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阿七!你就先陪寒說會兒話,我想去找怡瀾哥哥,與他說一些事情。”柳綺琴笑對孫子奕說完這些話,便轉過頭去,纖指爲那蒼白虛弱的男子,輕柔的掖了掖被子:“寒,我去去就來!等我回來,就親自下廚,給你做道可口的藥膳,好不好?”
赫連寒雲放在被子上的手,白玉似得修指微顫動了動,可卻還是無力的沒法兒擡起來。他眉頭緊皺,望着面前女子的眸光中,有着一抹頹然之色:“你去吧!走路時彆着急,讓邀月陪着你……我會放心些!”
柳綺琴一雙盈水的眸子,溫柔的凝望着他。擡起那纖纖玉手,輕柔的撫摸上他細膩如瓷,溫潤如玉的面頰。她輕柔的聲音,似嘆息的呢喃道:“寒,會好的!相信我!你一定會像以前一樣,那麼得完美無缺的。”
只因她面前的男子是風華無雙的如玉公子,是讓黑白兩道畏懼的魅影堂主。
他不能永遠躺在這裡,他還要去完成他的霸業,他還要爲母報仇,還要龍嘯九天,睥睨天下!
赫連寒雲對上她溫軟的眸光,那覆上烏雲的內心世界裡,瞬間感受到一束光亮,照亮了他晦暗的世界,將他拉進了一片溫暖光明中。
柳綺琴伸出雙手,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脣貼在他耳畔,柔聲的說道:“寒,等我!我很快就回來。”說完,她便鬆開了對方,站起了身子。
孫子奕合扇拂開珠簾,走進了內室,望了一眼有些慌神的赫連寒雲,轉對那淺笑淡然的女子道:“王妃放心!在你回來之前,我會寸步不離的陪着寒雲。將他一切……都會照顧得很好的。”
柳綺琴輕點了點頭,回首望了那一直眸光緊鎖着她的男子一眼,便轉過頭來,對面前的藍衣男子微頷首,道了一聲,便提裙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邀月提起那如傀儡般的劍鋒,隨着柳綺琴的身後也出了屋子。
孫子奕緩步走過去,玉蘭扇打開輕搖着,拂衣落坐在了牀邊,脣含淺笑道:“如何?不聽我之言,吃虧了吧?”
赫連寒雲微眯起眸子,瞥了那幸災樂禍的好友一眼,便懶得理對方的扭過頭去,望向了窗外的院景。這個人,就算是取笑你,也還是能做到這般的淡若雲水,淺笑從容。討厭!當真是令人討厭極了!
孫子奕輕搖着玉蘭扇,一派悠閒的笑望着那不打算理他的人,搖頭無奈的輕嘆了聲氣:“你在臨行前,我就對你說過,此行切記不可因情廢公,否則你便會遭受大劫難。”
可對方偏偏明知是個坑,還是因爲一些舍不掉的情思,而去自投羅網到敵人的陷阱裡。
赫連寒雲依舊沉默不語,他雙眸無神的望着窗外的鳳凰木。一雙緊抿的薄脣,蒼白無血色,映得他的肌膚也跟着透白虛幻了。
孫子奕見他還不說話,便不由的微蹙起眉頭來。清冷的語氣中,少了以往的平靜淡然,多了一份惱意的慍怒:“赫連寒雲,你若是對她無心,那就乾脆休了她好了。而後就將你那青城小姐接回來,繼續圓你殘缺的美夢。自此你和她,便老死在也不相往來了,不就好了?”
何苦,何苦這樣折磨着那個脆弱的女子?何苦,何苦也折磨着自己呢!
赫連寒雲的眼睛總算是動了下,整個人也總算是有了些反應。他蒼白的脣微啓,淡淡的聲音雖縹緲無力,可其中卻透着一股子堅定:“我做不到放開她!哪怕失去一切,我也必須要將她留在身邊。”
他怎能放開她?她是他的命啊!放開了她,他該怎麼去活?
孫子奕望着那依舊望着窗外的蒼白男子,氣惱的皺起了眉頭:“既然你在乎她,那又爲何把她傷成這樣?赫連寒雲,你看看現在的她變成什麼樣子了?你看到這樣的她,心難道就不痛嗎?”
他從來都是冷血淡漠的人,可自從遇見紅袖後。他就發現,自己越來越心軟了。
柳綺琴難過,紅袖會比她哭得還痛苦。柳綺琴受了傷,紅袖會失魂落魄,會自責不已!看着那樣痛苦的紅袖,他的心就會很疼。
他自私,那怕是怒罵赫連寒雲這些話,也只是全因爲赫連寒雲的所作所爲,不止傷害了柳綺琴,也同樣讓紅袖痛苦難過了。
赫連寒雲轉過頭來,望向那一臉怒容的藍衣男子,勾脣一笑,淡淡道:“七星,你變了!”
孫子奕怔然的望着他,他知道自己剛纔是有些失態過激了。可是真的沒辦法,只要遇上和紅袖有關的事,他整個人就無措狂躁了起來,往日的冷靜全被他給拋到了腦後。
兩個大男人,各懷心事的靜坐着。彼此淡淡一笑,覺得很是無趣的笑着搖了搖頭。
唉!他們這些鐵石心腸的人,何時也會因情而煩惱了呢?
似乎遇上了那麼一個人後,縱然淡定冷漠如他們,似也難逃此劫了!也要爲一份溫柔所深陷其中,情難自拔了。
柳綺琴找了赫連怡瀾,將劍鋒交給了對方,並告訴他劍鋒是何身份。之後她便和邀月去了城主府的大廚房。
廚房裡所有的人,都不禁的好奇打量着那挺着肚子,還紆尊降貴下廚的槐黃長裙女子。
說實話,在城主府他們可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這樣尊貴的女子,親自下廚爲自己夫君熬湯的呢!
這位陵王妃不止模樣長得美麗,人更是溫柔賢惠,隨和不自傲呢!
一位廚娘見那挺着大肚子的陵王妃要彎腰添柴,她連忙走了過去:“陵王妃,我們來就好了!要不然您說您要做什麼?我們聽您的吩咐去做,行嗎?”
這陵王妃挺個大肚子,要是在廚房出了什麼事,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有十條命也擔待不起這罪名啊!
柳綺琴纖手託着後腰,轉臉對她笑了笑:“沒事!我就是看寒胃口不好,所以想改善下藥膳的味道,讓他吃着舒心一些。”
邀月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緊跟在柳綺琴身邊伺候着。而今聽了柳綺琴的這些話,不由得在心中感嘆了下!唉!他家親主子可真好福氣,居然娶了這麼一位賢惠美麗的王妃。
廚房裡的那羣洗菜粗使丫頭,一直用着那少女懷情的目光,含羞帶怯的望着那身姿***,面容俊美的白衣男子。
早聽聞京華帝都出美人,當見了蓮王后,她們一顆心就沉下去了。
可當在見到那比蓮王還俊美的陵王后,簡直讓人無法呼吸了。
之後又來了一位如仙人般的七星公子,而今更是有這樣一位侍衛哥哥……哎呦!她們不敢高攀蓮王他們,可這位邀月哥哥,她們應該是可以去投懷送抱了吧?
邀月忽覺脊背一涼,好像有冷風灌入。他轉頭看去,便看到了一羣雙眼放綠光的狼女。他嘴角抽搐了下,裝作若無其事的轉回頭去。呼!這而今的女人似乎是越來越……呃?讓男人心底覺得恐怖了!
柳綺琴忙活了一番,終於做了好一些清淡的小菜,和一鍋藥膳湯了。那鍋湯裡,放了許多壓制赫連寒雲體內沙毒的藥材,全是那個倔強的邋遢老頭,庸醫開的方子。
至於管不管用?看着赫連寒雲最近的身子似乎好了些,便可知這老頭雖然名爲庸醫,實則卻是個深藏不露的神醫。
忙完了一些事的赫連怡瀾,腳剛踏進他住的小院,便聞到了一陣飯菜香氣:“嗯!好香啊!咦?薰衣草,今個兒廚房的人做了什麼好吃的了?聞着可真香!”
“哈哈哈!蓮王,今兒這些飯菜可不是廚房的廚子做的,而是王妃她親自下廚做的。”一旁的邀月端着一個長形的大托盤,勾脣笑望着那一臉垂涎他手中菜餚的紫衣男子,笑說道。
“什麼?薰衣草……這些真得都是你做的?”赫連怡瀾望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餚,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指着那些菜餚,目瞪口呆的問道。
柳綺琴手裡端着一個小托盤,上面放着一個小砂鍋,她微蹙眉望着那一臉傻樣的赫連怡瀾,收回眸光,便轉身舉步進了屋子。
赫連怡瀾微怔了一會兒,見邀月抿嘴笑望着他,他臉頰一紅,尷尬的咳了聲,便舉步跟了進去:“哎!我說薰衣草……我好歹算是你二哥吧?你這無視我,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柳綺琴將托盤放在桌子上,回頭瞪了他一眼。見他乖乖的閉上了,她才轉回頭來,將那砂鍋端到了鋪着暗紅桌布的圓桌上。
邀月隨後走進來,抿嘴笑望了那一見到王妃,就明顯氣勢弱下去一大截,像個受氣的小媳婦的蓮王。呵呵!王妃這悍婦之名,還真不是蓋的。瞧,蓮王與他家親主子這樣的狠角色,都被她給治得服服貼貼了呢!
孫子奕在他們進來後,便收回了與赫連寒雲對視的眼神。唉!看來他也是夠無聊的!居然和對方較這個勁兒,盯得他眼睛都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