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還沒到雞鳴之時。
衡風便在外面敲響了霍擎和景凌的房門,只敲了一聲。
霍擎立即起了牀,看着埋在枕間那姣好的睡顏,輕輕在臉上落下一吻。
出門前他又在桌上留了信,龍飛鳳舞,下筆生情:待爲夫凱旋,半年爲期。擎。
寫完放在茶杯底下壓好,一出了景家院子就看到晏白和穆修筆直的站在院門口。
他們身後跟着三個牽着馬匹的僕從。
見霍擎出來,穆修立即上前行禮,沉聲道:“王爺,馬匹已備好,停在雲中郡的二十餘名暗衛以及從西羊山而來的三位將軍,已經在城外等候。”
“關北獅虎營十萬將士們聽聞王爺歸來,都振奮不已,閻大將軍已經備下了接風宴,十萬大軍,都在等候王爺!”
說到後面,穆修十分激動,彷彿屬於他們的高光時刻就要來了!
“好!”霍擎凜冽的喝了一聲,長腿一跨,氣勢如虹的大步翻身上馬。
晏白和穆修站在旁邊被他們家王爺帥氣瀟灑的身姿驚住了。
霍擎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如同一個俯視天下的王者一般看看他們倆,沉聲:“愣着幹什麼?上馬!”
“噢,好好好!”兩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上了馬。
揚鞭策馬,奔馳而去,灰塵在這清晨的巷子裡揚起了一層薄霧。
只是誰也沒注意到,幾人短暫的交談中,景家院門裡,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聽到了一切。
她從門縫裡看着坐在馬上,那個如同神邸般英武的男人,暗自在心中發誓,她此生一定要做他的王妃!
衡風此次會同行將霍擎送到城外,他是習武之人,感官一向靈感,只有他注意到景家院內的人影。
幾人騎馬走到巷子口,衡風便將事情與霍擎說了。
並問道:“王爺需要屬下去處理她嗎?”
霍擎微眯了下眼,想到那人好歹是景凌的親人,處理了肯定不行。
便說:“她翻不起什麼大浪,看緊她,若發現她四處亂說便割了舌頭!”
衡風沉聲應是。
很快,霍擎一行幾人來到城外荒郊,二十餘名暗衛以及三名昔日將軍齊齊下馬,激動參拜:“王爺,咱們終於又見到您了!”
霍擎連忙扶住三位昔日大將:“三位快快請起。”
這三人中,陳勝和陳明兩人是兄弟,都是曾經霍擎在先皇身邊當領侍衛大臣時,跟在他身邊的兩員副將。
另一個叫樑新的,便是曾經抵擋邊境小國而戰敗,後又被霍擎援救,帶着他們以殘兵之力反敗爲勝的軍隊將領。
自哪以後,樑新便奉霍擎爲神明,曾發誓此生誓死追隨霍擎。
前兩年,霍擎失蹤,京城四處傳言攝政王霍擎死了,樑新便多次自殺,要追隨攝政王而去,幸好多次都被人發現救了。
此時,樑新再見到霍擎,堂堂八尺男兒竟然淚流滿面。
“王爺,您沒死…真的太好了,樑新終於又見到您了…嗚嗚嗚嗚……”
陳勝和陳明都被霍擎扶站起來了,樑新還雙膝跪在地,扶着霍擎的手臂,年近三十的漢子,竟然如同小孩一樣嗚嗚的大哭起來。
霍擎額頭上青筋爆跳,這哄嬌滴滴的媳婦,他擅長,哄個壯漢…他哪會…
樑新沉浸在情緒之中,本來他這個人就很善感,此刻更是無法自拔,哭到岔氣…
霍擎實在沒有辦法,晏白和穆修也一臉無奈的站在旁邊,想笑又不敢笑。
“樑新聽令!”沒有辦法霍擎只得以軍令的口吻大喝一聲。
樑新愣了一瞬,立刻站起來立正,大聲迴應:“到!”
“立即上馬隨本王前往關北大營!”霍擎一被樑新鬆開手,立刻翻身上馬,語氣凜冽的命令在場所有人。
樑新收起了情緒,立即恢復正常。
“是!”將近三十個人嚴肅的齊聲迴應,整齊的翻身上馬。
縱馬奔騰着,霍擎來到晏白身邊,問道:“晏先生,這兩年本王不在朝中,必定局勢變遷,關北營的閻將軍是否還是自己人?”
晏白忙答:“王爺放心,這兩年南曜王雖佔了您的位置,但畢竟他只是以皇叔的身份暫時代理攝政王監國,閻將軍雖然表面服從,但暗地裡一直在等待着王爺您歸來,對您的衷心從未變過。”
“嗯!”霍擎不露心跡的嗯了一聲。
沉吟了片刻又說:“只是,本王如今未有虎符在身,私自調兵,恐讓閻將軍不好做。”
晏白勸慰道:“王爺放心,您是先皇親封的攝政王,有調兵遣將之權,如今皇上還小,未曾親政,
太后後宮也不得干政,大權皆在王爺撐控之中,王爺此次調兵也是爲了平息邊境戰亂,皇上太后礙於顏面,自不好說什麼,縱有大臣胡亂嚼舌根也不甚打緊。”
經晏白一番分析,霍擎也沒再說什麼。
早在當初他成爲攝政王,一手將小皇帝扶上位之時,北明所有軍隊便唯他命是從,即使沒有虎符也可調動,只不過是從來未曾做這事罷了。
他雖有監國之權,卻也是個外姓之臣,要顧及名聲,防止落下把柄,被一些奸佞小人在背後散播謀權篡位的謠言。
霍擎思及此處蹙起眉頭,此次他突然出現私自調兵攻打盛祁之事,恐怕又要鬧出不少禍端!
穆修似乎看出了霍擎的擔心,駕馬到他身邊說道:
“王爺不必憂心,如今南曜王早就在各地散播了盛祁軍進犯的傳言,民間早已開始恐慌,咱們便借力打力,
隨後,趁南曜王還沒有行動,咱們再去散一波攝政王英勇現身,驅逐盛祁軍的傳言來安撫民心,如此便可奠定王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屆時,即便有大臣質疑王爺私自調兵的目的,也可以百姓的力量而堵之。”
晏白笑了起來:“如此甚好,咱們這是披了南曜王親手做的嫁衣啊……哈哈哈哈……”
身側縱馬而行的樑新陳勝陳明等人,聞言也都笑了起來。
樑新大笑道:“王爺此次如天神般突然降臨北地,定能殺盛祁賊一個措手不及,到時將南宮燼那心機狗王氣死在被窩裡……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樑新此人感情十分豐富,哭的時候能帶哭一衆人,笑的時候感染力十足,也能將身邊之人都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