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托馬斯,我同意你馬上回去,可是,你和蘿莉雅斯的……”
“陛下,蘿莉雅斯是我的表妹啊,我一直都很疼愛她,可是我們之間還沒有愛情那麼炙熱,所以請您先同意我做完更重要的事情,再考慮這些好嗎?”托馬斯完全沒有等愛德華國王說完,就匆忙的打斷了他。
即使要被國王陛下誤會也要澄清,這是托馬斯的原則和底線,他一直都堅持着一個道理:感情不是加官進爵的途徑,也不是用來表示衷心的籌碼,愛或是不愛都不能和國家的正事混爲一談。
“好吧,托馬斯,你一直都是最忠心、最可靠的朋友。不過,你也該考慮一下道格拉斯家族的榮譽,如果能取到兩位公主的話……”
“我最最親愛的舅舅,我的父親能夠蒙您的盛寵,娶到我母親就已經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了,我不敢奢望我的成就能超過我的父輩和祖輩,只要能夠爲您效忠就足夠了。”托馬斯再次單膝跪了下來,嘴裡說着最客套的話,但愛德華一世聽起來,總是覺得這就是托馬斯的婉拒。
伸手拍了拍托馬斯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站起來了,愛德華一世國王就繞到大書桌的後面,拿過了一卷羊皮紙展開,再上面寫了幾行字,然後把國王專屬的金印章蓋在了上面。然後再捲起來用一根金色的絲帶綁起來,遞給了托馬斯:“托馬斯,這個就是你榮升爲伯爵的任書,你的佩劍等一下會有總理大臣親自交給你,還有你的帽子,現在應該是再加上一條漂亮的貂毛了。”
“再一次感謝您,親愛的國王陛下,我將完全的付出我的忠心,並且願意爲英格蘭隨時付出我的生命。”托馬斯雙手接過了那捲羊皮紙,再一次的向國王表達了忠心。
“好了,去參加宴會吧。其實這個宴會是蘿莉雅斯特別爲你晉升爲伯爵大人而準備的,別讓她失望好嗎?要知道,從她真正長大那天開始,她可是一直在英格蘭等着你回來的。”
“我最親愛的舅舅,如果她是用小妹妹的心情等着表哥回來,那我會非常感動的,可如果她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小女人……”
托馬斯還沒有說完,愛德華一世國王就馬上打斷了他:“哈哈哈,托馬斯,你應該先去參加宴會,我知道你去愛爾蘭的時候蘿莉雅斯還是個小女孩呢,所以只有兄妹的感情這不奇怪。可是現在的蘿莉雅斯可是全英格蘭最漂亮的姑娘了,和她先相處一下吧,別把那些傷人的話說得太早。起碼,當你還在英格蘭的時候,別讓我最心愛的小女兒傷心了。你該知道,因爲你,卡羅米蘭哭過多少次。”
“可是現在卡羅米蘭應該感到很幸福纔對啊。我知道諾爾有多愛她,從我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諾爾就已經把卡羅米蘭當作自己唯一的愛人和新娘了,我完全真心的祝福他們。”
托馬斯的口氣很真誠,笑的也很輕鬆,但心裡開始打鼓。好在看着愛德華一世的表情並沒有變的嚴肅起來,才馬上又說道:“親愛的舅舅,既然你說這個宴會是爲了我而準備的,那我就先出去了。這麼美好的夜晚,我應該暢飲一翻纔對呀。”
說着,托馬斯還把手裡由愛德華一世簽署的羊皮書舉了舉,顯示他真的很開心,以至於都要喝酒慶祝了。
“去吧,請蘿莉雅斯跳第一支舞。”
“是的,我知道了。晚安,國王陛下。”托馬斯說完,又鞠躬行禮,然後才退了出去。
特里克站在樓梯下面,蘿莉雅斯公主也在,兩個人站在不同的位置上,卻一起向着樓上張望着,看到托馬斯終於出現在樓梯口,特里克驚喜的叫了一聲:“托馬斯大人,您手裡拿的是什麼?”
其實,特里克不用問也大致猜到了內容,因爲那捲羊皮紙上的金色絲帶是國王陛下專屬的標誌,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托馬斯大人現在肯定已經不再是一個小小的男爵了。
“恭喜你,托馬斯表哥,是子爵還是伯爵?我姑姑是長公主,屬於她的爵位應該不會太差吧。”蘿莉雅斯也走上前去,想要伸手挽住托馬斯的手臂,卻被托馬斯巧妙的用那捲羊皮紙隔開了。
但托馬斯還是用很熱情的微笑回答了特里克和蘿莉雅斯的問題:“感謝國王陛下,感謝我的母親大人,是伯爵爵位。”
“哦,恭喜呀,托馬斯伯爵大人。”托馬斯剛說完,已經有人圍攏過來,聽到他晉升的消息第一時間表示了祝賀。然後,其他的人也陸續的聽到了消息,跑過來向托馬斯祝賀着。
“諸位,今天我得到了愛德華一世國王的授權,把這把勇氣與忠誠之劍交給托馬斯伯爵大人。”一位白頭髮、鷹鉤鼻子、老學究模樣的男人雙手捧着一把劍走了過來。他就是國王說過的總理大臣,把有着伯爵標誌的專屬的皇家佩劍發給托馬斯,就好象現代的軍官授銜一樣。
而總理大臣的後面跟着一位穿着正式禮服的侍從,手裡的托盤上捧着一條黝黑髮亮的貂皮毛,那是代表爵位的標誌,現在托馬斯帽子上是兩條貂毛,再加一條就是三條,象徵着伯爵爵位了。
“啪啪啪”大廳裡響起了一片掌聲,等到托馬斯接過了佩劍,再由那位總理大臣把貂毛給他在帽子上綁好,一邊的樂隊重新奏起了歡慶的樂曲,整個大廳裡的氣氛頓時又活躍而熱烈起來。
“托馬斯表哥,您是不是該請我跳第一支舞呢?”托馬斯授銜期間,蘿莉雅斯都站在托馬斯的身邊,現在音樂再想起來的時候,蘿莉雅斯干脆將托馬斯的胳膊挽住,抓住他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間。
“是的,當然,因爲這是愛德華國王剛剛吩咐我的。那麼,請吧,蘿莉雅斯公主。”托馬斯微笑着,把手裡的羊皮紙卷和佩劍都交到特里克的手裡,然後對着特里克點了點頭,擁着蘿莉雅斯向舞池的中央走去。
“托馬斯表哥,你的意思是說,請我跳舞是我父親的意思?那如果我不是公主呢?你難道就不會爲了其他的請我跳舞嗎?”蘿莉雅斯把小嘴撅起老高,一臉的不高興對着托馬斯撒嬌。雖然已經來到了舞池的中央,但卻又不肯邁開舞步了。
衆目睽睽之下,愛德華一世國王最心愛的小公主拉着剛剛晉升爲伯爵的托馬斯大人撒嬌,這實在是一個很曖昧的場面了。而且,托馬斯還是目前英格蘭最年輕的伯爵(以前是最年輕的男爵,一直保持領先了),這無形中又給那些貴族名媛眼神裡增加了不少的愛慕和嫉妒。
“怎麼會呢?你還是我的表妹,我母親大人最喜愛的侄女啊。不管怎麼說,單是看着你長大的份上,我都會請你跳舞的。”托馬斯臉上的笑容一直都在,他就好像永遠都是最迷人的一個,笑的會讓人淪陷,又氣又愛。
“那你的意思就更不對了,難道除了這些……”
“啊呀!”蘿莉雅斯正在撒嬌起來沒完,忽然就聽到有人輕聲的叫着,伴隨着那個人的叫聲還有“嘣”的一聲脆響,隨即那歡快的舞曲就停了下來。
衆人都像發出聲音的地方看過去,就看到一邊的小樂隊有些騷亂,一個侍者手裡的托盤和酒杯撒落一地。主旋律部分的大提琴手正痛苦的捂着手背,而他的臉上還有一條細細的血痕,他懷裡抱着的大提琴琴絃繃斷了一根,想必那個人臉上很手上的傷就是琴絃繃斷造成的。傷成這樣,看來力道還不小呢。
“這是……”托馬斯馬上就放開了蘿莉雅斯的腰肢,快步的向着出現問題的地方走去。同時也看到了混在人羣里正拉扯着已經溼嗒嗒的衣服的特里克。
“特里克,怎麼回事?”托馬斯問着特里克。
“哦,天哪,這把劍太重了,我不得不用雙手捧着,可是我一轉身,它又太長了,所以就……”特里克仍然用雙手捧着托馬斯剛剛交給他保管的佩劍,然後一臉無辜的向着摔破了酒杯的侍者道歉:“佩劍就不小心碰翻了托盤,而那位琴師纔是最無辜的一個,他的大提琴琴絃被玻璃的碎片割斷了。”
“該死的,特里克,你總是那麼莽撞,就不能小心點嗎?跟我走,回去,我要好好的教訓你一頓,起碼讓你做事不要總是那麼毛躁。”托馬斯顯然非常的生氣。
一邊接過了了自己的佩劍,一邊拉着特里克快步的往門口走去,同時不忘向宴會上的其他來賓說道:“我真不想因爲這個笨手笨腳的傢伙影響大家跳舞的心情,所以請大家繼續吧,祝你們晚安,再見。”
說完,托馬斯已經拖着特里克走到了門口,守門的侍者愣愣的幫這位新晉的伯爵大人拉開了門,卻聽到身後蘿莉雅斯叫着:“托馬斯表哥……”
“再見,蘿莉雅斯,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回去了,改天在我的莊園請你跳舞吧。”
“你保證?托馬斯表哥?”蘿莉雅斯聽到托馬斯要邀請自己去他的莊園,這纔沒有快步的追過來。
“是的,我會邀請你的,蘿莉雅斯,再見。各位,再見。”托馬斯快步的跑了出去。
“托馬斯大人……”等在門口的馬車伕看到從裡面飛奔出來的托馬斯和特里克就是一愣,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慌張,不知道是該馬上趕車呢,還是問一下情況。
“走吧,回莊園去,特里克這個笨手笨腳的傢伙把一切都搞砸了。”托馬斯說着,先一步跳上了馬車,然後竟然伸手把特里克也拉了上來,“砰”的一聲就關上了車門。
“呼……”坐在馬車裡,感覺到車輪的滾動顛簸,托馬斯才長長的鬆了口氣。看了一眼對面也被拉着跑的幾乎喘粗氣的特里克,拍了拍他的肩膀:“乾的不錯,特里克,你沒受傷吧。”
特里克看了看自己的手,搖搖頭:“真險啊,酒杯的碎片很鋒利,我根本碰都不敢碰,最後還是犧牲了我的戒指,才把那根琴絃割斷的。”說完,特里克把自己的手伸出來給托馬斯看,他的右手中指上套着一枚很大的方形戒指,戒指上面有一個專屬於道格拉斯家族的徽章,那是管家的象徵,特里克有一個銅質的,老特里克也有一個,但是銀質的。
“好吧,好吧,你真是英勇,而且太聰明瞭,居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托馬斯抓過特里克的手看了一眼,果然那枚戒指的戒面上有一個尖角有些磨損,應該就是對那根琴絃下手的結果。
“跟在你身邊起碼二十年了,你不是一直這樣?每次想要躲開哪位公主或是小姐都是由我來闖禍,你來收拾爛攤子,最後拉着我一走了之。我其實一直都在想,如果我不是一直這麼盡力的給你幫忙,你還會不會留我在身邊做你的管家了。”
特里克覺得自己很有覺悟,自己能做上道格拉斯家族下一代的管家,靠的不一定是實力或是功勞,最有可能的倒是因爲自己知道怎麼幫托馬斯脫身。
“哈哈,特里克,別那麼不自信,你的作用太大了,對於我來說更是無比的重要。”托馬斯說完,伸手把馬車前面的小簾子拉開,向着前面趕車的車伕說道:“不要回莊園了,直接回城堡去。”
“是的,托馬斯大人。”馬車伕馬上在下一個路口轉了方向,趕着車往道格拉斯家的城堡跑去。
“托馬斯大人,這個時間回城堡去?”特里克對於托馬斯的做法有些奇怪了,之前托馬斯回來也只是在城堡裡住了兩天,然後就窩在莊園不肯出門,任何人的宴會都不參加,怎麼今天突然要回去了?難道不怕那位……
“必須回去,拿着這份羊皮書感謝一下我的母親,如果不是她,我就得不到這個世襲的爵位了。還有就是和我的父親大人告別,我要回愛爾蘭了,問問他,那艘船裝滿了沒有。”
“船?托馬斯大人,您真的打算把那艘船帶到愛爾蘭去嗎?現在就可以嗎?”特里克有些吃驚,沒有想到托馬斯最初的打算終於可以實施了,而且比預期的時間早了很多啊。
“當然,伯爵的爵位和男爵完全不同,這是一個有着自主權的爵位;所以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完全可以擁有它了。”托馬斯笑了,一艘大型的船,或是乾脆叫一艘戰艦,對於愛爾蘭海的海域控制有着相當大的威懾力,加上他現在統領的先行軍,那將是一份難得的榮譽了。
“恭喜你了,托馬斯伯爵大人。”特里克在馬車上就向托馬斯行禮,用右手放在左胸口上,表現出一種真正的敬意。
“呵呵,少來這套了,你會是我先行軍的總領。”托馬斯拍了拍特里克,然後又展開那張羊皮紙,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馬車在大路上一路跑的很穩,速度也很快,當月亮升到正空的時候,前面出現了一座深沉寧靜的城堡,雖然不如威爾士堡那麼雄偉,但那高高的尖頂被月光投下了一片尖利而修長的影子,顯得更加的嚴謹和肅穆。
“托馬斯大人,要不要先發一個消息?”馬車伕轉過頭來,問着車內的托馬斯。
“發吧,吊橋放下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托馬斯掀開簾子看了看前面的城堡,示意車伕可以向城堡裡面發信號了。
馬車伕馬上把馬的速度放慢,讓馬自己平穩的跑着,然後從身邊的小皮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貌似鞭炮的東西。拉動了下面的引線,那隻“鞭炮”響着鳴音,帶着一串耀眼的火花飛上了半空,然後“砰”的一聲站空中炸開了,閃光的火花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徽章,只是一瞬的光亮之後就暗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從城堡傳來了一聲尖利的哨音作爲迴應,隨即就看到城堡前面的吊橋徐徐的放了下來。當馬車快要跑到城堡前面的護城河的時候,吊橋正好完全放平。而當馬車安全通過之後,吊橋又徐徐的升了起來,重新把這幢威嚴肅穆的城堡嚴密的保護起來。
“是托馬斯少爺嗎?”城堡裡馬上又燈光亮了起來,然後就有幾盞馬燈從門被挑了出來,一個略顯蒼老、但很渾厚有力的聲音問着。
“是我,老特里克先生,您還好嗎?”馬車停下,托馬斯先從車裡伸出頭來,迴應着那個走在前面的,精神矍鑠的老人。
“父親大人,我也回來了。您還好嗎?”特里克也在車裡叫着,但卻沒有把頭伸出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特里克不怎麼想回來,他很怕這位嚴厲的老特里克管家。
其他的幾個傭人馬上從一邊拉過了下車的馬凳,可托馬斯和特里克都不需要這種東西,到家也不需要講什麼客套,直接從車上跳下來,向着城堡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