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知道爲什麼,那次談話以後,川哥和我親近了不少,他們晚上一般都是不急着回家的,於是,常常去呂秋那個酒吧喝酒聊天。他開始叫我了。駱淇也常常在那裡。

我們一般就是坐在那裡,聽着秋姐酒吧裡的爵士樂,聊天。

呂秋的酒吧人並不是太多,每個晚上,都坐不滿,我都擔心她怎麼經營下去。

我原來曾經聽於格格說,秋姐喜歡一個男人,特別喜歡,追她的人不少,她卻誰也沒靠,自己經營着這個酒吧。

這點,她值得我尊重。

她也經常陪我們坐着,聊。

川哥很愛和她說話,可傳說中喜歡她的駱淇,卻倒並不熱忱。他常常自己坐在那裡喝酒,不時接幾句,多數的時候,他喜歡在角落裡,yin暗燈光下,顯得特別羅羅寡歡。

我才知道,駱淇有個外號,叫憂鬱王子。秋姐有時這麼叫他。

樊宇已經一週沒有消息了。

秋姐拿來一小箱荔枝,說是別人空運來的,特別新鮮。我吃了一個,果然又甜又嫩。

秋姐看着我說“展暉,最近怎麼沒和格格在一起?”

我笑了一下。她也笑了一下。她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

她又剝了個荔枝給我,往我嘴裡塞,我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她眼睛裡是像大姐一樣的目光,我吃了,汁真多,順着我的嘴角滑下,她離開抽了張餐巾紙遞過來。我接過來擦了下嘴。

她看着我“有人說你眼睛特別好看了麼?”

我楞了一下。她笑“真的,特好看。”

她的表情相當真誠,我回應說“還好吧。”

她笑。點了根細細的煙。

她又看了我一下,然後說“說出來,你別見怪,你讓我想起一個老朋友。不是長相,是那股勁兒。”

“呵呵”我笑“那是我的榮幸啊,秋姐的老朋友啊。”

她假嗔地瞪了我一眼,我感激說“我錯了,是呂秋,呂秋。”

她笑。然後站起身走了。

呂秋其實也並不是很大,大概27,8吧,跟川哥差不多。

川哥有一次特別認真地看着我,我被看得發毛,問他幹嗎,他說

“呂秋說你像張橋。”

“啊?”我嚇了一跳。

樊宇還是沒有消息。確切地說,我不知道哪裡才能得到他的消息。

東東的脾氣越來越不好了,它喜歡亂叫,很多時候,我制止不了。

有時,我會看那些碟。我看見樊宇在裡面的一舉一動,很懷念。

他總是在那裡面笑得很歡。

可是,這一次,他哭了,眼淚從眼眶裡落下,攝影機裡很快只看到他和張橋的兩條腿,張橋問他“怎麼了,小宇?”

樊宇說“我想我媽和我姐。”聲音是哽咽的。

張橋好像摟住他,說“哭什麼呀,哪天回去看看她們不就得了。”

“我要賺錢,我要把她們接來,我要讓她們在我身邊,讓我看着,天天看,不想在這兒猜,我媽是不是又頂着大太陽下地幹活去了,我姐是不是又瘦瘦地還要那麼勞累………”

“接來,一定會接來的。”張橋的聲音傳來。

我忽然明白,樊宇爲什麼那麼需要錢。

只是,有一點很奇怪,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張橋和樊宇的親密鏡頭,也許,張橋是攝像的那個,他拍不到吧。但是,字裡行間,話裡話外,我也只能感覺到張橋像個大哥哥那樣照顧着樊宇,不讓他委屈,捕捉着他快樂的畫面。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看到了暴躁的駱淇。從他進酒吧開始,他的臉就像蒙了一塊黑布。誰問他他也不說什麼,只是不停地喝着酒,一杯又一杯。

川哥過去跟他說了什麼,他竟撥開川哥的手,大吼着

“我告訴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會這麼做!”

川哥揪住他,有些氣憤,但是卻明顯地帶着心疼地說“駱淇,你別這樣,我知道你難受。可是,爲什麼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駱淇紅着眼睛“沒有好處!什麼是好處!我還能有什麼好處?川哥…我還有什麼好處?你說…”他雙手抓着川哥的袖子,緊緊地,不停地說着好處好處。

川哥低吼“駱淇你喝醉了駱淇。”

“啊…”突然駱淇哭了,豆大的淚水從眼眶裡涌出。他的臉告訴我他在這個瞬間是崩潰着的,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也可能酒精的刺激讓他爆發着壓抑的東西。

川哥不忍地摟着他的肩膀,把他弄到外面去了。他們的說話,我聽不到。

呂秋在旁邊看着這些。

忽然用很輕又讓我聽到的聲音說“駱淇喜歡張橋。”

我神經一緊,瞪大眼睛回頭看着呂秋。她的眼神落在我臉上,然後笑了一下。

第二天,我問川哥駱淇怎麼樣,他說沒啥昨天喝多了。

我跟川哥說了我看到的那些張橋拍攝的樊宇。我說到他想接他家裡人來北京的時候。川哥說“樊宇對家裡人特別上心,這也是爲啥張橋喜歡他的原因之一。”

我點了一下頭,然後問“有樊宇的消息麼?”

我本來以爲川哥肯定會搖一下頭的,誰知他突然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拍了拍我,走開了。

我忽然心裡一沉。

我預感到,他知道了什麼不好的關於樊宇的消息。

那天,拍的是一場街頭追逐的戲,我瘋狂地跑了幾次,才OK。

駱淇後來來了一直坐在那兒,他戴着墨鏡,不知道他在看哪裡,在想什麼,是什麼表情。

我有個直覺,昨天他的醉酒,和樊宇有關。

中間吃飯的時候,他還坐在那兒。我拿了盒飯給他,他猶豫了一下,對我說謝謝,但是飯盒只是擺在一旁,沒有動。

我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他起初一直沒有說話,過了一陣忽然轉向我說

“你在養東東?”

我說是。他說“不方便的話,可以給我,我來養。”

我不想把東東給他,儘管我知道他喜歡張橋,也許想保留他的東西。

我說“我方便養,家裡有個院子,很方便。”

他也沒有再說什麼。

晚上還是去了呂秋的酒吧,進去的時候,就覺得氣氛不太對。川哥和駱淇都默默地坐着。川哥看到我,說展暉你怎麼來了?

我看出來他們好像有什麼事在討論,顯然不希望我加入。我準備識趣地離開,對他們說

“你們有事吧,那我先走了。”

川哥剛要說話,卻有個聲音從我背後傳出來

“別走啊。人多更好。”

我回頭,看見一個男人正走進來,我可以說,這人是我見過的最有可能一眼奪走你注意力的人,不是因爲他長得多好,而是,他的氣質,他有股華麗的感覺,眉宇間有種魅力,同時他還有股邪氣兒。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把目光盯着川哥,駱淇。川哥已經站起來,那架勢像嚴陣以待。

“你是顧展暉麼?”他並沒有看着我,卻對我說話。

我沒接他的話,他讓我感覺不舒服。

他終於轉向我,對着我咧了一下嘴“不錯。樊宇還挺會招人。”

我聽到樊宇這個字的時候,突然知道他是誰了,我的話脫口而出“你是莊哥!”

他笑“呦喝,我名氣不小啊。”

“秦莊!你上這兒來幹嗎?”川哥說,又轉向我“展暉,這兒沒你事兒,你先回去!”

我其實並不想走,我知道,他一定會帶來樊宇的消息。即使沒有,我也會問他!

秦莊卻拉住我的胳膊“你可不能走,跟樊宇有關的都不能走。”

秦莊拽着我走過去,不知道爲什麼,今天除了我們沒有別的客人。秦莊走到那個面對着液晶顯示牆的沙發前,讚歎着“嗯,用這個看,效果一定不錯!”

他突然拍了下手,燈光立刻變暗了。然後顯示屏開始有了雪花。

他扭頭向駱淇,駱淇直直地盯着他,莊哥說“駱淇啊,昨天晚上很HAPPY吧?不過呢…”秦莊坐下“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駱淇蹭地躥起來,對着秦莊說“你丫王八蛋!居然攝像!”

莊哥心平氣和地說“駱淇,你是自願的,我沒逼你,是不是。”

他們倆個說着我不能一時理解的話,川哥站在旁邊,抓住了要衝上來的駱淇,說“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我管丫的!”駱淇還是要衝上來。

忽然,屏幕上出現了一個人,我立刻再也無法轉開視線,是樊宇!

他的眼光裡,是驚詫,是悲哀,是哀求,似乎,還有別的什麼,我不知道。

他一絲不掛地在牀上,慢慢向牀頭退去,他一直喊着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他的嗓子已經啞了。

有一個人背影進入了鏡頭,他慢慢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除去,一件一件扔在旁邊。然後,他也全身赤囧,他欺身到樊宇的前面。

樊宇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他直愣愣地看着他眼前的那個人,他嘴在顫抖着,他對着那個人說

“駱淇,別這樣,出去,別這樣。駱淇…”

我的腦袋在那一刻像被劈開一般,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好疼。

樊宇的眼神,讓我好疼!

我猛地轉向駱淇,不知爲什麼,我想打死他。

駱淇眼睛直直地看着屏幕,一眨不眨。我不敢再回頭去看。忽然,我聽到‘啊’的一聲嘶啞的叫聲。我看到川哥別開了頭,駱淇還是直直地看着屏幕,我的手攥成了拳頭。

秦莊的掌聲傳來,他笑着“完美,真是完美。樊宇果然是對自己喜歡的人才會這麼服帖。”

他這句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眼光猛地轉向了他。

秦莊看着屏幕輕鬆地說“我要做買賣的,他那樣的,對客人肯定會像瘋狗一樣,怎麼可能幫我賺錢嗎。還好啊,他對他喜歡的人果然不一樣啊。還有咧,被自己喜歡的人嫖了,以後就好辦了,是吧,再讓誰上不一樣啊。”他說着,轉向駱淇“得謝謝你啊,駱淇。”他衝駱淇眨了一下眼。

駱淇已經被驚得一臉呆滯,好不容易纔說出幾個字

“你說他,喜歡誰?”

“你啊,笨!張橋沒跟你說?”秦莊又看屏幕“也是,張橋那麼喜歡的人,不喜歡他,多搓火啊。就算丫是個情聖,也不能這麼把自己的愛人推向別人吧。”他又回頭,對着我們“張橋是情聖哦,你們別不信。他從來沒碰過樊宇。哈哈,笑掉人大牙吧,哈…這麼說來啊,駱淇,你還真賺了,你給樊宇開的包啊!”

我感覺身體被什麼抽空了,空了,這個身體似乎馬上就要飄起來,不歸我管了。

我扭向液晶屏,那裡面,樊宇的雙腿被駱淇弄彎,駱淇在那裡發狠一般地運動着,一下又一下,樊宇不停地搖着頭,眼淚橫飛。

屏幕上一陣雪花。

然後,畫面又出來了,樊宇一個人躺在雪白的大牀上,他微睜着眼睛,臉上沒有表情,可是,我看到的是一個絕望的畫面,令我,也許,也令駱淇。我看着他時,他似乎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他只是像柱子一樣戳在那裡,睜着絕望的眼睛看着屏幕,看着屏幕上的樊宇。

有人走近了樊宇,竟是秦莊。他用手托起樊宇的腦袋,小聲說“以後要乖哦。”

然後,他突然慢慢吻上了樊宇的嘴,他的吻是溫柔的,但是,同樣讓人窒息,我看到樊宇的胸脯越來越強烈地起伏着。

樊宇始終微張着眼睛,眼淚又不斷從眼角滑落。

我再也無法忍受在胸腹間那麼憋悶的感覺,我衝向秦莊,狠狠地給了他一拳!

秦莊被我的一拳打蒙了,也許,他好久沒捱過別人揍了。他仰在沙發上,已經有兩三個人從不知道什麼地方衝了出來,依稀就是那天把樊宇帶走那幾個。我已經什麼也顧不得了,我對着秦莊喊

“把樊宇給我交出來!”

秦莊摸了一下嘴角,竟然制止住了要教訓我的胡威他們。秦莊對他們邊擺手邊對我說

“我多少年沒捱打了,你敢打我?還敢打我的臉?”

我狠狠地盯着他,繼續說“你把樊宇交出來,不然,我報警掀了你老窩!”

“哈哈哈…”秦莊狂笑“你報警?你有沒有搞錯啊!”

川哥突然走上來,秦莊瞄着他,川哥說

“你想幹什麼啊,秦莊?兜這麼一圈子,到底想幹嗎?”

呂秋慢慢走到駱淇身邊,駱淇臉色灰敗地站在那裡,呂秋的手攥了攥他的胳膊,給他力量。呂秋說“駱淇,別這麼輕易相信秦莊的話,這不是樊宇第一次和他接觸!”

駱淇的嘴脣好像在顫抖,他什麼也沒說出口,只是慢慢搖了搖頭。

秦莊看着一屋子人,笑得很開心。

“秦莊!爲什麼這麼做?!”川哥繼續問他。

秦莊看着自己的手,看完了正面,看反面。

“最討厭你們這票人!”秦莊說“媽的自以爲是,幹得什麼正經買賣?屁啊!不逼到什麼份兒上,誰不會假清高?到真出了事兒,你們丫挺的又都躲到哪兒去了?張橋丫就算不跳樓,也他媽的必死無疑!他得絕症了!你們呢?誰知道?自以爲是他好哥們兒,好兄弟,放狗屁!”

秦莊在這個晚上,帶來了太多讓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這下,他又放了一個大炸彈!

川哥的臉色都變了形,他逼進秦莊問“你說什麼秦莊!?”

“聽不懂人話麼?張橋得絕症了,早晚得死!”

川哥說不出話了,我看到他慢慢向後退了一步,秦莊的臉上不再有笑容,冷漠地審視着他。

“海川,這裡面,只有你知道我和張橋的事兒吧?嗯?張橋願意和你們走到一起啊,幹正經事,是不是。對了,我是去賣了,我活不下去了,賺好賺的錢,不也是能生活得無憂無慮?他憑什麼就看不上我了?嫌我?那以前呢?以前住那種爛地方,倆人一天只吃一頓飯的時候他膩着我,倆人愛的要死要活的。我出去賣了,就變了?他說他喜歡乾淨的東西?乾淨是什麼?要是活着都有問題,再他媽的乾淨也得腐爛!”

秦莊的臉越來越yin沉。

“好哇,他不是願意做他乾淨的事業嗎?跟你們這羣人混嗎。混吧,我看他混出什麼好?他說退股的時候,你們不是很痛快地就跟他拆夥兒了麼?這就是兄弟,純潔的兄弟感情,對吧?他爲什麼退股你們知道嗎?因爲我找了人,準備挑爛你們這個攤子!他多有骨氣啊,就那樣也不願意跟我再在一塊兒,反而跟你們劃清界限了,真他媽牛!”

在這些真相一點一點揭開的時候,我看到了崩潰着的海川和駱淇。

“哦,差點忘了樊宇。嗯,不錯,他相當地乾淨,清澈,透明,總之什麼好詞兒張橋都可以用在他身上。我就煩他這點,乾淨不是,那把他弄髒不就得了?於公於私,我都應該找他,他到我那裡,絕對會紅的呀,是不是。別看那幫人都是來嫖的,可他媽的偏偏就喜歡純情的,操!”

“後來我發現,有趣啊。我一找樊宇,張橋就急,真好笑。他把他當什麼我一直沒搞清楚,天天守在身邊,卻碰都沒碰過他,真的跟我玩純潔的兄弟情呢?後來我才知道啊,原來他知道樊宇喜歡駱淇你啊!他還跟我說,秦莊你別搞事了,樊宇不會喜歡我,我只把他當弟弟,我別的做不了,我只希望他是我一個乾乾淨淨的弟弟。他就喜歡罩着他,怕他被別的東西弄污濁了。你們以爲他這麼說,我就算啦?問題不是樊宇喜歡不喜歡他的問題,是他,他媽的這麼對樊宇,噁心我呢?!”

“接着,我聽到一個傳言,說樊宇去我那兒賣了,這傳言怎麼出來的我不知道,不過好啊,看張橋氣死了事嗎。他不是喜歡乾淨的東西麼?他不是因爲我去做MB把我給踹了麼,那這個樊宇早晚也得被他給踹了。我接長不短地去找樊宇,然後我問張橋,怎麼樣啊,你那一塵不染的弟弟?在我這兒紅着呢!張橋還死活不信,他說他信得過樊宇。我聽了那話只有一個想法,我就算破了我的招牌,也要把樊宇弄上客人的牀!那時,你知道張橋幹什麼麼?想用警察整我!你們知道什麼結果麼?就是我讓他在警察局待了15天,出來的時候,他連人樣都沒有!跟我鬥,他早就不是對手了!早就不是啦!”

說到這裡,秦莊不知道爲什麼狠狠地踹了桌子一下。

“他蹲班房地時候,樊宇來找過我,我說你去賣吧,去賣我就把張橋撈出來,他轉身走了。後來聽說他跑到公安局鬧事去了,然後,張橋倒是出來了,小丫挺地給關進去了,哈哈。”秦莊似乎恢復了常態開始笑“按說,我沒必要跟誰這麼叫真兒,也沒必要因愛生恨,我現在有我自己的活法,雖然那是堵在我胸口的一團鳥氣!可是你們知道麼,那之後,張橋居然找人殺我!我要弄死他易如反掌,可我不能讓他走的那麼容易。然後,老天開眼,他居然得了絕症,那個時候,他一直都沒幹什麼,也沒什麼積蓄了,樊宇那小子好像在外面找工作做,也不會有多少,要給他做化療還有手術,需要不少錢,而且他的病不能拖,越拖越死的快。我把樊宇找來說,我會給他錢治病,他要做什麼,他應該知道。沒想到,這一次,樊宇答應了,他在合約上簽字的那天,我給張橋打電話,張橋在電話裡面瘋了似的,樊宇對着電話哭,他說哥爲你做什麼我都願意。然後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樊宇就對着電話大叫大嚷。然後發了瘋似的奔了出去。後來,我才知道,張橋跳了樓!”

當說到秦莊的話嘎然而止,他回頭盯着駱淇,又看了一眼川哥。

“丫得了病,出了事兒,都不會找你們,你們還他媽的算什麼狗屁朋友?!”他盯着川哥“當初,你是不是也勸過張橋別再跟我混在一起?是你吧?瞧不起我?你不知道我不管做了什麼都還喜歡張橋嗎?!你個混蛋王八蛋!”

川哥什麼也沒說,他的臉上都是悲痛。

“現在,他死了。死了也好,死了乾淨!”秦莊聲音激動着“我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個人,他不讓我動樊宇,我偏要動,樊宇這個不要臉的,居然還給我喜歡別人,那麼,就讓這個人來收拾他!你知道我多高興嗎駱淇?配合真好,咱倆得得個什麼最默契獎之類的!”秦莊突然站起來,環視了我們一下,忽然滿意地笑了“OK,感覺不錯,你們的反應正和我意。”說罷,他向外走去。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他忽然對我說

“展暉………你今天打了我的臉了,我記着呢。”然後他準備向前走。

“喂!”我叫住他。

“嗯?”他回頭看我,皺着眉頭。

“一切你都滿意了,樊宇交給我!”

“你不討厭髒東西啊?”秦莊問。

“他不髒!”我回答。

他審視着我,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直直地看着我。他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

有那麼一刻,他有點失神,但是他很快恢復了常態,帶着魅力的笑說

“小朋友,別太幼稚,他和我簽了約你忘啦?”

“去你的約!他既沒用你錢,也沒欠你什麼,你說什麼合約!”

“他不欠我麼?”秦莊反問我“他欠我一條命,張橋的命!懂嗎!!”後面兩個字,他突然發了狠!然後他破門而出。我被他後面的三個人攔在門口,我看見他坐上一輛大奔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的臉在燈光下,他的眼睛裡犯着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