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神態舉止都有些狼狽和疲倦,可是眼神卻都充滿了警惕,不停地四處觀望着。
領頭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粗壯男子,四方臉,滿臉烏黑的絡腮鬍子,看上去有點兇。
一雙精明的小眼睛,滴溜溜地四下裡轉着,看了看在湖邊搭帳篷的樑忍冬,然後便盯住了夏晴深。
夏晴深看見這羣奇形怪狀的男人,心裡不由得跳了一下,立刻從草坪上站起來,快步走到孩子們身邊。
伸手緊緊握住孩子們的手,轉身就朝着樑忍冬的方向走去。
誰知,領頭的那個絡腮鬍子突然在她身後喊道:“這位妹子,請你等一等。”
夏晴深只好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去,看了看那個領頭的絡腮鬍子,淡淡一笑道:“先生,你是在叫我嗎?”
絡腮鬍子笑着點了點頭,態度很是禮貌地道:“你好,我們是一支戶外探險隊,昨晚在森林裡迷了路,我們的一位隊友不小心摔傷了腿,但是我們儲備的藥品不足了,不知大姐有沒有多餘的藥品,借給我們一些,我們不勝感激。”
夏晴深這才注意到,走在最後面的那個瘦高個男人,手裡拄着一根樹枝做的柺杖,臉色蒼白地依靠在旁邊的隊友身上。
他的左腿大腿根處纏着厚厚的紗布,但是已經被血給浸透了,下半截的褲腿也已經染滿了鮮血。
夏晴深不由得蹙了蹙眉,斟酌片刻點頭道:“你們跟我來。”
說罷,拉着孩子們率先轉過身,朝着樑忍冬所在的方向走去。
男人看着她們母子三人的背影,朝身後的幾個人招了招手,然後大步跟了過去。
樑忍冬在忙着搭帳篷的時候,也一直沒有忘記關注周圍的動靜,和不遠處的母子三人。
所以,那幾個男人一出現,便已經被他看在了眼裡。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是樑忍冬的耳力超凡,把夏晴深和那個絡腮鬍子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再仔細觀察了一下那些人的裝備,樑忍冬頓時蹙緊了眉頭,他已經可以確定,這幾個人並非真正的驢友。
但是,他們究竟爲何而來,樑忍冬一時也無法判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思忖間,夏晴深已經帶着孩子們走到了他的面前。
“怎麼樣?玩的開心嗎?”樑忍冬蹲下身子,摘下手套,寵溺地揉了揉兩個孩子的腦袋,幫他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小晏晏親暱地依偎在爸爸懷裡,小手摟着爸爸的脖子,笑着點頭,“爸爸,這裡真的很好玩,你來跟我們一起玩吧。”
樑忍冬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蛋兒,笑眯眯地道:“不行啊寶貝兒,爸爸現在沒空,爸爸剛剛把帳篷搭好,現在還要把燒烤架裝一下,等會兒還要給你們烤肉吃。”
“啊?真的嗎爸爸?你還會烤肉嗎?”小晏晏驚訝地睜大眼睛,用崇拜的眼神盯着自己萬能的老爸。
樑忍冬對着她眨眨眼睛,“當然!不但會烤肉,還會烤魚,等會兒爸爸去湖裡抓幾條魚,讓你們嚐嚐老爸的手藝。”
聽到樑忍冬說要去湖裡抓魚,小晏晏立刻迫不及待地拉住樑忍冬的手,讓他現在就帶她去抓魚。
夏晴深把女兒拉到自己身邊,笑着說:“晏晏別急,等爸爸把燒烤架裝好了再帶你去。”
可是小晏晏卻等不及了,拽着媽媽的手不停地搖晃着,“不嘛,我現在就想去抓魚,媽媽,你帶我去吧。”
夏晴深哭笑不得地看着女兒,“媽媽帶你去了也沒用,媽媽又不會抓魚……”
就在這時,忽聽身後有人笑着說:“小朋友,叔叔最會抓魚了,叔叔帶你去,好不好?”
小晏晏回頭看了一眼笑呵呵的絡腮鬍子,想也不想地朝他皺皺小鼻子,哼道:“我又不認識你,我纔不要跟你去。”
說罷,迅速鑽進媽媽懷裡,緊緊抱住媽媽的脖子。
夏晴深讚許地抱了抱她,然後對樑忍冬道:“老公,他們的隊友受傷了,藥品不夠,想跟我們借點兒。”
樑忍冬放下手裡的工具,站起身看着絡腮鬍子,微微一笑道:“你好,我以前學過急救,你那位受傷的隊友在哪兒,我可以幫他先檢查一下傷口,如果傷口感染的話,恐怕你們得立刻去醫院治療了。”
聞言,絡腮鬍子呵呵一笑道:“多謝這位兄弟的好意,不過不必了,沒那麼嚴重,你只要借給我們一些消炎藥就行了,我們自己會……”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腿部受傷的那個人卻掙扎着走過來,虛弱地道:“大哥,就讓他幫我檢查一下吧,我覺得……這傷……有點古怪……”
樑忍冬低頭看了一眼他受傷的大腿,只見紗布包紮的位置,不停地往外滲着黑色的粘稠的血液,看上去就像是中了毒一樣。
“你是怎麼受的傷?”樑忍冬不由得擡起頭,眼神銳利地盯着受傷的這個人。
受傷的男人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絡腮鬍子急忙伸手扶住他,搶着道:“昨晚我們在森林裡迷了路,他不小心從一處山崖上摔了下來,這才受了傷。”
樑忍冬看了他一眼,沉聲道:“你先讓他坐下來,我幫他檢查一下。”
說完,轉身走回車上去拿急救箱。
絡腮鬍子扶着受傷的男人在草地上坐下,然後湊近他的耳朵,悄悄地說着什麼。
夏晴深牽着兩個孩子,在帳篷門口的墊子上坐下。
樑忍冬回車上拿了一個急救箱出來,然後蹲在傷者的身邊。
打開急救箱,拿出一把小剪子,用酒精消了毒,小心地把傷者腿上的紗布一點一點剪開。
當夏晴深看到傷者腿上的傷口時,頓時一陣心驚肉跳,急忙扭過頭去,不敢再看了。
樑忍冬的目光也是一沉,眉頭也皺的更緊了,只見這個人的大腿根處血肉模糊,皮肉已經開始潰爛,散發着一股刺鼻的臭味。
而且整個大腿都變成了詭異的黑色,流出的血液也是黑色的,看上去好像濃稠的墨汁。
樑忍冬急忙伸手抓起傷者的手腕,仔細地探了探他的脈象,然後猛地擡起頭,眼神凌厲地盯着絡腮鬍子,冷聲道:“他的傷根本就不是摔的,你老實告訴我,他究竟是怎麼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