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你回來啦。”還未走進司徒府的大門,就聽到裡面遠遠傳來脆生生的童音,一個身影躍出來,女子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那孩子緊緊抱住。
“呃……你是?”司徒若晗有些結巴,一時對於司徒弘遠的“熱情”有些接受不了。但隱隱感覺這應該是自己的家人,微楞之後還是俯身輕輕摸摸小男孩的頭。
抱着自己的小身軀聞言僵住,仰起可愛的小臉兒,大大的眼睛盯着司徒若晗,眼底有委屈,有失望,但是,最多的還是失落,那消息是真的?三姐,失憶了?……
見到小鬼如此糾結的表情,司徒若晗被盯的有些尷尬,蹲下身子,拉着司徒弘遠的小手,對他露出一個孩子般的笑容,“不要對三姐失望,好嗎?也許,那些記憶,我會慢慢找回來也不一定啊!你叫什麼名字,告訴我,這次,我保證我會記住!”愛笑的眼睛這時閃着期盼的光芒,腦海裡的空洞,她其實也很想填滿。
司徒弘遠,排行第五,三姐,你一般都叫我遠兒。”雖然心中的震驚絲毫沒有減退,但是,他現在能做的,除了把自己知道的告訴她之外,好像再沒其他。小小的心裡忽然被疑問填滿,三姐離開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嗯,好,三姐記住了,你是遠兒,我的五弟。”再次揉揉他的小腦袋,想連帶着把他小臉兒上的不安一併抹去。
角落,司徒若芸看到這些冷冷的笑了,看來,她真的已經不記得了,那麼,自己要怎樣出場呢?一個乖巧伶俐的妹妹怎麼樣?重續一下姐妹情誼,也不是一件壞事嘛。九哥哥,總有一天,你會注意到若芸的,若芸並不輸她,若芸會證明給你看的。眼角笑意加深,轉而離開。
“弘遠,這一大早的,你跑……”謝盈盈扭動着豐滿的身軀,口中唸唸有詞,但當她擡頭,目光觸及到司徒若晗的時候,不禁愣住,她,究竟還是回來了。萬衆複雜最後化作淺淺一笑:“若晗,原來,是你回來了,怎麼也不進來?”這應該是這輩子謝盈盈第一次對待司徒若晗如此溫柔吧。
面前這慈眉善目,正柔柔看着自己的婦人是誰?心中不解,便只好扭頭向那個一直一語未發的男子求助,畢竟,她是自己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
宇文洛的眼睛其實一直在司徒若晗身上,沒有離開過。注意到她回過頭的迷茫,便幾步上前,自然地攬她入懷,悄聲低語,“若晗,她是你二姐的母親,謝氏,你的二孃。”
心裡明瞭之後,再看向謝盈盈,“二孃,我……”司徒若晗儘量想說些什麼來寒暄,可不知爲什麼,對於這個女子,自己竟想不出一句話來問候,張了張嘴,也只說出了這三個字。
“什麼
都不用說,回來就好,來,隨二孃進來吧。”走近司徒若晗,細心打量着,她,果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九皇子,剛纔一時驚喜,忘了禮數,還請九皇子不熬怪罪。”要轉身時候忽然想起剛纔的冒昧,謝盈盈趕緊道歉。
“無礙,依舊大可不必拘泥於這些,快些進去吧。”溫潤如玉的臉上似乎永遠掛着那種暖暖的笑,但是,他心裡並不平靜,總覺得,今天的二夫人,和往日大不一樣,難道是因爲司徒若晴的去世讓她改掉了之前的驕橫?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太對勁,但是,到底哪裡不對勁呢?
幾人說說笑笑間,已經到了後院,司徒若晗又陸續重新“認識”了自己的父親、大娘、大哥、四妹,還有錦兒,那個瘦弱的小姑娘。
雖然府中的人已經被提前告訴過,知道三小姐失憶了,但是,當真看到這樣如陌生人般的司徒若晗是,衆人還是震驚多一點。
司徒若晗覺得,她醒來之後聽到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回來就好。”宇文陌把她醒來之前的事情大致跟她講過,她也知道這次,自己算是大難不死,再看看周圍大家和善的樣子,她瞬間覺得,果然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爹爹,三姐好不容易回來了,就讓若芸陪陪她吧,你們先招呼着九哥哥,畢竟他照顧三姐這麼久,替我們分擔了很多。”忽然,司徒若芸提議道。
瞬間,衆人安靜了下來,微微訝異,這四小姐什麼時候開始,和三小姐這麼要好了?司徒府內,是個人都知道這四小姐生平最喜歡捉弄人,對這三小姐更是不待見,這,今天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去吧,你三姐的房間我一直讓錦兒照顧着,和原來一樣,讓若晗去看看,說不定能想起些什麼。”最後還是身爲一家之主的司徒宗耀發話,心中暗想,姐妹之間,早就應該如此了,看到若芸的改變,司徒宗耀不禁又想起了二女兒司徒若晴,她要是在這兒就好了,或許若芸的改變是因爲若晴走了,讓她意識到了姐妹的重要性吧,這孩子,本性還是很好的。
“嗯,三姐,我們走吧!”乖巧地拉起司徒若晗,俏皮地衝她眨眨眼,稍顯年幼的臉上散發着活力。司徒若晗也回以一笑,原來自己有個這麼可愛的妹妹,這,也應該算是一種幸福吧。
看着兩人親暱的離開,宇文陌心裡也很是欣慰,這個小丫頭,終於長大了。
不過,錦兒的臉上是擔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四小姐,不知道又在搞什麼鬼。
“皇兒,你從明天開始,就着手處理些政務吧,幫我打理些瑣事。”宇文曄跟宇文殤在御花園裡散着步,秋天的景色已經有些肅殺。
“可是,
兒臣年幼,還需要父皇多多指點。”這便是太子的圓滑之處,既顯得謙卑,又不放棄到身邊的機會。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讓上官易多指點你的。也是時候讓你接觸朝政了,父皇老了,不中用了。”爽朗的笑聲,沒有對年老的恐懼,倒是十分淡然的感覺。紛繁的塵世,大概沒有人會比他看的更透徹的了吧。
聞言宇文殤撲通跪下,“父皇還很年輕,兒臣還需要很多歷練。”言語誠懇,讓宇文曄心中很是安慰,這個兒子自小最聽話,做事情穩重,話不多,謙卑誠懇是自己最喜歡他的地方。當大任者必須能沉得住氣,而且,難得他對於政事那麼關心。所有的一切都讓宇文曄感覺,把凌雲交到大兒子手中,是最穩妥的。
雖然他真的還未老,但是,他不想再整日面對這裡的一切了,雪妃、阮妃,兩個自己曾深愛過的女人,她們的去世好像在提醒着自己什麼,趁還有時間,他想把自己很多還未做的事情完成。
“起來吧,既然要開始歷練,不妨把這個案子交給你,怎麼樣?”宇文曄回身拿過來一個奏摺,遞給宇文殤。
宇文殤打開,裡面是一起災民鬧事的案子,該怎樣應答,心中已經有了底。輕輕合上奏摺,面上是如一個君王般的嚴肅,開口道:“兒臣認爲,這個案子交給兒臣是父皇對兒臣的恩寵。”
“哦?此話怎講?”雖然自己挑出這個案子來給太子做,確實是另有深意的,但是,他還是想聽聽這孩子說的是否是自己所想的。
“那兒臣就直言了,民生乃立國之根本,而災民,反應的恰好就是民生問題,這件事情,如果處理的好,必能讓我凌雲國百姓更加信任自己的君王,但是,如若做的不好,則會傷了百姓的心,遭世人詬病,所以,把這個案子交給兒臣,正是說明了父皇對兒臣的信任,不過,兒臣也一定不會讓父皇失望的。”甩了甩袖子,宇文曄再次對着宇文曄行禮。
看到宇文殤對這件事情分析的細緻入微,宇文曄心中很是欣喜,不禁微微點頭。看來,自己真的沒有看錯人。
“皇兒,不管什麼時候,一定要記住,你的子民是最重要的,他們能擁你坐上皇位,也就能把你從上面拉下來,凌雲國就是憑着寬厚和愛民才能讓星羅和新月不敢妄自行動,所以,一定要戒驕戒躁,萬不可殘暴不仁。”說出這句話時,宇文曄又想起了自己當初和太上皇徹夜長聊的情景,這些話,也是那時他告訴過自己的,現在,他又把這些告訴他的下一代,生命和其他萬事萬物都是在這循環裡運轉,沒有什麼會例外。
“孩兒一定謹記父皇教誨。”狹長的眼睛在俯身行禮的瞬間微微眯起,看來,可以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