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苦難的日子彷彿又浮現在了眼前，程老夫人氣的重重一磕蛇頭柺杖，力道之大，蛇頭上的紅寶石眼珠子好似都要掉下來了一般，紅色的詭異光芒閃爍中，宛如要把一切惹怒她的人統統毀滅！
“接着說！四丫頭到底怎麼樣了？”
程洛音擔憂地看了老夫人一眼：“奶奶，我會接着說，不過您要消消氣，您歲數大了，總生氣對身體不好！”
說完，她又低下頭來，想了想，她將程洛芸的外衣脫了下來，透過潔白的裡衣領口往裡望了一眼，面色一變：“天啊！”
程老夫人一直都在注意她的動作，見狀，不等程洛音說明情況，她上半身前驅，一把拍掉了程洛音的手，聲音晦暗道：“我看看！”
白色的領口內，程洛芸小小的肩膀，後背，乃至是前胸，都有淺淺淡淡的痕跡，那些都是被人痛打過後，傷口正在癒合的痕跡。
程老夫人的臉徹底撤了下來，怒道：“這……都是她乾的？”
程洛芸從沒見到她如此難看的臉色，嚇得不敢吱聲。見狀，程洛音柔聲寬慰道：“四妹，你儘管回答就是了，奶奶會爲你做主的！”
程洛芸放下了心，小聲道：“奶奶，我也不知道怎麼惹得二姐生氣了，她總是來打我！今天早上，她把我叫到了花園的假山處，胳膊上那些新的痕跡，都是今天早上留下的……”
程老夫人渾濁的眸子竄着怒火：“新的痕跡……”喃喃自語一句，她又問道：“那以前呢？她打你，都用的什麼理由？”
程洛芸茫然地眨巴眨巴眼，她眼裡本來就噙着淚花，一眨巴，豆大的淚水就掉了下來：“我也不知道，上一次，聽到三姐姐在宮裡出了風頭，她就把我按在地上打！今兒個早上，她還說，遲早有一天，要像對我一樣地對付那個傻子！”
說完，她一臉困惑道：“我也不認識她說的傻子，可是二姐姐還是很生氣的打我！”
“二姐……”
程洛音驚呼一聲，一臉不可置信道：“二姐所說的傻子，難道是我嗎？可我從來沒有得罪過她啊！”
程老夫人算是聽明白了，程洛婷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好！很好！好一個程洛婷！虐待庶出的妹妹就算了，連嫡出的妹妹都敢打主意！”
她早已經忘了自己曾經也是其中的一員，此時怒火中燒，氣沖沖地喊道：“來人！把程洛婷給我叫過來！”
她話音剛一落下，門外又響起了一連串的腳步聲，與此同時，柳氏的聲音也傳了過來：“這是怎麼了？娘，您爲何生氣？”
柳氏推門而入，程洛婷也和幾個丫鬟婆子也跟了進來，柳氏掃了一眼屋內的情況，待看到程洛芸身上青紫的傷痕時，她頓時就知道，東窗事發了。
不着痕跡地收回目光，她對程洛芸的傷視而不見，走到程老夫人面前，她語氣輕鬆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誰又惹您生氣了？”
程老夫人對柳氏，再也沒有了原先的熱絡，尤其是看到她和程洛婷一起出現，老夫人整個人都不好了：“你怎麼來了？”
說着，她憤恨的目光狠狠朝着程洛婷射去，彷彿要把程洛婷給千刀萬剮一般。
程洛婷嚇得花容失色，只能求救般看向柳氏，將一切希望都寄託到了柳氏的身上。
柳氏也不是等閒之輩，睜眼說瞎話的本領一等一的好：“我去富裕軒給娘請安，下人們告訴我娘到孫妹妹這裡來觀賞仙人掌了，我也想看看那開的不錯的仙人掌，就來了！”
說着，她打開了房間的窗戶，看向窗外走廊上那一盆盆碧綠碧綠的仙人掌，笑着點頭：“果然，在這萬物凋零的時候，孫妹妹這裡還能保有一分綠色，果真是賞心悅目呢1”
知道她這是在轉移話題，程洛音卻沒有覺得這女人手段有多高明，反而有種在看白癡的感覺。
程洛芸此時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裡衣，薄薄的一層在快要十一月的天氣里根本不能保暖，這女人裝作看不到就算了，居然還開窗戶？
這是逼迫自己給小丫頭穿好衣服，蓋上傷痕呢？
她以爲這樣就能粉飾太平了麼？
脣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程洛音決定滿足柳氏的願望。
“來，芸兒，把衣服穿好！別凍生病了！”
程洛音一面拿起程洛芸脫下的衣服給小丫頭穿上，口中一面“善意”地提醒道：“這個季節，人最容易生病了！”
這一下，柳氏沒法再裝看不到了。
在心裡把程洛音罵了個狗血淋頭，柳氏面上卻只能擺出一副慈祥嫡母的派頭，驚訝地問道：“芸兒這是怎麼了？怎麼把衣服都脫了呢？”
她回過頭的時候，程洛音正好幫程洛芸把袖子給放了下來，青紫的傷痕全部遮住了，柳氏樂的裝作不知道，只是象徵性地詢問了一句。
她覺得，以老夫人對她的感情，和她這麼多年來的任勞任怨，既然她已經插手了，程老夫人應該會給她一個面子，粉飾太平纔對。
然而，這一次她猜錯了，因爲她不知道，程洛芸長得和小時候的越王一模一樣，看到程洛芸被人欺負，就像看到她心愛的兒子被人欺負一樣。
“這還不是怪你這個嫡母？若是你能把後宅治理好，怎麼會出現這種烏煙瘴氣的事！”
說完，程老夫人把程洛芸的袖子再次捲起，露出了那青紫的痕跡。感覺到小丫頭的手漸漸變涼，老夫人確定柳氏等人看到了傷痕，便心疼地幫程洛芸把袖子弄好，又親自幫小丫頭把衣服給繫好。
見狀，程洛音眸子閃了閃，柳氏等人則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就連當年程洛沁出生的時候，程老夫人都沒有照顧過她一下，除了平日裡給她夾夾菜外，做奶奶的該做的事情，程老夫人一件也沒做過，就別提親自給誰穿衣服這種事了。
當下，柳氏的心便沉了下去。
她只知道程老夫人平日裡喜歡程洛芸，卻不知道喜歡到了這個地步。看來，這一次是她失算了！
“啊！這些傷痕是怎麼回事？”|
心知肚明程洛婷這次是完了，柳氏見風使舵，第一次站在了程洛音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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