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冰池旁邊,韓胥澤正在仔細端詳着池內的人。聽到木音的腳步聲,他的頭也沒有擡起,只是微微道了一聲:“你來了。”
看着他雙鬢間的白髮,木音鼻尖一酸,鄭重地點了點頭:“爹爹,雀蘿來了。”
身形一頓,韓胥澤緩緩地轉過身,他的骨節分明,指尖泛白,走到了木音的身邊,他伸出手拂過她的臉頰,帶了一絲涼意。
“這麼多年……”
“爹爹。”木音哽咽了一下,隨即揚起嘴角,“雀蘿不怪爹爹的。”
“你不怪……可是你孃親卻一定是恨極了我。”韓胥澤的眼眸裡流轉過淡淡的哀愁,又‘蒙’上了斷層的水霧。
“雀蘿的爹爹只有一個。”木音一笑,轉而將韓胥澤抱在懷裡,眼淚忽然不聽話的掉了下來,“只希望爹爹不要再跟從前般,說不要雀蘿了。”
“……”顫抖着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韓胥澤的聲音也有一些哽咽,“是爹爹不好,讓你一個人流‘浪’在外那麼久,還牽連了你展叔叔一家。”
“爹爹,雀蘿會報仇的。”她的聲音凝成一線,帶了一絲怒氣與殺意,眼眸裡也是堅定無比。
“只要你好,報仇這些事情,爹爹來做。”韓胥澤鬆開她,拉着木音坐在冰池旁,苦笑道,“這麼多年了……”
“爹爹……”木音也不想說孃親已經再也活不過來的事情,只能愣愣的看着冰池下的美人。
她的容顏如畫,安謐無比。
猶記得她撲在自己身上說的話,還記得小時候她拉着自己去看‘花’燈,遊湖的場景。
“若不是他,我們一家三口一定生活的無比幸福。”攥緊手,木音的瞳孔緊縮,殺意盡顯。看着莫施兒淡雅的模樣,她的心就一寸一寸的跟着冰冷了下去。
“爹爹手中有勢力,若是你想要,問爹爹來取便是。”
說罷,韓胥澤又笑‘吟’‘吟’的看着冰池中的美人,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施兒,雀蘿來了,你睜開眼,看看雀蘿可好?”
“施兒……爲夫知道你還在生氣。你在怪我扔下雀蘿那麼多年。”
“爲夫又何嘗不愧疚不難過。否則……也不會在展家被滅之後,發了瘋的尋找雀蘿,之後我才知道他原來已經變作了蔣頌宇,再由蔣頌宇重生爲了木音……”
“看到街邊小孩跟父母笑‘吟’‘吟’的時候,我就在想,我的雀蘿一定會缺少這種溫暖……一定也會想要父母抱一抱。生病的時候有人呵護,肚子餓的時候有人做飯,衣裳破了有人買……”
聽到這,木音幾乎泣不成聲。
沒錯,他說的都沒錯。在軍營裡,小小的他要幫一些大哥哥洗衣服,洗了就賞一些好吃的,不洗就要受欺負。
趙將軍那麼繁忙,怎麼會管那麼多。
在欺辱中,他路過了無數的戰場。跟隨着軍隊打過勝仗,也吃過敗仗。有時候他回城的時候,看到一些小孩子被父母牽着的場景,總是很‘豔’羨。
他每次都在想,父母是什麼,溫暖是什麼?
直到他遇到了羿嚮明,直到她重生成了木音,而且又記起了以往的事情,再……回到了韓胥澤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