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妙妙突然伸手抓住了鍾華給她夾菜的那隻手,好奇地盯着他手腕上的那隻黑色腕錶。
“哇!好酷的腕錶,什麼牌子的?”
鍾華趕忙從她手裡把手縮回來,嘿嘿笑着道:“就是個地攤兒貨,哪能入得了您司徒小姐的眼啊,來啊,繼續吃,多吃點兒。”
司徒妙妙雙手捧着臉頰,斜睨着鍾華不滿地哼道:“鍾子,別以爲我不懂,這種腕錶可是特種部隊專用的軍用腕錶,樑忍冬就戴着一個跟這個差不多的,你快老實告訴我,這隻表到底哪兒來的?”
鍾華很有點無奈地看着她,“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這雙毒眼,好吧,我老實告訴你,這隻表啊,就是你哥送給我的。”
“你說什麼?樑忍冬送給你的?”司徒妙妙猛地坐直身子,睜大一雙杏眸,眼神灼灼地盯着他,大聲道,“這絕對不可能!”
鍾華被她有些過於激烈的反應給驚到了,微微地愣了愣,“爲什麼絕對不可能?”
司徒妙妙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訕訕地道:“我哥也太偏心了,我很早以前就跟他說過,我很喜歡這樣的腕錶,想讓他送我一個,可是你猜他怎麼說的?他說這種腕錶造價高,而且是專供特戰部隊用的,不能送人……”
鍾華聽了她的話,這才恍然大悟,笑着道:“我其實忘了告訴你,這隻腕錶根本不是冬哥送給我的,我那是逗你呢。哎!別打我!我錯了!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嘿嘿,這隻表其實是我跟冬哥暫時借用的,回頭還得還給他的。”
聞聽此言,司徒妙妙的臉色這才慢慢恢復了正常。
兩個人繼續吃着菜,喝着酒,聊着天。
鍾華看着司徒妙妙不停地跟他舉杯,忍不住挑眉道:“妙妙,這麼些年沒見,你這酒量可是見長啊。”
司徒妙妙望着手中的酒杯,笑得忽然有些傷感,“鍾子,你說這酒,真的能解愁嗎?”
鍾華微微蹙眉,疑惑地看着她,“妙妙,你怎麼了?”
司徒妙妙沒有回答他,只是自言自語地道:“可是我喝了那麼多,爲什麼心裡的那些憂愁煩惱,一點也不見少呢?”
鍾華盯着她,深邃的眸底悄悄地閃過一絲憐惜,“妙妙,你心裡有什麼煩惱,可以跟我說說,或許說出來,心裡會好受些的。”
“沒用的。”司徒妙妙用力地搖頭,眼淚也跟着奪眶而出。
她俯身趴在桌上,把臉埋在手臂上,啞聲道:“鍾子,你不會明白的,我這輩子都無法解脫了,我已經沒救了……”
“妙妙,別這樣。”鍾華急忙起身,走到司徒妙妙身邊坐下,輕輕按住她纖柔的肩膀,有些遲疑地道,“妙妙,你該不會是……”
司徒妙妙突然轉身一把抱住鍾華,把臉埋在鍾華的肩窩裡,抽泣着道:“鍾子,我愛了他十年,等了他十年,他卻和別的女人結了婚……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我想恨他的,我想再也不見他的,可是我……做不到……”
鍾華感覺着她身體的顫抖,她滾燙的淚水浸透了他的衣服,灼燒着他的皮膚,也灼燙着他的心。
她的傷心,她的難過,她的眼淚,就像是無數的利刃,插在他的胸膛上,讓他痛的難以呼吸。
他曾經摯愛的女孩兒,他曾經愛到骨子裡的姑娘,可是,她卻總是躲在他的懷裡,爲另一個男人傷心哭泣……
當年如此,現在依然如此……
似乎命中註定,他只能做她傷心哭泣時暫借的依靠。
鍾華神情有些黯然地道:“妙妙,你是個好姑娘,應該找一個愛你的男人,何必……”
司徒妙妙趴在他肩上有些失控的大喊,“不!我就要他!我就要他!我愛的只有他!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愛上別的男人……”
鍾華無奈地嘆息,輕輕地擁緊懷裡的痛哭失聲的女孩兒,只覺得一顆心憋悶的就要炸開似的。
就在這時,包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鍾華急忙回頭看了過去。
卻見樑忍冬穿着筆挺的軍裝,沉默地佇立在包房門外,一雙漆黑明亮的眸子,隱含着一絲審視的味道,靜靜地看着他們。
“冬哥?”鍾華忍不住喊出了聲。
司徒妙妙的身體猛地一僵,然後迅速擡起頭,朝着門口修長峻拔的身影看了過去。
當她看見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的時候,頓時露出驚喜的笑容,一把推開抱着她的鐘華,站起身朝着樑忍冬飛快地跑了過去。
——
同一時間,另一間包房內。
看到婆婆樑靜元跟陳豔生先生相談甚歡,夏晴深悄悄地起身走了出去。
輕輕地關上房門,沿着蜿蜒的長廊,朝着洗手間的方向緩緩走去。
從洗手間出來之後,她洗了手,然後對着牆上的鏡子,稍稍地整理了一下鬢邊的碎髮。
纖白的手指,摸到耳側的髮髻,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樑忍冬在家的時候,大言不慚地提出要幫她綰髮的情景。
可是卻笨手笨腳地怎麼也弄不好,結果最後給她綁了個歪歪扭扭的馬尾交差……
粉潤的脣角不自覺地翹起,夏晴深對着鏡子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自言自語地道:“樑忍冬,你真笨!”
這時,恰好有兩個女人結伴而來,恰巧看見了夏晴深有些奇怪的動作。
看見她們好奇地朝自己看過來,夏晴深不由得小臉一紅,急忙轉身走了出去。
不想太快回去,擾了婆婆跟陳先生的談性,夏晴深於是放慢了腳步,悠然自得地漫步在九轉長廊中。
淡青色的裙角輕輕飛揚,白皙如畫的臉龐上,含着一抹淡靜從容的微笑。
清澈如泉水般的眸子,靜靜地欣賞着園子裡的竹林和假山。
清風迎面拂來,鼻尖隱隱盪漾着竹子的清香,令人頓感心曠神怡。
夏晴深不由得擡眸遠眺,卻忽然看到前方的竹林中,有一個高大的身影一閃而逝。
她不由得微微一怔,腳下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剛剛那個身影,看上去怎麼好像樑忍冬啊?
隨即又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他還沒有回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一定是一個跟他背影相似的男人,夏晴深不由得失笑。
唉,看來是自己實在是太想念他了,竟然會把別人誤認成是他。
想到這裡,夏晴深收拾起有些微微失落的心緒,繼續朝前緩緩地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