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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去了拍攝現場,川哥在,正好是午飯時間,他招呼我過去吃飯。我根本什麼也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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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晚上已經被噁心夠了。

川哥看見我不太好的臉色,微微笑了一下,說“怎麼,不舒服啊,展暉?”

我想,我昨晚不知道在什麼情形下被川哥他們看到的,更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麼,我到底怎麼樣了,我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這一切,真讓我噁心!我沒有想到于格格會這麼做,她這樣做,對自己有任何好處麼?除了噁心了我也噁心了她自己以外?

“呂秋說,看到樊宇和你們在一起。”我並不想提駱淇的名字。

“是啊。”他看我一眼“我沒有想到駱淇去找他。”

“找他幹嗎?打算好好愛他?”

“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麼!那只是駱淇說的。他可以好好愛樊宇嗎?”

川哥沒有回答我,半天才說

“駱淇這陣子很壓抑,那次事情以後,他好久都關着自己,誰也不見。後來,一看見我,就說,他要見樊宇,他會好好愛他。我想,他那麼說了,就是那麼想的吧。”

“開玩笑嗎?!”我有點激動“川哥你不覺得這個可笑嗎?他在幹嗎?說愛張橋愛張橋,把樊宇弄成那樣,如今又要好好愛樊宇,他神經病啊!”

“至少樊宇是喜歡他吧。”川哥說。

“是嗎?”我的音量至少減低一半。

“其實,早該發現的,駱淇怎麼說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其實呢,樊宇的姐姐來找他,就是因爲聽樊宇的老鄉說,他在他工作的地方得罪了人,要要他命。沒想到,她不來還好,來了反而差點被那幫人給……”川哥看了我一眼“駱淇本來也不是那種見義勇爲的人,偏偏呢,他那陣子老去那個地方吃飯,認識了樊宇,用他的話說,樊宇是一個特清新的傻孩子。他不是和他老鄉一起來北京打工嗎?他老鄉偷拿了店裡的錢,他給擔了,就因爲他這個老鄉在他老家曾經送他媽去過一次醫院。結果,老闆不相信,老鄉才自己認了,那個老闆還不錯啊,就沒再追究。駱淇說樊宇挺難得的,是個滴水之恩涌泉報的人。而且,駱淇喜歡吃那兒的一種面,所以老去。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有人去那個飯館找茬,而且明顯衝着樊宇去的。他老鄉正好回老家,就跟他姐說了,他姐就跑到北京來,他姐以前也在北京打過工的,聽駱淇說,他姐比他大好多,30多歲了,但是看得出來,曾經非常漂亮過。然後,那夥人好像對着他們姐弟動手,要不是駱淇幫忙,也許凶多吉少。樊宇後來說,他不認識那些人,不知道他們爲什麼那麼狠。”

“駱淇後來就把樊宇帶來我們公司了,這個你知道。本來以爲他姐姐會留下,但是她堅持回家了,然後還特意感謝駱淇,也讓駱淇多照顧樊宇。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現在知道這個結果,我回想一下,樊宇對駱淇可能從那時開始有的感情,他叫所有人哥,唯一叫駱淇的名字。而且,駱淇交待他幹什麼,他都特別盡力去幹,駱淇不在,他就問駱淇去哪了?我想他之所以沒有表示,可能因爲有一次我們喝酒,駱淇喝多了,他說出喜歡張橋的事,那時樊宇在場。”

他也叫我哥。

我當時只有這一個念頭。

川哥說“其實駱淇之所以後來那麼憎恨樊宇,就是因爲他把他以前對他的看法完全顛覆了。從一個清新的傻孩子,到了一個惟利是圖的無恥之人,還害死了張橋。你知道嗎,得知張橋死的時候,駱淇幾乎要瘋了。幾天沒吃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別看駱淇表面冷冷的,實際上,他是個挺重感情的人。只是,我們都沒有想到,真相是那個樣子的。”

川哥低頭。

我目無焦點地看着一個地方。川哥扭頭說

“其實,我很明白,駱淇現在對樊宇的愧疚更多。張橋臨死前唯一跟駱淇說過的話就是,讓他好好照顧樊宇。那個時候,駱淇把這個看爲極大的諷刺。現在,這句話,只會像一瓶硫酸澆在他的心上。”

“樊宇呢?”我終於說出三個字。“我知道你瞭解駱淇,可是樊宇呢?你們想過沒有,經過這麼一出,他心裡澆了幾瓶硫酸?”

川哥又開始抽菸。

“駱淇想要好好愛他,就可以開始好好愛他嗎?他爲張橋瘋狂地那麼對待樊宇,現在隨便就可以這樣了嗎?一個人心裡那麼大的口子,一個愛字就給縫補上了?!”

“展暉!”川哥盯着我。

我已經不能控制地激動起來。

“你別告訴我,你喜歡了樊宇!”

“對,我喜歡他!”我說。

他睜大了眼睛。“你不是……”

“你管我是什麼?我喜歡他,不就得了! 我沒爲誰這麼鬧過心,自己都沒有。都這樣了,還不叫喜歡嗎?”

“展暉……你所謂地喜歡,和他們的那種喜歡,是不同的。而且,你真的打算,當,第二個張橋嗎?”

這句話一出。

我登時呆住了。

川哥的話繼續着,但是像一個霹雷“昨天,駱淇把樊宇抱住。他雖然掙脫開,但是,我看到他在哭。張橋曾經說過,樊宇特別愛哭,尤其是委屈和感動的時候。”

我感覺身體裡有個什麼東西在坍塌中,雖然那東西在極力挺立着,還是沒有得逞。

那個下午,我幹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

只是記得導演被我氣得快要吐血。然後,提前收工了。

我的雙腳特別沉,推開家裡的門時,才猛然發現,門並沒有上鎖。那就是說,樊宇,在!

我走進去,果然看見他已經擺好了三個菜,一個湯。

他看見我笑着說“看我點兒掐得多準啊,剛擺上桌。”

“你怎麼知道我現在回來。”

“你前天只說昨天拍夜場啊。”他推我“快去洗手吧,吃飯嘍。”

我們一起吃着,樊宇說“我今天又偷偷跟東東待了一會兒。”我擡眼看他,他正可憐巴巴地看着我。

“沒事麼?”

“沒事。”他說。

“嗯。”我嗯了一聲。

他笑起來,露出白白的牙齒。我看見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我從旁邊拿起外套遞給他

“把衣服穿上。”

他倒挺聽話。穿上了。

昨天晚上的事,他從始至終沒有提。我也沒有。

最後,他說出了一個讓我驚詫的消息,他要去上班了。而上班的地點,竟然是,呂秋的酒吧。

我那個晚上第一次直視他。

他等着我的回答。我最終只吐出兩個字“去吧。”

也許,他說去駱淇那個文化公司,我更會說‘去吧’的吧。

我在牀上輾轉反側。樊宇似乎也沒有睡着。雖然他沒有動,但是呼吸聲不像熟睡。

果然,一會兒後,他說“展暉哥,你睡着了嗎?”“睡着的話,舉個手?”

“你睡着了會舉手啊?!”我說。

他笑了兩聲。“就知道你沒睡着。你睡着了胡嚕能把東東都吵醒。那天東東還跟我說,我一定要在展暉哥之前睡着,不然,就沒機會睡啦。”

我心情好了很多,笑着說“你家東東怎麼跟你說的?”

就這樣“汪,汪,汪汪汪……”他學了幾聲怪異的狗叫,孩子氣暴露無疑。

“傻了吧唧的。”我笑。

“哎展暉哥,你猜我今天買什麼了?”

“什麼?”

“菜譜。”

“啊?”

“我買菜譜咧。我翻來覆去就會做那幾個菜,等我學幾個新鮮的,做給你吃。”

我有點激動,卻說“你不是要上班嗎?”

“我8點纔開始。秋姐說,不會讓我太累的,而且那兒本來就沒幾個人兒。正好她那兒剛有個人辭職了,正好。”他說“我可喜歡聽她那兒的背景音樂了。”

說到酒吧,我想起了駱淇,心情一下下落。

“你要是上班就別做飯了,我一個人吃什麼?也吃不了多少。”

“你說愛吃我做的飯的呀。不管,做了再說,你剩下的,我第二天中午吃。”

“你幹嗎呀這是。”

“什麼幹嗎?”他問。我想他此刻肯定瞪着園園的眼睛。

我不想說話了。

“我會耽誤你麼?”他問。

“什麼?”

“你和你女朋友?”他問。

終於到這上邊了。我惡聲惡氣地說“我的事兒,你別管!”

他有一陣兒沒聲音。我有些後悔,翻過身看他,他臉衝那邊,我說“樊宇。”

他說

“你就跟她說,我是你弟,你認了我當弟弟的,是吧。”

我一愣。

他又說“就一弟。讓她別吃醋,哈。”

“樊宇你神經病啊。”

“是啊,嘻嘻。”他又不正經起來。

我在懷疑,他又在間歇性神智不清了。隔了一會兒,我叫他,樊宇。

他沒聲息。我下了牀,把他巴拉過來,他已經睡着了,睡得還真快,我無奈地巴拉一下他的臉。忽然覺得有點溼。摸了一下,他腮幫子上,還是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