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佈置,一看就知出自女主人之手。
整體風格古典雅緻,處處充滿了家的溫馨和浪漫。
牆上掛着許多意境優美的水墨畫,落款竟然都是夏晴深。
霍斯恆的眸底,頓時流露出一抹欽佩之色。
“阿恆,先吃點水果和點心吧。”夏晴深把擺好的果盤和幾樣精緻的小點心端過來,放在霍斯恆面前的茶几上。
霍斯恆笑着道:“情深,沒想到你的水墨畫畫的這麼好,真是佩服啊!”
夏晴深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畫着玩兒的,自己看看還可以,讓你見笑了。”
霍斯恆立刻搖頭道:“你太謙虛了,我覺得畫的非常非常好,對了,我母親也非常喜歡中國的水墨畫,情深,不如你送我一幅畫如何?我也好借花獻佛,讓我的母親開心一下,好嗎?”
夏晴深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怔,猶豫道:“阿恆,伯母既然很喜歡水墨畫,肯定也是見慣了名家手筆的,我的畫,又怎麼能入得了伯母的眼呢?我這裡倒是收藏了一幅名畫,不如就送給你吧。”
誰知霍斯恆卻立刻拒絕道:“名家的字畫我母親已經見慣不怪了,早就視覺疲勞了,你的畫風清新別緻,意境恬淡優美,一定會讓我母親耳目一新的。”
見他如此堅持,夏晴深只好點點頭,想了想道:“阿恆,不知伯母有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事物?”
霍斯恆不假思索地道:“我母親最喜歡竹子,你就畫一幅竹子吧。”
夏晴深立刻站起身,“那你先坐會兒,我這就去畫。”
霍斯恆也跟着她站起來,“情深,我想看着你畫,你不介意吧?”
夏晴深一邊往落地窗旁邊的書案走去,一邊回頭對他笑道:“沒關係的,要不,你幫我研墨吧。”
看着她回眸一笑的剎那風華,霍斯恆不自覺地怔了怔,然後自嘲地笑了笑,“情深,你算找對人了,我自小便給母親研墨,對這個最在行了。”
“那最好不過了。”夏晴深站在書案前,拿出一張雪白的宣紙,然後選了一根毛筆握在手中,低着頭默默地思索着。
霍斯恆不再說話打擾她,自己給硯臺裡添了點水,然後拿起墨錠認真地研磨起來。
這時,樑忍冬捧着茶盤從廚房走出來,看了看書案前的兩個身影,眸光悄悄地閃了一下。
緩步走到茶几前,把手中的茶盤小心地放下,然後朝着書案走了過去。
夏晴深手握毛筆,低着頭在很認真地思索着什麼,以至於都沒有發現走到她身後的樑忍冬。
樑忍冬站在夏晴深的側後方,雙手插在褲兜裡,好奇地看了一眼夏晴深面前的宣紙,發現還是一片空白,看來她還沒有醞釀好。
他微微擡頭,看了看站在夏晴深右側的霍斯恆,霍斯恆也低着頭,在很認真地研着墨。
似乎察覺到了樑忍冬的目光,霍斯恆微微擡起頭來,兩人沉默地對視了兩秒,霍斯恆忽然彎起嘴角,對着樑忍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樑忍冬也對他淡淡一笑,心裡卻不由得暗自冷笑,這小子果然是自小磨練過來的,有着非同一般的耐性和修養,這倒是讓他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也難怪,能讓超級慢熱的夏晴深,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把霍斯恆當作朋友,這小子肯定有他與衆不同之處。
正暗自思忖的時候,夏晴深卻已經醞釀好了,右手握筆蘸了墨,微微俯身認真地畫了起來。
雖然兩人在一起也快四年了,但是這還是樑忍冬第一次認真地看她畫畫。
只覺得此刻的夏晴深,整個人的氣質變得神采飛揚、自信滿滿,和平日溫婉低調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看來,他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還是太少了,以至於他的小女人的很多面,他都沒有看到過。
以後的日子裡,他一定要把以前丟失的時光全部補回來,他要把她從裡到外看個仔細,他要完完整整地擁有她……
霍斯恆也沒有看畫,而是在靜靜地欣賞着作畫的人。
一頭烏黑的捲髮,在耳鬢鬆鬆地綰了一個髻,斜插着一根樸素的檀木簪子。
白皙如玉的臉上,眉不描而黛,脣不點而絳,一雙烏黑的眸子微微低垂,濃密捲翹的睫毛,在眼瞼下面鋪開一抹淡淡的陰影。
身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中式家居服,休閒的圓領,精緻的花式盤扣,將她雪白修長的頸項,襯托的天鵝一般優雅美麗。
寬鬆的半袖,露出一截纖細的皓腕,腕上不着一物,卻更顯得素白瑩潤,動人心絃。
白皙纖細的五指,握着毛筆在雪白的宣紙上不停地勾勒描繪,很有些遊刃有餘、一氣呵成的氣勢。
這個女人,無論是什麼樣子的,總能輕易地撥動他的心絃,驚豔他的目光……
很快,一幅栩栩如生的墨竹便出現在樑忍冬和霍斯恆的面前。
畫好之後,夏晴深還在旁邊題了一首詩:“一節復一節,千枝攢萬葉。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
樑忍冬記得這首詩,是清朝詩人鄭燮(xie第四聲)鄭板橋的《竹》,看着這首詩,樑忍冬的脣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最後,夏晴深按上自己的印章,這才輕輕地呼了口氣,擡起頭看着霍斯恆,不好意思地道:“阿恆,畫的不好,你可不許笑我啊。”
霍斯恆笑着撫掌,很是欽佩地道:“情深,你可真是一位才女啊,這幅墨竹畫的非常好,我母親一定會喜歡的,謝謝你。”
夏晴深開心地笑了,“舉手之勞而已。”
樑忍冬忽然在夏晴深身後開口道:“好了,先讓畫在這裡晾一下,霍先生,我剛泡了一壺茶,一起嚐嚐吧。”
夏晴深這才發現,樑忍冬竟然站在自己身後,不由得窘了一下。
然後笑着對霍斯恆說:“阿恆,這茶你一定要嘗一嘗,是我親手做的香片。”
霍斯恆聞言立刻眼睛一亮,“我最喜歡京都的香片,沒想到你竟然會做,那我一定要品嚐一下了。”
夏晴深朝霍斯恆做了個請的手勢,見他朝茶几走去,這才伸手自然地挽住樑忍冬的手臂,和樑忍冬一起跟了過去。
兩人相攜着走到霍斯恆對面的沙發上,一起坐了下來。
霍斯恆身姿優雅地坐在他們對面,看着他們手挽手地緊挨着坐下來,眼神不自覺地暗了暗。
樑忍冬雖然面上依舊淡淡的,可是心裡其實無比的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