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真正忌憚的人,並不是如雲,而是如雲身後的花仲謙!
按理說,程洛音和楚漢軒也得到了蒼龍令,而且據說程洛音得到的還是高級蒼龍令,他應該更加忌憚纔對。
可,人都有一種慣性,他已經習慣了把程洛音當成傻子,把楚漢軒當成那個唯唯諾諾的兒子,所以在他的心裡,這兩個人可以隨意設計。至於另外一個蒼龍令的獲得者花仲謙,因爲不熟悉,所以忌憚。
而且,蒼龍族雖然強大,也強橫,卻有一條明文規定,那就是不會干預俗世朝堂的事情。
也就是說,儘管越王是程洛音的父親,楚漢軒的岳父,可他一天是廣越國的越王爺,惠帝的臣子,那麼惠帝就有權處置他!這一點,就連蒼龍族都沒辦法伸手干預!
至於程洛音和楚漢軒……一旦他們二人死在權位爭鬥的漩渦中,如雲就會鼓動花仲謙給蒼龍族的使者和長老吹耳旁風,詆譭這兩個人迷戀權位,企圖弒兄殺父什麼的……
如此喪心病狂的傢伙,想必蒼龍族也不會再爲他們費神!
這就是惠帝和如雲的打算!不,確切地說是惠帝的打算!既能除掉眼中釘肉中刺,又能不觸怒蒼龍族,如此一石二鳥的好事,他怎麼能不動心?
至於如雲,她纔不會鼓動花仲謙幫惠帝說話呢!那一晚的屈辱她銘記於心,惠帝和程洛音二人一起去死,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
待花仲謙去了蒼龍族,她就可以想辦法把楚漢軒救出來,到時候兩人過着雙宿雙飛的日子,只羨鴛鴦不羨仙……
這二人各懷鬼胎,也都打的一手好算盤,可惜兩人誰都沒有料到,程洛音竟然逆天到了那種地步!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
所以此時,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惠帝疲憊地揉了揉額角,想要揮退如雲:“這件事朕要再想想辦法,不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兩個人去蒼龍族!”
如雲抿了抿脣,杏眸中劃過一抹譏諷之色。
她怎麼也想不透,惠帝爲什麼這麼討厭楚漢軒!如果是她,有一個可以進入蒼龍族的兒子,那是多麼令人振奮和臉上有光的事情?她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想方設法破壞?
如雲退下後,惠帝習慣性地看向大殿後的偏殿,等待着那個溫柔的女子爲自己緩解疲憊,出謀劃策。
一扭頭,他動作突然僵了一下,又不自然地扭了回來:“她……怕是回不來了吧!”
沒有人知道,爲了安賈南衝的心,讓賈家人全力對付越王一干人,他究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此時此刻,他只能寄希望於賈南衝可以想出辦法來,讓楚漢軒和程洛音去不成蒼龍族!
最好,能讓他們在十天之期前死在盛京!
冷宮!這個後宮女人提之色變的陰暗之所!
楊太后狼狽地窩在陰冷的牆角,滿臉都是驚懼的神色。
她的十根手指本是白嫩如蔥白,纖細又迷人,此時卻紅腫潰爛了一片。
曾經美豔動人的臉龐,此時佈滿了深淺不一的刀痕,一條條刀痕就像一條條蜈蚣,猙獰而可怖。
在這春寒料峭的天氣裡,她衣衫單薄,凍得瑟瑟發抖。可,比身體更冷的,卻是她的心!
望着漸漸被黑暗籠罩的天空,她還算明亮的眸子裡滿是深沉的悲哀與恨意:“皇上,你當真狠心至此?”
這一天,不論是楚漢軒、越王、沈相,還是惠帝、賈南衝,亦或是鳳棲宮的賈后和冷宮中的楊太后,都心情沉重。
這一天,是三月初八,民間的巧女節。
越王府。
程洛音沒有跟越王一起進宮,因爲如月的手臂必須要在短時間內接好,否則一旦斷臂上的神經徹底死掉,就無力迴天了。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在系統的幫助下,程洛音總算幫如月接好了手臂,據系統的估計,只要不出意外,如月又不胡亂動,這手臂就算徹底保住了。
接手臂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程洛音一早就讓如月吃下迷藥,昏睡了過去。
望着睡夢中都睡的不踏實,不時疼得蹙眉的丫頭,程洛音深吸了口氣,心裡滿是感動。
不忍心打擾這個累到了極點的小丫頭,程洛音起身去了隔壁房間。
這兩天的堅守,不但是如月受了傷,如花、薛寶崎、耶律紗涵等人也多多少少掛了彩,程洛音將金創藥發了下去,待到衆人換好了藥,她站到屋子正中,一臉凝重地對所有人鞠了一躬:“謝謝大家這兩天的堅持,如果不是你們,就算我今日殺光了賈家所有人,也無濟於事。”
薛寶崎趕忙將她扶起:“音妹妹說的是什麼話?我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根本不需要感謝!”
耶律紗涵也一揚脖子,不屑地哼哼了一聲:“本公主只是看不慣那個賈裴一臉得瑟的模樣而已,跟你程洛音半點關係都沒有!”
雖然她一如既往地囂張高傲,可這副模樣在衆人的眼中不但不再討厭,反而還挺可愛的呢!
程洛音失笑:“好好好,跟我沒關係,等下我讓王爺親自謝你!”
這話是出自真心,耶律紗涵之所以一直賴在盛京不走,不過是因爲楚漢軒而已。
倒不是她有多大度,而是人之常情,她感謝這位南疆公主,楚漢軒應該也很感激她,讓楚漢軒親自說聲謝謝是應該的。
她覺得自己是善意,豈料耶律紗涵卻直接面色大變,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然後跑開了。
程洛音:“……”
今日是巧女節,夜間的宵禁令會放寬,民間的女子們可以結伴遊玩到深夜。
至於官家的小姐,如果宮裡沒有特別的節目,也可以隨心所欲地去遊玩。
當然,對於衆官家小姐來說,上街遊玩什麼的,哪有進宮參加宴會來的有意義?
賈后也很善解人意,一道懿旨下來,將所有三品以上官員家的女兒都請進了宮,這其中,自然包括程洛音。
接到賈后的懿旨,程洛音表示很驚奇,今日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這個女人居然還有心情辦什麼宴會,究竟是她的心太大,還是又有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