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洛沁點了點頭，柳氏眸中精光一閃：“無憑無據的，誰知道當時是你推了那傻子？反正傻子頭腦不清，就算如花會作證，可當時情況混亂之下，她看錯了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六神無主的程洛沁聞言一愣，隨即狂喜：“娘，你是說……”
柳氏點了點頭：“沒錯！”
對着照進陽光的窗戶照了照塗滿大紅丹蔻的十指，紅豔豔的顏色比血更豔麗，在陽光下閃爍着詭異而冰冷的光澤。
“我們養了馮飄飄那一對母女這麼多年，也該派上用場了！”
另一邊的醫館裡，程洛音不知道柳氏打算栽贓嫁禍的想法，也沒精力去偷聽，因爲她頭疼的要死。
這一次爲了“恢復神志”，她可是下了血本了。她腦袋上的傷不是作假，當然，以她的反應能力，程洛沁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也沒那麼容易把她推倒。
她只是演了一場戲而已，爲了達到逼真的效果，她還花掉了百分之一的任務進度金額，請系統幫忙護住了她不死。
也就是說，受傷是真的，只不過是有預謀有保障的受傷。
以柳氏的精明，程洛音料想事關程洛沁的聲譽，柳氏不會不請大夫來爲她看病。
若是不下點血本，一旦柳氏請來了大夫，那她假裝受傷的事情就會穿幫了。
二如已經急瘋了，向來穩重的如月這一次發了彪，把如花罵了個狗血淋頭。
而親眼看到小姐在自己面前受傷，如花也自責的不得了，不論如月怎麼罵，她都不還口，就只是聽着。
要不是柳氏的人還沒來，醫館中人來人往的太引人注目，程洛音都想起來告訴這兩個丫頭真相了。
但現在，她還在“昏迷”中，也只能任由兩個丫頭折騰。
“音兒，我的寶貝外孫女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終於，在一聲滿含擔憂的呼喚聲後，如月停止了對如花的指責，低低警告道：“記住，等會兒丞相大人問起來的話，你就把責任往大小姐和二小姐身上推，儘量別說到自己身上！
至於你自己的過失，等小姐醒來後，你自己跟她請罪吧！”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個丫頭，如月不忍心如花受苦，不論事實是怎樣的，如花護主不力是事實，萬一沈相真的追究起來，如花一定會遭殃。
感覺到有人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程洛音沉住了氣，這個時候，聰明的如月會告訴沈相一切的。
果然，不一會兒，沈相就從如月的嘴裡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得知了越王府兩位小姐的囂張姿態後，叱吒朝堂的沈相大人沉下了臉：“好，好一個越王府！本相倒想知道，她們有什麼資格撤去音兒的嫡女身份！”
正說着，醫館外又是一陣喧鬧聲響起，程洛音所在的房間的簾子忽然被人打開，柳氏攙着程老夫人走了進來，後面跟着程洛沁和程洛婷兩姐妹。
“丞相大人，三丫頭怎麼樣了？”
瞥了一眼躺在牀上的程洛音，見她臉色蒼白，程老太太眸中劃過得意的光芒，卻一閃而逝。
哼，這個傻子，終於作死作得把自己弄傷了吧！
當然，這話她不能說出來，只能一臉關切地假惺惺道：“真是個可憐的丫頭，前不久剛受了傷，好不容易痊癒了，這就又傷了。”
柳氏也附和道：“誰說不是，音兒這苦命的孩子，真是讓我這當嫡母的操碎了心！”
沈相冷眼看着假惺惺的二人，冷笑一聲：“若你們真有自己說的這麼心疼音兒，哪怕有那麼一丟丟，今日音兒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聞言，二人面色一僵，程老太太不悅地瞪了身後的姐妹二人一眼，柳氏會意，向兩女投去意味深長的眼神。
“噗通”！
接收到柳氏的眼神，程洛沁果斷地跪了下去，滿臉悲痛地自責道：“沈相，今日之事都是我不好，如果當時我能注意一些，也不會發生這種悲劇了！”
見程洛沁跪了下去，自打進入醫館便一直瑟瑟發抖的程洛婷嬌軀一震，白着臉，身體軟了下去：“丞、丞相大人，饒命！饒命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一出，不僅是沈相愣住了，就連一直假裝昏迷的程洛音也愣住了。
這是什麼狀況？
隨即，她腦海中精光一閃，頓時就明白了柳氏母女的打算，這是打算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程洛婷的身上！
也不知道馮氏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柳氏手中，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會把女兒送出來頂罪？
她能想到，沈相自然也能想到：“哦？怎麼本相聽到的版本，跟你們所說的版本不同呢？！”
饒有深意地瞥了柳氏一眼，他輕撫花白的鬍鬚，臉上的表情也不如何冰冷，卻讓越王府內一干人感受到了寒冬般的冷冽。
“不知丞相大人聽到的經過是怎樣的呢？”
程老太太平時在越王府內各種蠻橫，但也只是窩裡橫而已，到了外面，尤其是三朝元老的沈相面前，她就沒了脾氣，只能將一切都交給柳氏處理。
而柳氏，也不愧是做了十幾年越王妃的女人，心機和城府不是尋常人可比的，輕飄飄一記太極拳就把問題拋回給了沈相。
她要通過沈相的回答，來深究他對於越王府的態度。
“本相聽到的版本，說出來恐怕會震驚天下人！”
上一刻還一團和氣的沈相大人，下一刻就變了臉色，不算強壯的身體突然爆發出了強大氣勢，精光閃爍的眸子冷冷直視着柳氏，他冷冷道：“越王府的兩位小姐，聯合逼迫已經傻掉的三小姐，讓她自己想辦法撤去嫡女之位！
音兒懵懂無知之下找不到重點，大小姐怒極之下，居然出手傷人！”
他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醫館的牆壁也沒有用什麼隔音的材料，一時間，鏗鏘有力的質問聲傳出了老遠，整間醫館的人都聽到了！
“丞相大人，無憑無據的，話可不能這麼說！”
柳氏面色一變，她料到了沈相在憤怒之下可能會說一些難聽的話，卻沒想到他會把這事弄得整個醫館都知道。
醫館是什麼地方？三教九流的人匯聚的地方，不少達官貴人也是會來醫館會診的，恐怕用不了多久，越王府兩位小姐欺負傻子三小姐的事就會弄得滿城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