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紅衣女子驚呼一聲,聲音不大,扭頭時候面紗卻意外掉下,兩人同行怔住,相顧無言,一時間,流水聲顯得比平時更大了些。
她的眼中是驚恐,不知是因爲有人從後面打擾,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她還沒有準備好,沒有準備好見到他。
他的眼中是深深的訝異,怎麼會,爲什麼?他忽然感覺很混亂,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本來答應要和他相守的她卻出現在這裡,成爲大哥府中最耀眼的舞妓?
日思夜想的人就這樣出現,可是,這出現的時間、地點,好像都不太對,讓人真的想不出什麼話來開場。
“若晴。”手已經撫上那一直被面紗遮住的臉龐,其實,他想責備她,責備她不辭而別,責備她留下那些,匆匆離開,責備她,沒有給他選擇的權利,便設定好了結局。但是,她,總是讓他捨不得責備,一切的一切,都歸於這兩個字。
她準備好了,準備好了接受他的質問,接受他發脾氣的樣子,什麼樣的情況她都想好了如何應對,唯獨,這一聲若晴,她沒有準備好……
南宮晝一下子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是第二次,第二次看到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簌簌落下。
“跟我離開吧。”看到這樣滿是委屈的眼神,南宮晝已經顧不得想太多,脫口而出的,便是這句話,接着,拉上她的手。就準備離開。
猛然間回握住爲要帶自己離開的人,在那人疑惑的看向自己時,定定地回看他,“對不起……”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刺痛了南宮晝的耳朵。
“爲什麼。”南宮晝再不能控制自己,低聲吼了出來,爲什麼,她就不能不拒絕。
“因爲,太子要我留下。”只這幾個字,便讓南宮晝冷靜了下來,是啊,他忘記了,她現在是太子的舞妓。
“你真想讓我離開?”見南宮晝如此失望,司徒若晴於心不忍,再次開口。
眼前的人只是看了看她,重重的點頭,司徒若晴拉着他向水榭更深處走了一段路程,在停下來的那一刻,解開了南宮晝心中的疑惑。
“舞坊一見只是偶然,但是,有件事情,絕非偶然。”紅色的外衣即使在夜裡也那樣鮮豔。
“何事?”其實,他還是想知道的。
“太子其實,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即使他依舊喚我晴雨。那日,我清晰的聽到了他對羅天說的話。他說……”司徒若晴面色微微猶豫,眼睛有些閃爍。
“他說什麼?”那個人是自己的親兄弟,如果他知道,她的一切,那麼,爲什麼,還要留她在身邊?
“他說,賜婚必須進行,這樣才能穩固凌雲和星羅
的關係,但是,我會是其中最大的阻礙。可因爲你的關心,又不能除去我,所以……”欲言又止,看到南宮晝緊鎖的眉頭,她知道南宮晝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把你留在他身邊,給我希望,但又提醒我,永遠不要想越過他,得到你,對吧?”苦笑在嘴角蔓延,南宮晝忽然感覺自己之前的猶豫都是多餘的,原來,自己一直信奉的手足情誼,一直都沒有想象中堅實,他,比自己提前一步,開始了,那,自己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心中最後一絲不確定在這時也消散的無影無蹤。
“但是,不要去找他,至少現在不要,好嗎?”司徒若晴像是想起了什麼,急急地補充着。“要知道,你現在去找他,於事無補不說,還會先暴露了自己,你現在的勢力,還不足以與他抗衡。”
擡眼看着司徒若晴,她也要被牽扯進這事情中,一個弱女子,卻要藏起她的驕傲,在那高臺上,爲衆人獻舞,要每日面對一個滿腹陰謀的人,還要佯裝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很累吧,是自己害了她。
月光下,她爲他擔心的表情是那樣的動人,讓他來不及多想,就低頭覆上了那柔軟的脣瓣,這吻,熾熱的讓司徒若晴有些喘不過氣,他好像在用所有力氣告訴她,他愛她,他會爲她贏得幸福,無論是怎樣的方式,他必會和他在一起。
水榭深處,兩人情意綿綿,孰不知,有人早就在想找出那女子的破綻……
又是一個噩夢,習慣性的擦擦臉上的汗珠,司徒若晗起身來到了門外,這樣的夜,真靜,彷彿屏住呼吸,便能忘記了自己還存活在這世上,享受着這淡淡的寧靜,司徒若哈淺淺的笑了,很久沒有這樣平靜過了。
突發奇想,不如在這府中轉轉,反正後面假山那邊平常都不會有人來往,那裡不知什麼時候掛起的鞦韆可是讓她有些心癢。
說去就去,司徒若晗一路小跑來到後院假山,有月亮的夜裡,人總能看清楚很多原本黑夜中可能看不太清楚的東西。
環視了一圈兒,沒有人,司徒若晗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那個有秋千的角落裡,愜意的坐上去,享受那種搖曳着的舒適感。
搖鞦韆搖的正開心的時候,司徒若晗發現假山後面有個東西閃了閃,一時好奇,就朝着那閃爍的物體走了過去,會是什麼東西呢?撓撓頭,她的好奇心迅速膨脹起來。
走近了一看,原來是一塊被遺棄的玉石,並不精緻,但是在月光的照射下,竟也能發出那光亮,這讓司徒若晗有些吃驚,破損成這樣,還有自己的價值,也算實現了些什麼。
正兀自感慨,忽聽得假山那邊有些聲響,下意識一閃身,靈巧的躲了起來,這大半
夜的,是哪個家丁不好好休息,來這裡鬧騰?心裡暗自想着,又把身子縮了縮,藏的更隱蔽些。
腳步聲越來越近,司徒若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這……難道是發現自己了?心裡胡亂想着,那腳步聲卻又忽然停住,緊接着,又是一個人的腳步聲,向着這邊走來。
這分明是兩個人,司徒若晗心中暗暗思量,這大半夜的,會是誰?但是又不能走出去,只能安靜的等着,等着有什麼新的發現。
“你下一步想怎麼做?”一個男子的聲音,司徒若晗聽到後更加疑惑,這並不像是司徒府中人的聲音。
“既然她已經答應了太子妃的事情,我下面的事情,就順利的多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很熟悉,像是若芸的聲音,這一個猜想先嚇壞了司徒若晗自己,自己那個可愛的四妹麼?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和一個陌生的人!還是自己耳朵有毛病,聽錯了?
爲了進一步確認,司徒若晗悄悄的探出去些,露出一雙眼睛,只見那兩人都背對着自己,看不真切,司徒若晗微微心急,這怎麼辦?
這是,兩個人又開始了對話。
“可是,九皇子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就讓她去做太子妃吧。”男子依舊是淡淡的語氣,但是,有些不屑,不知爲何。
“九哥哥嗎?即使他不想,又能怎樣?這可是司徒若晗親口答應當今皇上的,他又能怎樣?改變結局嗎?笑話!”女子尖酸的話語中帶着嘲諷,同時也帶着勝利者的喜悅,是啊,一切都按照她想的那樣在發展,沒有人能阻礙這一切。
“可是,他查出一些事情,對太子很是不利啊。”男子沒有與她爭論,自顧自的說出問題。
“哦?依你之見,該如何?”這語氣,已經變得成熟老練,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孩子。
“那就毀掉吧,不過,我現在還沒有查出那賬簿在哪兒,可能需要你的幫助。”男子終於說出深夜來訪的目的。
“你覺得我會知道嗎?”司徒若芸冷冷一哼,這種時候,她能有什麼辦法?
“你可能不會知道,但是,有個人可以知道。”男子嬉笑着,好像在打一個啞謎。
“你是說?司徒若晗?”女子早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啞謎,一語便道破了他心中所想。
“你變得越來越聰明瞭,看來,司徒若晗有你這麼一個妹妹,也算是福氣,哈哈。”男子依舊不忘嘲諷,這好像已經成爲他們兩個之間的一種交流方式。
他們不知道,假山後的人,早已呆若木雞,她的心裡,已經掀起驚濤駭浪,對於這突然發現的一切,她有些惶恐,這是真的嗎?若是,該如何面面對……
(本章完)