便將那片魚肉放進了自己的小碟中,隨之伸手爲她夾了塊色澤鮮豔的蝦片,放入了她的小碟中:“這道雪夜桃花味道不錯,你可以嚐嚐。”
柳綺琴看着那色澤挺好的,便執筷夾起來,放入了嘴裡。似乎是對了她的味兒,她又伸手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吃得很是津津有味道:“這個不錯,比那生肉強多了。”
赫連沛文見她喜歡吃熟食,便伸過手爲她夾了一個鬆乳菇,道:“柳姐姐你嚐嚐這道酒煮玉蕈,很好吃的。”
“好,謝謝!”柳綺琴道了聲謝,便直接無視掉兩道激光似得冷視線,將那香濃的鬆乳菇,送進了小嘴之中:“嗯!是很好吃。”
赫連寒雲似乎有些醋意萌生,他伸手爲她盛了碗文思豆腐湯。一手端着那白玉似的小碗,一手用湯匙攪拌了下,舀了一勺,送到了她嘴邊:“嚐嚐這個,包你喜歡。”
柳綺琴看着那碧絛雪絲的文思豆腐湯,她直接張口的含住那小勺,將那美味的湯吸進了口中。
赫連寒雲見她脣邊含笑,眉眼彎彎,似乎很喜歡這道湯。他便更是笑意溫柔的喂着她吃東西,並且還很是心疼的寵溺道:“嗯!多吃點好!瞧你,又消瘦了不少。定是我不看着你,你又任性不好好吃飯了,是不是?”
柳綺琴一雙盈水的眸子,瞥了眼臉色陰沉的赫連夜白。她知道赫連寒雲這隻狐狸,定是要在赫連夜白麪前,好好的秀恩愛,勢要氣死對方爲止。
所以她就很配合的,邊喝湯便說道:“我有說我,你要是不來看我,我就會把自己餓死。”
“又胡說了!你啊!怎麼就那麼人性呢?呵呵!真是孩子氣。”赫連寒雲眉目溫柔,笑意寵溺道。這個小女子,看起來也很討厭他這位居心不良的好兄長啊!
旁邊那看着他三哥和柳姐姐恩愛的赫連沛文,只能暗自憂傷悶氣的伸手夾過一道糖醋三絲,猛地往嘴裡塞着。又酸又甜,多像他此刻的心情。
赫連夜白的心思,始終要比赫連沛文的心思成熟些。再生過一時悶氣後,便收斂起了心思。
他伸手夾起一道三色蒸蛋,眸光溫和的望着那個趴在桌上生悶氣的傻弟弟,笑說道:“好了小文,來,別吃那個了,吃這個。”
赫連沛文看了眼小碟中的松花蛋,夾起來放進嘴裡狠狠地嚼着,好像那松花蛋和他有仇似的。柳姐姐偏心,和三哥有說有笑,卻把他一個人晾在了一旁。
柳綺琴轉頭望着那低頭猛吃東西的赫連沛文,有些擔心的說道:“小文,你這樣吃東西,待會腸胃會很難受的。”
赫連沛文似乎是想起了上回在陵王府用午膳的事,他忙放下筷子,端起旁邊白衣女子爲他斟的葡萄美酒,仰首一飲而盡。長舒了一口氣,道:“差點又吃撐了!要真是那樣,我肯定又會很難受的。”
柳綺琴笑了笑,拿起那方白色的絲帕,溫柔的爲他擦着嘴角:“嗯!知道難受就好,以後可別吃撐了。”
赫連沛文揚着那張清秀純美的小臉,笑眯了眼眸,任對方溫柔地爲他擦着嘴角。他就知道,柳姐姐還是很疼他的。雖然這種疼愛,不是他想要的那種愛。
一頓飯,居然從午時一直吃到了未時。在這場三兄弟各懷鬼胎中,柳綺琴夾在中間,當真是有種如坐鍼氈的難受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