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實證明，牛畢畢的第六感通常就像中國男足說要奪取世界盃冠軍。
把莫小白堵在門口大半個小時，直到張醫生來給她送飯時喊莫小白做“莫老師”，她才相信這個邋遢得要死的人確實是這所學校裡的老師。
“啊哈，原來你真的是老師，不好意思，你現在可以進來了。”牛畢畢尷尬的讓開路。
莫小白呆呆的望着她，好一會兒纔開口，“好像用不着了，我走了。”
然後，“鈴鈴鈴”鈴聲大作，放學了。
“你不用在意，莫老師雖然有點兒古怪，但是人很好。”見她一臉沮喪，張醫生淺笑着把飯遞給她。
“恩，麻煩張醫生了，多少錢？”牛畢畢接過張醫生遞過來的盒飯。
“不用錢，我請你的。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應該相互照應。”張醫生輕抿着脣溫文地笑。
“謝謝。改天我請你吃飯。”牛畢畢有些過意不去，“你的手沒事了吧？”這個張醫生人還不錯，她頭一次見面就誤傷了他，他不但不記仇，還請她吃飯。
“沒什麼大礙了……”張醫生說，“聽說你學過武，學了幾年？”
外面學生來來往往，滿耳喧譁，但張醫生的聲音很有磁性，所以牛畢畢能輕易分辨。她飢腸轆轆的吃着盒飯，擡頭望他，“從小就開始學了，我算算有多少年……”
這一擡頭，牛畢畢才發現張醫生其實長得很好看，而且有一股大多數現代男人缺少的儒雅氣質，身材也不錯，白色大褂穿在他身上也顯得異常優雅。
可惜他帶了眼鏡，顯得他整個人有點沉悶，不符合牛畢畢擇偶標準當中的“瀟灑”一攔。但即使是這樣，也夠牛畢畢花癡的了。
在牛畢畢色迷迷盯着張醫生打量的時候，對方的眼睛也沒閒着，飛快的掃了一眼她的工作牌，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笑容也僵持在臉上。
“五歲開始，到現在應該有十九……不，十五年了。”牛畢畢彎起眼睛，臉上擠出一絲裝嫩的甜美笑容，“不過自從爺爺去世，沒有了他的鞭策，而我又有點點懶，所以荒廢了不少……”
她說着突然低下頭，悶聲吃飯。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兒尷尬，張醫生倚在桌旁，看着她用力往嘴裡扒飯，靜默許久之後，問，“你真的叫牛畢畢？”
“是啊，我知道這個名字很好笑，看在你請我吃飯的份上，我允許你笑一次。”牛畢畢自暴自棄，頭也不擡的回答。
誰知張醫生卻只是輕描淡寫的“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問，“你家是不是在A城的五蝦小區？”
“你怎麼知道？”這下牛畢畢按耐不住的擡頭，詫異的盯着他，“你認識我嗎？”因爲大多時候，牛畢畢都喜歡告訴別人自己住在“五俠小區”，而不是“五蝦小區”。
“不，我是聽王美麗老師說起的。”得到肯定答覆，張醫生提起嘴角，優雅的朝她點頭示意，“我要走了，牛小姐慢用。”
“恩，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牛畢畢笑了笑，滿嘴油，牙齒上還粘着青菜屑，樣子很猥瑣，“對了，還沒請教張醫生的芳名……”
此時張醫生正走到門口，聞言迴轉頭瞥她一眼，酷酷的丟下一句，“叫我張醫生就好。”
牛畢畢工作的第一天就是坐在門口，百無聊賴的盯着來來往往的人，期間和幾位做清潔的大媽大爺攀談了幾句，爲了防止再有莫小白這樣的事發生，她決定要記住所有學校職工的臉。但可惜的是，直到牛畢畢離開這所學校，也再沒有見過像莫小白這樣，既不帶證又打扮得像恐怖分子的老師。
其實牛畢畢挺聰明的，尤其記憶力奇佳，之所以會混成現在這個樣子，歸根究底還是因爲懶。學生時代她除了上學，下午放學後還要被逼迫着習武，照理說是沒什麼時間讓她自己安排的，但她總能想着法子的偷懶。
下午放學，張醫生沒有再送飯過來，牛畢畢餓得受不了，自己抽了個空買來些麪包，在買麪包的時候，她看到手挽着手有說有笑的王美麗和馬曉東。
背過身，沒有過去打招呼的慾望，準備直接回門衛室，但是王美麗眼尖，一下子就就認出來她的背影。
“牛畢畢？”王美麗喊，同時她身邊的馬曉東也看過去。
牛畢畢裝作沒聽見，埋着頭繼續走。
“你幹嘛躲着我啊？”王美麗拉着馬曉東追上去，理直氣壯的堵住她。
“靠，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是我？！”牛畢畢見躲不過，立刻擺出一副輕視的嘴臉，“誰躲你了，我只是懶得鳥你！”
“你化成灰我都認得。”王美麗得意地笑。
這大概就是死對頭之間的磁場，同樣也證明了一個道理：冤家路很窄，尤其窄！
從小兩人是鄰居，是情敵，是死對頭，兩人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都在同一個學校，而且還好死不死的次次都是同班，直到後來上了大學才終於分開，不想現在又撞到了一起！
“喂，我說王美麗，你不是學鋼琴的麼，跑到美院來當什麼老師？！”牛畢畢極度懷疑地問。
“你懂什麼！藝術之間都是相通的！”王美麗冷哼，“倒是你，你不是學法律麼，幹嘛跑來當門衛？！”
“你懂什麼！我這不都是爲人民服務麼！”牛畢畢沒好氣的啃着麪包回敬她。本來就餓，和王美麗一吵就更餓了。
“我正要和曉東出去吃飯，你要不要一起？”王美麗笑眯眯的，順勢貼緊了身旁的馬曉東。
“不用了，今天我走不開。”牛畢畢瞟了面露窘色的馬曉東一眼，平靜地說，“改天吧。”說完便施施然的轉身。
回到門衛室，吃完麪包就掏出手機打遊戲，正打得起勁，有個身材高瘦，下巴尖尖的男生走進來，四下望了望，最後看向牛畢畢。
“劉哥呢？”他問。
“不在。”牛畢畢回答，依舊低頭打遊戲。
“那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
“我是新來的。”
“那今晚十二點後誰值班？”
“小衛。”
“哦，那麻煩你把這個轉交給他，跟他說記得今晚替我留門，謝謝了。”男生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放在牛畢畢旁邊，然後走出門衛室。
闖關完畢，牛畢畢這才擡頭，瞟了一眼旁邊桌上紅色盒裝的中華煙，順手抓過來揣進口袋，然後繼續打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